徐昭仪袅袅婷婷地走进来,绛色宫装衬得肌肤如雪。 她刚要行礼,就被祁蘅打断:”她怎么样?” 徐昭仪眼中闪过一丝娇滴滴的埋怨,很快又换上恭敬神色:”依着陛下的要求,臣妾今日早早的就去看望桑姐姐,谁知她不但不领情,还......”她故意欲言又止。 ”还什么?”祁蘅的声音生出几分好整以暇。 ”还说清梧院缺的是太平,若臣妾再寻事,只会和臣妾不太平。”徐昭仪捏着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臣妾一片好心,倒被当成驴肝肺......” 出乎意料的是,祁蘅嘴角竟微微上扬。 他想起桑余说这话时的样子——一定是那副冷硬的神情,微扬的下巴,还有那双永远不肯服输的眼睛。 像一只时时刻刻都警惕的小猫。 他喜欢她对别人那个样子。 只是不喜欢她对自己也那样警惕。 ”是她的性子。”祁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 徐昭仪愣住了,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怒反笑:”是、是的......” ”她可有......”祁蘅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可有哭?可有难过的样子?” ”回陛下,桑姐姐看起来精神得很,倒像是乐在其中。”徐昭仪酸溜溜地说,”还把陛下册封大典上的赏赐都打算拿去当了换吃食。” 祁蘅的笑容僵在脸上。 典卖? 拿皇帝的东西去典卖? ”啪”的一声,祁蘅手边的茶盏被扫落在地。 碎瓷片溅到赵德全脚边,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徐昭仪浑身也是一僵,吓得连忙后退两步跪了下来。 这只猫,胆子还真是大,也不想想整个宫里有谁敢收皇帝的御赐之物。 祁蘅有气没处撒,想来想去忽然猛地转身,吩咐赵德全:”去,把内务府总管给朕叫来!” 半刻钟后,瑟瑟发抖的总管跪在满地碎瓷中间。 祁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说清梧院的份例,被克扣得连老鼠都饿跑了?” 总管额头抵地:”回陛下,是按您的旨意减半……” ”朕说的是减半!”祁蘅拿册子扔过去,”不是让你们连饭都不给她吃饱!” 册子砸在总管脸上,他趴在地上突然福至心灵——皇上这是心疼了又拉不下脸啊! ”奴才该死!这就按婕妤的份例补上,不,按贵嫔的份例……” ”谁让你多事!”祁蘅却更怒了,”就按良娣的份例,一钱银子都不许多!”他喘着粗气在殿内踱步,像头困兽,”再让朕知道你们作践她……” 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 作践她的分明是他自己。 赵德全看着皇帝突然黯淡下来的眼神,悄悄挥手让总管退下。殿内又只剩一片寂静。 ”她小时候...”祁蘅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梦呓,”什么都不怕得,就怕饿,饿的时候连睡都睡不好。可很多时候有一口吃的,都先紧着朕。” ”可现在宁可卖首饰,也不肯来求朕。” 赵德全鼻子一酸。 他记得有一年陛下饿了很多天,是桑娘娘偷了御膳房的馒头,被逮到时死死攥着馒头,挨了十板子都没松手。 ”陛下,要不老奴……” ”不必。”祁蘅已经恢复了冷峻神色,“既然她骨头硬,朕倒要看看能硬到几时。” 以前那么听话,那么在意他的桑余,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烛火噼啪一跳,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窗外开始飘雪,是今冬第一场雪。 祁蘅想起清梧院的炭盆,这会子应该也是空的。 赵德全默默低头收拾散落的奏章,心里却明镜似的——皇上这是气桑良娣不肯服软,更气自己拿她没办法。 ”赵德全。” ”老奴在。” ”传朕口谕,清梧院......”祁蘅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每日再加一筐银丝炭,人要是冻伤了你们就都给朕去死。” 赵德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嚯,这哪是惩罚?分明是变着法儿地疼人! ”还有,让太医院隔日找个由头去请脉。”祁蘅背过身去,声音闷闷的,”别说是朕的旨意。” —— 天刚亮时,雪下大了,雪粒子簌簌地敲打窗纸。 桑余从浅眠中惊醒,发现屋内比往日更冷——炭盆早已熄灭,只剩几点猩红星子蜷在灰白余烬里。 她裹紧单薄的中衣推开窗,寒气混着雪沫子扑面而来。 院中那株老梅树已覆了层薄雪,枝桠间悬着冰凌。 ”娘娘仔细冻着。”林嬷嬷端着一盆热水过来,”是冷了吗?那老奴去讨些炭……” 林嬷嬷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桑余这才发现老嬷嬷只穿着夹棉袄子,可见司衣局连过冬的衣物都没给她们发。 ”嬷嬷穿我这个。”桑余解下自己的绒缎斗篷。 ”这怎么使得!”林嬷嬷急得直摆手,桑余却硬是把衣服裹在了她身上。 话音刚落,清梧院的门就被拍得震天响。喜欢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