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也没有特别失望，笑了下说道：“没关系，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成默和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并肩沿着大理石铺就的宽阔道路走向了白玉宫殿，身后两个穿着白纱的机器人女仆亦步亦趋。 在老丈人一路的吐槽中，两人迈上了台阶，从伫立着两根大理石圆柱支撑着的白色尖顶屋檐进入，走过大门，就是一个庭院，12根白色大理石柱矗立在此处，撑起一片四四方方的天井。成默知道这个庭院，是标准的古西腊建筑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大厅的进口正对着的是一排木门，打开之后正对着“天鹅湖”，而两侧是绿意盎然的森林，午后的阳光撒在清透的湖面，一片金色的波光，绿涛也在微风中摇晃，真是如诗如画。 很快机器人女仆就端来了甜点和红茶，成默在客厅里欣赏了一下装修繁复的客厅，又欣赏了一会风景，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就回到了客厅。 “那是当然。”成默由衷的感叹道：“这里让我想起了凯里洛斯别院，甚至还要美，如果要我选的话，我肯定是愿意住这里的。虽然说皇宫的马桶都是金子做的……” 老丈人再次提起保罗十四世，成默才想起德罗芙娜王后的裹胸还在自己房间里，于是小声说道：“苏格拉底叔叔，你还有件东西落在我哪里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的时候去取一下。” 成默也不没好意思明说，低声解释：“德罗芙娜王后的东西。” 成默点头，“好的。” 成默愣了一下，惊道：“丈母娘？” “那我该怎么样联系上德洛姆女士？” 成默笑了下说道：“上次我去见保罗十四世，听他自己说的，他被德洛姆女士给踢下了湖。” 成默没有立刻回答。 “好的，苏格拉底叔叔，我很乐意节约一顿饭钱，只是我这个人很无趣，并不擅长聊天。” 成默笑了笑，“那我现在去找德洛姆女士？” 成默微微鞠躬，诚心诚意的说道：“真是谢谢您，苏格拉底叔叔。” …… 外表是个英俊中年人的机器人管家问成默需要乘坐快艇还是游艇，成默选择了速度比较快的快艇，机器人管家便请成默先上船，等成默在座位上坐定，机器人管家才解开了绳索，跳上了船，掏出钥匙启动了快艇。 成默眺望了没多久，快艇就到达了岛屿的码头，岛屿的码头也很简陋，同样只有一座木板桥，并且只有一座指引停靠的灯塔和一艘快艇，灯塔上还挂着“私人岛屿，非请勿入”的不锈钢牌子。机器人管家将快艇靠了岸，跟成默说会在这里等他，成默就上了岸，沿着石子路向着岛屿中央的玻璃房子走了过去。 成默走到不锈钢桩子前，发现上面有个不锈钢按钮和蜂巢式的孔，看上去像是通话装置，他按了下不锈钢按钮，一个机械的女声响了起来，问成默有没有预约，当成默回答有之后，又过了好一会，一座银色的不锈钢桥就从湖水之下浮了起来，在哗哗的水声中直直的横在湖上。 理想国（8） 成默原本没有多瞧这些为了生存拼命挣扎的渺小鱼类，然而走过第一条在桥上乱蹦的黑色怪鱼时，它竟然拼命的弓起了身子，弹的老高，张开了横过头部的大嘴，亮出了满嘴尖锐的牙齿，向着成默的膝盖咬了过去。识，成默没有多看，继续向前走去，不过这下比较注意湖里那些游来游去的奇怪玩意了。 成默怀疑人要想在湖里游泳，会不会被这些鱼群起而攻，啃成骨架。想到这里，成默打了个寒颤，暗忖丈母娘和雅典娜一样不好打交道，也许都是一言不合就要将人喂鱼的主。 远远的成默就看见一头金发的丈母娘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在飞快的写着什么。成默走到了玻璃屋子的入口，门关着的，上面还挂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日程表，还有备忘录一样的提示。 玻璃门自动滑开，他脚步轻盈的走了进去，玻璃房子的通风做的很好，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也不觉得憋闷。反而能感受的到微微的风在流动。丈母娘克洛伊·德洛姆正坐在一面巨大的显示器前面，显示器上面显示着某个机械零件的参数和图形，而她的桌子本身就是一块白板，上面写满了各种数据和公式。成默稍稍低头，就能看见丈母娘克洛伊·德洛姆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正在一张白纸上画电流流量进程表格，上面还有“数据处理”和“响应速度”等标注，成默无法判断这是一个什么部件，却能猜到这玩意，也许机器人乃至半机械人都能够使用。 成默正研究显示器上的到底是个什么部件，忽然显示器进入了休眠模式，变成了一片漆黑，阳光照射着屏幕上，倒映出了丈母娘克洛伊·德洛姆的面容。因为这张脸孔和老婆雅典娜有几分相似，成默不由自己的被吸引住了。 单就容貌上来说，雅典娜当然是青出于蓝，不过气质上雅典娜就单薄了一些。