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神色和缓:“不用了,你早些休息吧。”傅清微从她床上爬下来, 恭敬地说:“徒儿告退,师尊晚安。”“晚安。”傅清微退到门边,打开门的同时预判性地一伸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爆冲过来的小猫逮住,薅进了自己怀里,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带上了房门。穆若水回忆起关门前的片段,小三花仰面躺在傅清微怀里的样子,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甩到她脸上她也没生气,反而低头亲了一口小猫脑门,笑吟吟的。穆若水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第二天她决定陪傅清微去练车,没有猫,就她们俩。傅清微吃着新鲜的肉包子,小三花凑过来粉鼻尖闻了闻咬开的包子馅,做出狂埋的动作,傅清微把它拎了下去,对坐在对面的女人说:“你不是嫌无聊吗?”排队练车是最最无聊的事,排队俩小时,练车十分钟。寒假是学车高峰期,要不是傅清微一时拮据,才不会拖到这时候才报名,再也没有下次。按理说她可以等到灵管局考完试再回来学,还能专心复习,但她是开了头就要有始有终的性格,到时说不定更忙,她买车的计划要拖延到猴年马月。连她都嫌无聊,别提穆若水了。有点空闲时间傅清微在玩命备考,根本没机会让她玩,说话都顾不上,纯当保镖去了。她也确实当了回护花使者。驾校教练嘴不太干净,骂人骂习惯了,穆若水第一次去就听到教练骂傅清微。学车嘛,哪有不挨骂的,学员都习惯了,傅清微也早有心理准备。一句,两句,三句。观主忍无可忍。她现在都不骂她了,他算个什么东西?观主当着所有学员的面把一百八十斤的中年男教练从车里拽出来,反扭他的胳膊,一脚踹在男的膝窝,让他跪那儿给大家道歉。挨个给所有学员道歉,免得傅清微成为众矢之的。她又挑拣着去了两次,见那教练老老实实,就彻底在家窝着了。穆若水想起这个借口,说:“我怕你性子软,教练趁我不在欺负你。”傅清微笑道:“不用啦,他不敢,而且我也能打的,别把我当小孩。”穆若水说:“你能打怎么不打上次那个害你被妖鬼上身的导演?”傅清微温和地说:“那不是缺钱嘛,现在又不缺,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穆若水哦了声,说:“不管,我要去。”傅清微:“……”穆若水单手把又上桌的小猫拎了下去,说:“带上你画的雷符,试试看能不能引雷。”她刚放到地上,小三花翻过身四爪抱住她的手兔子蹬,力道对观主来说,就像给她挠痒痒。穆若水:“……”她唇角划过一丝极浅的弧线,和弯腰将脑袋探到桌下的傅清微对上视线。“……”“……”傅清微火速坐正埋头吃包子,演技拙劣得全是破绽:“啊,真好吃,咳咳咳……”嘴张得太大咽进一大口空气。穆若水把自己喝了一口的水杯推过去,起身走了。*驾校。傅清微练完车赶紧跑过来,躲过几个调侃她和“姐姐”的同龄人,朝远处大树站着的修长人影奔去。穆若水入乡随俗,为了不引起更多注意,和傅清微出行换上了轻便的现代装。她身材高挑,随便搭衣服长裤都好看,傅清微动用了小金库,带她去商场大买特买。傅清微喜欢白色,穆若水无所谓由她打扮,一尘不染的雪白,青丝如墨垂到腰际,她不开口的时候本就自带道骨仙风,这一遭更是衬得愈发秀丽清姿,绝艳出尘。傅清微也想开了,反正观主的身材怎么打扮都显眼,不如自己多看几眼,再说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的脸。穆若水把替她拎着的包打开,里面装了厚厚一叠雷符。练之前傅清微有些担忧:“要在这里练吗?万一劈到人怎么办?劈到树也不好啊,会引起恐慌的。”穆若水睨她:“急什么?你以为你一天练得成?”画符是功力,引雷也是功力,困难度依次递增。穆若水:“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感受失败。”傅清微大松了口气:“太好啦。”穆若水瞪她。她鲜少有这么人性化生动可爱的表情,漆黑的眸子多了一层水意,眼波流转,美目含嗔。傅清微心神荡了一下,符纸塞到手里才反应过来。她垂下的手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傅清微特意走到空地处,食指和中指夹住黄符,一手掐诀,听着周围的风声,闭目沉浸,感受天地。