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忘记给她买睡衣了。傅清微在超市结完账,掂量着自己的小金库,又去了一趟商场。买完睡衣她拎在单独的另一只手上,只觉刚才摸过睡衣丝绸光滑的掌心都在发烫。会不会太暴露了一点?要不现在回去退了?可是穿在道长身上肯定好看。她会穿吗?她要是不愿意的话自己不是白买了?退了吧。傅清微站住脚,回头走了两步又定住,往家的方向走去。算了,她迟早会穿的。……“叮咚——叮咚——”陌生的门铃声在客厅响起,穆若水冷不丁被吓到,抬头找了半天声源,是从玄关发出来的。傅清微大包小包,还在菜鸟驿站拿了刚到的快递,实在没有手开门,按完门铃后隔着门喊道:“是我,我回来了。”咔哒——大门从屋里打开,灯光倾泻出来,女人站在门口。傅清微说:“快,帮我接一下东西。”莫名其妙的,穆若水接过了她怀里抱着的快递,傅清微总算喘了一口气,把其他东西放在地上,穿鞋慢慢归置。她不仅买了衣服和生活用品,还买了菜,打算做晚饭。“道长吃晚饭吗?”“不吃。”穆若水抱着新到的简繁对照词典在客厅翻阅,虽然简体字她费一番心思联系上下文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但总归没有直接认识的好。得到意料之内的答案,傅清微关闭了教做菜的软件,决定一切从简。做了个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端到桌前,她惯例又邀请了一次穆若水和她一起吃。穆若水头也不抬:“不要,你做饭难吃。”傅清微:“……”她不服气地说:“你没吃怎么知道难吃?”虽然甘棠也是这么说的,但有没有可能不是菜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傅清微空闲时间挺喜欢钻研菜谱,反正只有她自己吃,她觉得挺好的啊,没有说的那么差。穆若水就是知道。脑海里隐约的答案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之后穆若水也怔了一下。她来到桌前,看着色相尚可的番茄炒蛋,接过傅清微递来的干净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细嚼慢咽。傅清微:“怎么样?”穆若水面无表情:“难吃,打死了几个卖盐的。”倒确实没有冤枉她。傅清微怒了一下:“……那你坐这,我看着下饭。”胆大包天。穆若水没和她计较,真把词典搬过来,坐在对面充当下酒菜。傅清微就着她翻书的侧脸,一口一口吃完了米饭,菜倒是忘了动几口,绝对不是因为太咸。饭后收拾完碗筷,傅清微坐到穆若水一桌之隔的对面,两手托腮。穆若水翻了一页书。“有事?”“有一个问题。”“问。”“道长是正一还是全真?”全真派在宫观修行,戒荤戒色戒酒,清规森严。正一道除了个别不能吃,荤素不忌,可以结婚,也可以在家修行。“正一。”傅清微莫名其妙地高兴了一下。“你笑什么?”“没什么。”傅清微揉了揉自己的脸,旁敲侧击地问道,“咱们道观还有别的师姐妹吗?”咱?穆若水似笑非笑地抬眸,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没有,就我一个。”“会不会有一点冷清了?”“不会,我喜静。”傅清微吞吞吐吐,想起白天甘棠说的出家,正想着怎么询问穆观主收不收徒的事。穆若水对上她犹犹豫豫的视线,霎时洞若观火,她淡然垂眸,又静静翻过一页书。傅清微终于鼓起了勇气。“道长,你觉得我怎么样?”“漂亮。”“不是这方面。”傅清微俏脸一红,连忙摆手。“你指的哪方面?”穆若水撩了她一眼,眼波轻懒。傅清微声音低了低。“各方面吧,性格、人品、天赋什么的。”“温和、端正、善良、根器上等。”傅清微没想到能在嘴巴不饶人的穆观主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喜不自禁,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那道长考不考虑……”迎着傅清微灿烂的脸,穆若水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傅清微期盼地望着她,即将吐出下文。