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勉强收敛了自己友情爱情天平的不平衡,沉声道:“我警告你,甘棠女士,你要是还想要我这个朋友的话,就如实招来,不得隐瞒。”甘棠投降:“招招招,等毕业典礼结束了行吗?”傅清微:“看看你现在瘦的这样子,毕业照都不好看了。”甘棠:“你好看,你吊着胳膊最好看。”傅清微:“我为人民服务,我自豪。”甘棠:“那我有恋爱谈,我开心。”傅清微:“你谈的那是个人吗?”甘棠嘴快:“说得跟你谈的是个人似的!”穆若水平静的视线转过来。甘棠:“简直不是人,跟个神仙似的。夸你呢,道长海涵。”穆若水不辨喜怒地压了压眉眼。甘棠默默地扭过头,再也不敢将话题引到她身上。两个人针锋相对地斗了几句嘴,傅清微拿过甘棠的手机,又让穆若水给她们拍几张照片。观主的脸彻底冷下来。但傅清微不怕,师尊很好哄的,先当工具人把照片拍了。找其他人她只会更不高兴。拍完后甘棠自告奋勇:“我也给你们拍几张结婚照吧。”傅清微说着“什么话”“胡说八道”,笑吟吟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她完好的手挽着穆若水的胳膊,照片拍出来,穆若水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师尊,你怎么了?”“人太多了。”穆若水临时坐在给毕业生准备的椅子里,垂着眼眸,找了个惯用的借口。傅清微心想:是好一段时间没宽衣解带了。“要不要我陪你去透透气?”傅清微声音低了些,“或者找个没有人的教室?”“……”穆若水收在袖子里漂亮的手拿出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傅清微的脑袋。“为师自己去转转。”她说完也不等傅清微,青袍拂动,冰凉衣袖擦过坐着的傅清微的脸颊,转瞬间到了十几步开外,背影远去。毕业典礼持续到上午十一点。穆若水一去就是许久,傅清微给她发微信她也回,就是不见人影。傅清微弯腰让校长拨穗,直起身看见人群里站着出挑的身影,朝她招了招手。穆若水也抬起手,示意她看到了。*三人在学校吃过饭,打车直奔甘棠的小房子。甘棠家境殷实,好几代本地人,虽不是大富大贵,也在她成年后立刻给她置办了房产。万一她谈了女朋友,带到自己家比较干净。现在家是挺干净,唯一不干净的就是她的女朋友。甘棠坐在副驾驶,千叮咛万嘱咐:“你就当是我带你见女朋友,千万不要吓到她。”傅清微看前排后视镜,没好气:“甘大小姐,你先看看你自己吧,命都要没了还想着谈恋爱。”傅清微对好闺蜜的对象一视同仁,就是三个字——看不上。本来就自带debuff,这位可倒好,还是个鬼,害得甘棠阴邪入体,满脸黑气,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去见阎王。她还一副恋爱脑、真爱至上的样子。傅清微恨不得两个一起除了。得亏鬼姐姐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她今天就当一次法海!嗯?有没有可能法海是白素贞的毒唯?甘棠扭头看出她满身的杀气,怀柔道:“求求了求求了,她人很好的。”傅大师铁面无私:“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闭嘴。”现在是白天,大部分的鬼都怕阳光,即使能在光下行走,也会感到不适。咔哒——甘棠开了房门,把里外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她拧开一盏沙发边的落地灯,光线调得昏暗,只够看清彼此的脸。客厅前方的地面忽然多出一道女人的身影,不属于她们任何一个人。她穿着一身黑白格子羊绒大衣,里搭浅色内衬,身段很薄,纤秀轻盈。五官是精致型的,因为及腰的亚麻色长卷发,少了分小家碧玉,多了分明艳清丽,恰似盛放的红颜海棠。傅清微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女人里,她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就算在路上擦肩而过,她绝对会多看几眼的长相。甘棠也是吃上满汉全席了。方才还想当法海的傅清微自觉屈服于美色,礼貌道:“你好,我是甘棠的好朋友,傅清微。”女人施礼说:“小女子杜昔言,家住苏州府。”傅清微嘶了一声。怎么回事?