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在鬼市的哄然叫好声中, 傅清微背后的空虚被一具暖热的身体填满。穆若水长得比她高,再也不用像儿时那样抱住她的腰,而是自后向前环住她的肩膀, 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这对她来说太容易了, 下巴顺势搁在师尊的肩膀, 偏头说话的气息都吐在她耳廓里。“师尊。”然后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女人的耳朵随着气流一点点变红。傅清微顶着发红的耳尖,闭眼道:“我数到三。一、二……”所有的禁锢和温暖随之解开, 穆若水站到她一步开外的距离, 熟练道:“我错了。”下次还敢。傅清微连她的保证都懒得要,反正她不会悔改, 只会得寸进尺。她抱得那么紧那么近, 仿佛低头就能吻到她,傅清微回想方才的距离,师尊的面具近在咫尺, 一颗心在胸腔里失序地跳动了片刻, 扭头向忘川河边走去。穆若水快步跟上,没有再去抱她。“师尊,你好香。”“不可无礼。”“是真的。”傅清微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返魂香, 此香浓烈,她虽熏得少,时年日久也渐渐染上味道,世所罕见奇香自有它的特殊。傅清微想起师尊信口胡诌的催情, 该不会其实确有催情的副作用?她步履微妙地一顿,继续加快脚步。就算有作用也是针对凡人的, 姬湛雪都修行这么久了, 她就是纯色胆包天!……和大师尊一模一样。“师尊,你怎么又不理我?”三才舫。“姬观主, 并无人购买辟寒犀、跗骨钉,库存照旧。”管事见她到来,第一句便是向她汇报。“有劳管事一直惦记此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穆若水每次都听她问起这几样东西,她问傅清微也不说是干什么的,然后再从三才舫离开,无事发生。这回却有些不同。傅清微淡道:“既然无人购买,不如卖给我吧。”管事:“啊?”穆若水也投过来疑惑的视线。傅清微:“我还要买些别的。”她又报了阵法里欠缺的另外三样罕见材料。管事查了库存,两样有,一样没有。既然阵法材料如此罕见,那么自己将其买走,旁人就少了一条获取的渠道。假如过去已成历史,那么炼尸之事一定会发生,她未必能阻止成功,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距离炼尸只有不到四年了。傅清微要走了三才舫的所有库存,对管事说:“如果有人向你打听以上材料,请管事务必告知我ta的身份。”管事为难:“这……”傅清微平静道:“我知道你是天机阁的人,天机阁与本观主交情匪浅,你可询问你的上峰,是否向我特例特办,本观主不勉强。”管事尊敬道:“是,姬观主。”傅清微示意穆若水将装了材料的盒子接过来,轻轻地拂了一下袖子,手背在后。“回见,不必送了。”女人的声音素来温和,却不容拒绝。管事微微欠身,在门口目送她下船离去。穆若水抱着盒子,离开三才舫后视线一直悄悄落在前方的青袍女人身上。师尊发脾气的时候好威严啊。好漂亮……让她又有一种奇怪的悸动感。穆若水换成单手搂着木盒,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腔位置,别的徒儿也会对师尊心跳加速吗?“师尊。”傅清微回头。明明和她戴着同样面具的脸,凶煞的外表并未给她添上可怖的想象,女人柔软修长的颈项,红线系着的雪白耳朵,都给穆若水一种清雅出尘的感觉。许是她知道面具下怎样一张待她温柔纵容的脸。噗通噗通。心好像跳得更快了,它要冲到喉咙里。穆若水连忙咽了咽口水,将心脏压了回去。傅清微温声道:“怎么又在发呆?快跟上来。”穆若水应是,走在她并肩的位置,悄悄地打量她。看了十六年,相守了十六年,她仍觉得看不够,反而愈发沉迷。傅清微感受着身边隐晦炽热的目光,面具里的长睫阖了阖,一声叹息无声出口。回到客栈里。两人分别进了两扇相邻的房门。穆若水十八岁后,二人出门也分房睡,孩子长大了,闹了两次后感觉自讨没趣,也不再固执地非要睡在一起。又过了两载,少女长成了初步成熟的大人,自己也有了羞耻心,洗澡换衣服都会避开她。