女人抬手掸了掸袖子,轻描淡写地拒绝了她。“如果你想问收徒的事,不考虑。”第23章 “如果你想问收徒的事, 不考虑。”傅清微内心的小苗苗刚冒出尖便被掐灭。她只好说服自己也没有那么想出家,毕竟已经作为俗家人生活了二十年,真出家了肯定不习惯。道长虽然不收她当徒弟, 但也没有收其他人嘛。傅清微很快把自己哄好了, 忙里忙外地去收拾厨房了, 因为是第一次和人同居,她干劲比平时还足。刚刚拒绝了她的穆若水:“……”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根本不是想拜自己为师。她竟然不是真心想拜师?简直岂有此理!穆若水生起了闷气, 把词典翻得哗哗响,但厨房油烟机没关, 傅清微一点儿声音都没听见。等她出来, 穆若水回到客厅沙发,气已经差不多消了。“要不要喝水?”傅清微问。“……要。”一场小风波在两人的无知无觉中过去。时间不到九点,离洗澡睡觉还有段时间, 傅清微把客厅留给需要私人空间的穆观主, 自己窝进了卧室,盘算自己并不丰厚的家底。有一笔定期存在银行不能动,是保命钱。手里的活期今天花掉了一半, 兼职要结的尾款暂时到不了账,如果她想报考驾照的话,经济会有点紧张,只能暂时搁置, 等钱到位了再说。灵管局的实习工资快发了吧?按照合同规定的月薪,她把这笔钱攒起来, 过几个月她就能入手一辆二手车。几号发工资来着?她问占英, 占英没回她,连个【1】也没有, 估计是在忙。占科长总是很忙。十点。傅清微出来喊穆若水去洗澡,穆若水起身垂手而立,挥了挥自己的衣袖,说:“不必。我习惯泡澡。”傅清微:“……”她上哪儿给她搬一座温泉来。难不成回山上洗啊?穆若水真打算回山上。这个地方没有她能睡的。穆若水来到阳台,头也不回地说:“我走了。”傅清微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傅清微脸颊感到一丝冰凉,她惊讶地抬手去摸,还好不是泪水——险些吓了她一跳。她和穆观主的感情也没有深到生离死别这一步吧。傅清微往外走了两步,脸上的寒意越来越多,原来是细雨如丝从阳台飘了进来。下雨了。傅清微闪过了一个念头。穆若水和她的心思同时出现,黑发黑眼的女人身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连及腰的青丝都浮动着雨气凝结的细珠,冰凉温润,如雾中仙。让傅清微联想起她上一次出浴,长袍系带,腰带将束未束的样子。傅清微和她迎面而立,几乎能感受到她肌肤沁出的水汽,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刚出门不远就被雨淋回来的女人脸色却有些挂不住。方才走得多潇洒,回来得就有多狼狈。傅清微马上说:“道长运气真好,要是走了很远再下雨,就要淋湿了。”穆若水看了看她,方才还阴郁的脸顷刻间转了多云。傅清微温和地笑笑,道:“等我一下,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脸。”穆若水坐在沙发里,自年轻女人手里接过干净柔软的毛巾,细致地擦了脸和手。雨下得还不大,她走得并不远,所以正像傅清微所说的,她没有淋湿,是一种好运气。云开雾散,女人的脸色彻底多云转晴。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及方才穆若水说要走的事,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傅清微给她倒了一杯水,在穆若水喝水的时候回了趟卧室,出来捧了几件衣服,底下是她没穿过的长袖睡衣,最上面则是一条内裤。内裤不像内衣尺码那么严格,身材差不多的女性可以互相穿——没有说让道长穿她穿过的内裤的意思。傅清微快把自己想得脸红了。她把衣服放在正捧着水杯喝水的女人身边,说:“都是新的,你洗完澡以后将就先穿穿。”“这个……”傅清微隔空点点那条黑色的三角布料,白天教她穿内衣的尴尬成倍地涌上来,支支吾吾地说,“贴身的……和古代的亵裤一样,你应该能看得懂……怎么……穿……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