是个古代鬼?那怎么这副打扮?怪不得气质看起来不同寻常,原来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傅清微立刻神色拘谨:“杜姐姐你好。”傅清微一不知所措就习惯向穆若水求救,她疯狂递眼色,穆若水已经在沙发坐下了,一撩下摆,左腿叠右腿,说:“倒水。”甘棠马上说:“我去倒。”傅清微:“……”许是穆若水的这份泰然自若感染到了傅清微,傅清微请杜昔言在沙发坐下,问道:“杜姑娘既然是苏州府人士,怎么会到鹤市来?”杜昔言:“我的灵魂附在一枚玉坠上,玉坠如今在甘棠手上。”傅清微往茶几上看,果然见一枚鱼形翡翠吊坠,成色碧绿。“为什么不去投胎?”“心愿未了。”“和甘棠有关?”“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在她身边是害了她?”“我知道。”杜昔言说,“所以你来了。”甘棠端着水从厨房出来,刚好见到傅清微怔愣的样子,她把两杯水端到茶几上,人却自然地站在了杜昔言身边,笑问道:“你们聊什么了?”杜昔言拉住她的手,说:“没什么,傅小姐好奇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甘棠紧张道:“你说了?”杜昔言摇头。傅清微耳尖吃瓜:“所以是怎么认识的?”甘棠脸红道:“我回头单独和你说。”杜昔言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说话吐字都很舒服,不疾不徐,和她聊天都是种温柔的享受。如果忽略她不是人这件事,傅清微可以给甘棠的女朋友打满分。杜昔言看着对面长沙发上,穆若水毫无顾忌地捞过傅清微一只手把玩,来回扣紧十指,由衷地说了一句:“真好。”这个时代真好。她目光说不出的羡慕。见家长半小时,杜昔言回玉坠里休息。傅清微二人和甘棠在小区附近的咖啡厅坐下,穆若水点了杯卡布奇诺,傅清微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唇瓣的奶泡,看向面前的甘棠。“从头到尾,我要听全部。”甘棠再无隐瞒的必要,娓娓道来。甘棠比傅清微大一岁,正常入学,今年二十二岁。前二十年她的经历和普通姬崽差不多,打出生就没谈过恋爱,喜欢过几个直女,没开始就结束了。两年前,她阴差阳错得到了那枚玉坠,接着就有了怪事,当时她不觉得奇怪。春梦嘛,谁不做?甘棠作为一个博览群片的单身女性,二十岁那年做了一个非常具体的春梦,梦里的女人样貌模糊不清,把她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地都亲了一遍。太详细了,细节到她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所以甘棠才能说出喷这种话,她是真的有过,在梦里。那是杜昔言在入她的梦。杜昔言在玉坠里沉睡太久,魂体虚弱,起初无法显形,连入梦也要耗费灵力,所以出现得并不频繁。甘棠浑然未知,把玉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连睡觉都不摘,日日以自身精气温养。一年后,杜昔言可以短暂地离开玉坠,在她的身边,这时甘棠看不到她。甘棠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她有理想型,就是冬天穿大衣很漂亮的姐姐,最好有一头及腰的长卷发,有阳光一样的初恋气息。被小说荼毒不浅。杜昔言把自己的发簪拆了,换上了她喜欢的打扮。她依旧只出现在甘棠的梦里,和她缠绵,甘棠摸着她的脸说:“姐姐,你好漂亮。我到哪里能找到你呢?”杜昔言吻着她的唇不开口,没打算让她找到自己。她们之间是不一样的。但是人的贪欲会一点一点地放大,曾经是人的也一样。甘棠盼着她入梦,她每次来她都很开心,对着她说很多的情话,热情地吻她。即使杜昔言明知甘棠以为这是梦,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白天在她甘棠的玉坠里,看着她用手机刷很多漂亮的小姐姐,跳舞的唱歌的,敲下一行行放诞不经的文字。她还和好朋友聊天,说:【好想谈恋爱啊!什么时候能从天而降一个女朋友】花果山在逃母猴没有家,随时在外流浪。她只是她的梦境限定,第二天起来连脸都记不起的那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