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严倾从容不迫地打断她的话,却只是把被子掀到了一边,坐起身来,“怎么起得这么早?”
天刚鱼肚白,朦胧的光线一丝丝地照进落地窗,屋里也不太明亮。
尤可意说:“我朋友之前出了点事,一直不见人影,今天早上终于跟我联系上了,我马上就去找她。”她还补充了一句,“就是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严倾眉头微皱,“你的脚还没好。”
“坐车去,不要紧。”
“远吗?”
“杨县。”
严倾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不赞同,“那还真挺远的。”
尤可意还挺怕他这模样的,本来整个人就显得有几分冷漠疏离,眉头一皱的话,更添三分不耐。她小声说:“是很要紧的事,很要好的朋友,必须去……”
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解释这些,就好像潜意识里已经默许了严倾插手她的事,而事实上他们俩除了因为莫名其妙的纠纷带来的影响之外,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严倾很快作出决定:“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去车站。”
他做事向来是说一不二,说完这话也不给尤可意反应的时间,径直往卫生间走,开始洗漱。
尤可意只好乖乖地坐在客厅等他,其间她没有事做,所以下意识地替他叠好了毯子,然后又把靠枕拍了拍,重新回归原位。茶几上有开封的牙膏牙刷包装袋,拖鞋的包装袋也在,她一点一点收拾干净,把空调遥控器和电视遥控器也摆在了一起,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再抬头时,才发现严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漱完了,穿着件单薄的t恤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个子很高,穿着大衣的时候只觉得修长清瘦,没想到大衣之下竟然很结实,她甚至看见了薄薄的衣料下线条起伏的身躯……很有力量。
而他就这样顶着甚至有几分凌乱的头发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仿佛熟识多年的老友……
“我……”她的脸上有些发烫,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严倾却在这时候走向了大门,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外套,“走吧。”
穿衣服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了柜台上的纸条,顿了顿,伸手拿起来看。最后那一句被划掉的话尤为醒目。
尤可意无端窘迫起来,赶紧伸手抢过纸条,一把捏成了团,“走吧走吧,快走了!”
严倾也没多说,推开了大门,在她弯腰穿鞋的同时声音稳稳地说:“抢也没用,我都看见了。”
尤可意手一抖。
昨晚睡觉的时候好像不太小心,绑带有点散开的迹象,如今不太好塞进拖鞋了,所以笨拙地一直穿不进去。她的一张脸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穿不进拖鞋。
正在局促之时,面前的男人却忽然蹲了下来,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那只拖鞋。
“抬脚。”他轻声命令道,然后握着她的脚踝,从容不迫地将拖鞋套了上去。
因为抬脚的姿势,她的裤子与袜子之间露出了一丝隙缝,有一小片肌肤裸露在外。而他恰好握在了那个地方,滚烫的温度令她忍不住颤抖了片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那片肌肤很快爬了上来。
他的手很长很大,而她的脚踝纤细白皙,在他的手里愈发显得不胜一握。
尤可意脑子里一片混乱,到最后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心想着这样的动作是否有什么隐藏的寓意。他们真的熟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说他和前几次一样,只不过是习惯了乐于助人,看不下去她的笨拙所以才出手相助?
严倾站在门外回头看她,疑惑地问了句:“还不走?”
那神情毫无意样,坦然磊落。尤可意顿时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一面暗暗骂自己思想复杂,一面却忍不住面颊发烫,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电梯。
“我打电话给门卫,让他叫开锁公司的过来,你收拾一下,然后再走。”严倾是这么安排的。
然而在尤可意终于回到家里,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把把现金和证件装上,下楼与严倾汇合时,却发现他手里又多出了一只塑料袋。
他倚在不知什么时候开来的重型摩托旁,将那只袋子递给她,“热牛奶,面包。”
并不解释为什么这么体贴周到地为她买好早餐。
尤可意想问,却又偏偏问不出口,只能继续说谢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