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是多久?”慕容永瑞说,“我看再等个十五分钟,婚礼无论如何都应该开始走流程了,我们可以拉慢一点节奏,这样的话你朋友及时赶到了,也能上台……” 慕容永瑞没料到一向好说话,什么都随便的付远卓,会如此坚持,像是卡了壳似的,连说了好几个“这”字,才吐了口浊气,压低了声音,“妹夫,这不是瞎胡闹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就是想要看笑话,这场婚礼要是弄砸了,明天就会上热搜。这将对我们家族的商誉形成严重的打击,到时候还会造成股票的下跌。”他肃穆的说,“这真不是开玩笑。” 慕蓉予思转头看了付远卓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哥哥,我明白童童对付远卓的意义,既然她说要来,那么就算所有的宾客都走了,我们也会等到她来。” 慕容永瑞压抑了一下恼火,叹了口气,看向了慕容仲宜,摊了下手,“爸,你让我帮忙安排一下妹妹和妹夫的婚礼,事实证明我安排不了,可能我这个做哥哥的,在妹妹和妹夫眼里不怎么够份量吧。” 张娴连忙说道:“小卓,你赶紧再给童童打个电话,催一下她,这丫头也是的,既然说来,就该早点来,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瞎胡闹呢?还当在玩过家家啊?” 在亲戚和父母的注视中,他从来没有觉得手机听筒的声音竟然如此之响,就像是上课时课桌抽屉里炸开的电话铃声。他有些尴尬的挂断了电话,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道:“童童这家伙,一向就喜欢给人制造惊喜。我不怕她不来,我就怕她来了给我整个大活,所以你们得做好一点心里准备。” 现在慕容家的人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毕竟这场婚礼不仅是付远卓和慕蓉予思的事,还代表着慕容家的颜面,在惊涛骇浪的动荡局势中,也预示着某种风向。更重要的是还关系着股价,这和慕容家的每个人的切身利益都紧密相关。 寂静中慕蓉仲宜凝视着付远卓和慕蓉予思笑着说道:“既然是很重要的朋友,那就等。”他左右看了看,“你们这些人啊,说思思的婚礼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但花钱可以,亏钱就不行?你们告诉我花钱和亏钱有多大区别?实际上不都是自己用了,只是主动和被动罢了,更何况股票亏点,又不是涨不回来?我告诉你们,无论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要克服这种心理,一吃亏就难受。华夏有句古话:满者损之机,亏者盈之渐。这句话包含了世间真谛,实乃天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得好好看,好好学!”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做梦都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这样就能尽情的玩游戏,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而现实并非如此。人类是如此的擅长束缚他人,又如此的擅长囚禁自己。我们是整个世界的在场者,是见证者,是旁观者,是当事者,没有人能逃避,都只得在人与人的夹缝中生存。哪怕你选择了离群索居,你看的书,你思考的问题,你思念和厌弃的人与事,都缠绕着你,让你无法真正的远离。他又想到,强如成默,也无法获得自由,也许真正的自由从不曾存在,就像未来不可抵达。 “怎么可能?他肯定还在巴黎收拾那堆烂摊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大喜的日子如此感伤,莫名的想要战斗,又或者想要落泪。可他环视了半圈,看到亲人期盼的视线,看到父母苍老的脸庞,令他惊觉感情是种沉重的负担,是渴血的亲吻,而我们自身,不过是储存记忆残片的盒子。 众人听付远卓这么说,都松了口气。 “好。” 终章(3)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是我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我们在楼下餐厅安排了餐食,要不吃点了再走?” “那我就不送了。今天真是过意不去,改天我再请你喝酒。” …… “仲宜老哥,你懂我的,我是真想等到侄女走上红毯的那一刻,但你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也是事到临头前途难测,确实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了。得赶紧回去想想办法。” “就怕这次不是破财就能解决的了的咯,你我未必还会有上次那般好运。” “问题就在于大节、小节究 “那你好走。” 付远卓注视着宾客一个又一个离开,就像宴席提前进入了散场。他忽然间觉得,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流水席,出生的时候自己哭着上席,死去的时候其他人哭着吃席。这中间不断的有人走,有人来,有人停留的久一些,有人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付远卓不清楚,他满心歉意的鞠躬致歉,眼见本来已满座的大厅,又变得稀稀落落。而慕蓉予思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等一些亲戚全都无精打采的坐在记录人情的长桌后面,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胡思乱想之际刘雨萌又一次走了过来,左顾右盼了一下,心直口快的询问道:“你们这婚礼是不打算办了吗?” “那怎么人都走了这么多了还不开始?还要等下去?” “那视频还要继续拍吗?” “那是,比起什么逃婚的,宴会上播放不雅视频的,正妻和小三打架的……像你们这样为了等客人,推迟婚礼,确实不算什么,至少没有闹出什么全网皆知的笑话。” 付远卓和慕蓉予思沉默的当口,坐在一旁余雅梵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不来,就真成了笑话咯。” “就算现在来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余雅梵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马上就五点了,这午宴得变夜宴。” “好吧,好吧。反正你爸宠你,你哥宠你,只要你喜欢就好。”余雅梵很是无奈的说,“幸好今天不开盘,哎,眼不见为净吧!” “你心态好,我可不行,看到绿色我就发晕……” 付远卓只是笑,没有说话。 刘雨萌忽略了慕蓉予思饱含情绪的字句,像是发现了什么华点,瞪大了眼睛,“啊?你们还参加过‘黄昏战役’?我的天!” “respect!respect!”刘雨萌眼睛亮了一下,“那你们不是在等你们的战友吧?” 付远卓缄默了几秒,“这个怎么说。”他又停顿了一下,脸上挂着怅然若失的说,“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期待故事能有个美好的结局,在时光中走散的旧友相聚,分崩离析的家庭破镜重圆,因为误会分手的情侣在擦肩而过后再次重逢……所以,我应该是在等一个美好的结局吧?”说完他又尴尬的笑了笑,“这样说是不是太狗血了?” “谢谢。” 刘雨萌转身离开没多久,原本坐在宴会厅里聊天的一群同学也来了前厅。 “没有啊。” 付远卓也拿出手机看了看,的确,“飞常准”上面一片红,不止是位于广深两座机场的,就连香江机场的也红了不少。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几大家族的事情,怀疑是不是有所关联。 “难不成是因为空中管制的原因,颜艺童一直在天上飞?” “沈梦瑶,当时颜艺童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啊?” “那这么久没有消息?她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那她跑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落地窗边的宋希哲,随后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向窗外,只见橙色的落日浑圆,深镇湾蔚蓝的海波荡漾着火色鳞波,彷如一片赤海,与远处绮丽的晚霞绵延成了一片。海湾一侧宽阔的沿海路上一片空寂,就像是整座城市空无一人,只有这一列黑色车队在十二位旋转着灯光骑警引导下,于诡谲空寂的沿海路疾驰。它们在城与海之间沉默行军,携带着一种庄严肃穆又典雅的威势,如拱卫着国王的卫队。这画面有种莫名其妙的史诗感,令人心中肃然。 “颜艺童这么大牌的吗?” “那不是颜艺童咯?” “宋希哲你谎报军情啊!” “怎么可能?”于俊山说,“要是是颜艺童,今天晚上娱乐的消费,我买单 “ok!ok!”宋希哲比出了“ok”的手势,“那你准备好买单吧!大家想点好地方,给余公子上上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