“一转六神藏,二转四煞没,三转动魁罡,四转雷火腾……”一段咒语念完,她特意等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手里的符箓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天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阳光甚至更刺眼了。这符箓该不会是假的吧?穆若水遥遥坐在树下,一道声音却精准无比地送入她的耳中:“继续念。”傅清微整整一小时的成就就是把引雷咒念得滚瓜烂熟。老天连朵乌云都没赏给她。练车又轮到她了,她跑去练了把科目二,回来蹲在穆若水身边。这个姿势适合穆若水摸她的头,穆若水也将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说:“怎么了?这就泄气了?”“没有。只是徒儿没亲眼见过真正的引雷,在体悟上始终隔了一层。”穆若水的手一顿,似乎迟疑了数秒,才说:“为师晚点给你示范一次。”傅清微好奇:“师尊多久学会的引雷?”“三天。”“好的。”傅清微轻轻地闭上嘴。离傅清微住的地方半小时车程,有一片烂尾楼,因为多方扯皮不下一直荒废着,这个地方用蓝色围挡遮了起来,平时鲜有人进去。穆若水让傅清微站得远一点,取了一张傅清微画的雷符,她自己亲手画的威力太大,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穆若水身形笔直如竹,摘下口罩,侧脸宛如玉雕。她一手结印,一手持符,为了照顾傅清微薄弱的基础,缓慢地催动咒语。“一转六神藏,二转四煞没,三转动魁罡,四转雷火腾,五转霹雳发……”在她念出第一个字时,九天便有了响应。傅清微的衣袖被吹动,初时是微风习习,在寒冷的冬天也不觉得刺骨,渐渐的,地面趴伏的尘土扬了起来,傅清微不得不用口罩挡住脸,围挡外面的树木摇动,发出飒飒声。穆若水手里的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眼下是下午两三点,阳光还很强烈,上一秒的温度宜人,下一秒聚拢的乌云层层遮住了太阳,黑云压城。云层之中传来隆隆的闷雷之声,连绵不绝。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抬头,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好好的天说变就变,一场暴雨马上就要来了。傅清微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睛,围挡内飞沙走石,遮天蔽日,附近的树木也东倒西歪。轰——紫电从云层降下,光先至,巨响炸开在耳边。傅清微眼前白光刺痛,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半跪下来,五脏翻涌,喉咙和鼻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她只看到面前的女人口唇开合,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一缕柔和的真气沿着她的手腕注入,理顺了她因威力不同寻常的天雷而紊乱的气血。傅清微这才听到微弱的声音,面带自责的女人说:“应该让你再站远一点的。”傅清微一呼吸仍能感到血腥味,她干脆不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女人将她拥进怀里。傅清微的脸枕在她的肩头,越过肩膀看向远处那个巨大的深坑,边缘都被劈成了焦黑色。——好像是穆若水刚刚站的地方。雷声出现得有多突然,消失得就有多突兀,一声过后连太阳都露出了脸。风止云开,彩彻区明。街上奔跑准备躲雨的人停下脚步,接二连三地响起“哇靠”被耍的责怪声,车流和人流恢复了正常秩序。唯有隐匿于鹤市的修士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紫电出没的天际。灵管局的岁主任又出来降妖了?鹤市已经不太平到这个地步了吗?收到短信的岁主任表示:【不是我】对方不信:【除了你还有谁?】岁已寒:【我也想知道】占英:【师父,你在出什么任务?】岁已寒:【在局里开会】占英:【局里进妖了?没出什么危险吧?】岁已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