傅清微担心她会半夜脱光,一丝不挂爬自己床的事慢慢也不必挂怀了。只是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是肆无忌惮惯了,非要傅清微斥责她两句,方变虎为猫的安分两日。不,已没有两日了。将木盒交到傅清微手里后,趁着她无法反抗,穆若水隔着盒子又将她抱住,埋首在她颈间深嗅了一口。“师尊,你真的很香。”穆若水赶在她生气前迅速松开怀抱,飞也似的逃进了屋内,砰的带上房门。“师尊晚安!”调皮的年轻女子溅下一点火星,傅清微的脖颈耳后山火燎原,美不胜收。可惜这美景却无缘让穆若水得见。傅清微用手推开房门,寒冬腊月的时节门窗大开,冷风吹散了她身体的热度,脸颊恢复到冰雪的颜色。*翌日二人分散在城内闲逛。穆若水倒是想贴着她,师尊不情愿,她只好体谅对方。反正回到山上又只有她们两个,有的是共处的机会。昨夜轻佻,她许是惹她生气了,穆若水挑了几样她爱吃的糕点赔罪,还亲自买了壶陈酿。二十岁啦,可以喝酒咯。傅清微按地址寻到城内有名的玉匠,给了他一张图纸。是她凭记忆画出来的师尊的佩玉,当日法阵被毁,饕餮化为齑粉,她被玉佩里涌出的白光护住,留下了一条性命,玉佩却毁在阵中。玉匠让她挑一块玉胚,傅清微挑了一块和后世一样的黄玉,所幸不是什么稀有玉石,不值多少钱,贵的是手艺。玉匠收了定金,因为花纹独特,极其复杂,似是某种身份信物,他手里还有别的活,交代她六个月后来取。六个月傅清微暂时等得起。“有劳。”傅清微离开玉匠家,刚出门便见到等在门口的穆若水,一身藏青道袍,广袖飘飘,背负长剑,正对着墙面壁,足尖百无聊赖踢着地上的石子。听见脚步声,她蓦然偏头,一改懒散作态,朝她露出欢喜雀跃的笑容,三两步奔到她身前。“师尊!”傅清微定了定神,问:“你怎会在此?”“我买完东西闲着没事,就过来等你了。”穆若水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吃饭。”掌心暖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灼烫到心脏。傅清微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任由她将自己带到一家豪华酒楼。“这么贵?”傅清微记得这家,扭头就走,“不吃,咱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就吃一次。”穆若水拦腰抱住她不让走,“我发誓要请你吃的。”“你哪来的钱?”“我攒的私房钱。”“……”虽说家里的财政大权由傅清微掌管,但每次天地钱庄换完钱她都会给小穆若水几块银元傍身。后来穆若水自己也可以独立除魔了,钱就越分越多。在外散财是真,傅清微的钱全散了,穆若水却悄悄留下些私房钱。一个家总不能真的都穷到身无分文吧。两位道士在酒楼门口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引得路人侧目。穆若水:“求求你了~”傅清微抽回被她扯住的衣袖,妥协道:“仅此一次。”穆若水抢答:“下不为例。”傅清微已被她半推半就地入了酒楼内,没注意肩也被年轻女人紧紧揽着。穆若水上来便道:“要一个临街的包厢!”“!!!”这什么败家玩意儿!傅清微刚要开口阻止,穆若水已经胆大包天地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嘘声的口型。傅清微薄唇在她掌心动了动,闭口不言。穆若水方慢慢放下手,朝她一笑。包厢开好了。窗户临街,外面便是络绎不绝的繁华街道,却比大堂多了几分隐私。穆若水儿时便喜欢和她坐在窗边,记得那时师尊怕她掉出去,一直紧紧搂着她的腰。如今想吃最贵的酒楼愿望也实现了,穆若水本来是想和师尊忆往昔,不料进屋以后许久,自己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坐在凳子里,傅清微在看菜单,穆若水盯着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掌心,刚刚碰过女人的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