说实话，在成默看来这种典雅又妖娆的气质，大概只有白秀秀能与之相较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从外表判断，成默并不清楚丈母娘是个怎么样的人。 丈母娘克洛伊·德洛姆突然出声将成默吓了一跳，他将注意力从显示器上收了回来，看向了克洛伊·德洛姆那张风情万种却冷漠异常的脸颊，微笑了一下说道：“您好，德洛姆女士，我是成默。” 成默暗中庆幸没让丈母娘知道自己刚才实际是在观察她，要不然就尴尬了，嘴上说道：“不，我不太清楚，不过看上去像是协助处理声音的部件。” “是的，德洛姆女士。”成默回答道。 成默迟疑了一下说道：“德洛姆女士，我知道您在雅典娜七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她一直在试着找到您，难道您不关心她吗？” “我觉得不是。”成默摇头，“我觉得失去您，对她的影响非常大，我认为如果您在的话，她一定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多的女孩的。” 成默毫不犹豫的说道：“把雅典娜的状况传达给您，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当然，‘黑梦’我也必须要进……” 按道理来说成默肯定应该选择后者，毕竟眼下进入“黑梦”要重要的多，母女俩的事情，以后还多的是时间说，可成默却想起了自己，脑子一热，就平静的说道：“德洛姆女士，不管你帮不帮我进入‘黑梦’，我还是希望您知道，雅典娜至今都对您最后为她做的柠檬慕斯念念不忘，她清楚的记得生活在您的实验室，我知道就和您的这个实验室一样，是一个岛，一个岛中之岛，她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除了您就只有不懂英文和法语的工作人员，他们每天就只是做些杂活，也不敢和她说话。您也不怎么和她说话，您不是在做实验，就是在准备做实验，甚至难得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做实验，她清楚的记得您把各种仪器的电极片贴在她的身上，然后收集数据，类似的事情她也对我做过。她还记得您对她说过最多的一个单词就是‘完美’，可直到今天，她也不觉得‘完美’是一种夸奖。她记得她小时候没有朋友可交，也没有游戏可玩。没有积木，没有布偶，也没有其他小朋友，她每天能做的只有智力测试题，后来等她长大一点就变成了数学题，也没有人给她上课，您总是很忙，每天只抽一两个小时教她，而大多数时候她都靠自学，您只是给我布置任务，考察我的进度……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还是想找到小时候居住的那座岛，那座囚禁她的岛屿，其实她现在和您很像，喜欢穿实验室白大褂，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喜欢数学，喜欢实验，这一切都是以为您……” “还有。”成默说，“她后悔在您把她交给苏格拉底叔叔的时候离开了您，就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她被长久的懊恼所围困，并没有能从中走出来……虽然是您在基因里就调低了她的肾上腺素、多巴胺和五羟色胺的分泌阈值，让她完美无瑕。可您知道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很期待您的夸奖，还更喜欢和您一起吃饭的那种满足感……”，“你可以走了。” 克洛伊·德洛姆没有理会成默的意思，她脚步没有停下，此时她已经走到门边，玻璃门已经滑向了一侧。 克洛伊·德洛姆的身形像是凝固了一样，被定格在了出口，隔了好一会她才体态僵硬的转过身，盯着成默，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你是瘟疫之主？” 克洛伊·德洛姆迟疑了一下，还是低下了头，随即单膝跪地，颤声说道：“主人，德洛姆家族，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人……” 克洛伊·德洛姆在成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的表情仍然一以贯之的冷淡，但却恭敬了不少，她语调惭愧的说道：“是我教育的不好。” 克洛伊·德洛姆低声说道：“主人，不用替雅典娜掩饰，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克洛伊·德洛姆蹙着眉头说道：“祖训和礼仪怎么能废除？一定是雅典娜那个丫头太无理了！” “先不说这个。”克洛伊·德洛姆正色道：“主人，想要进入黑梦吗？” “为什么想去哪里？” 克洛伊·德洛姆摇了下头说道：“不，您误会了，我之所以询问，是因为‘黑梦’的一切只是表象，实际上‘黑梦’是整个理想国除了‘宇宙思考花园’之外最重要的地方……” 克洛伊·德洛姆说到“最重要的地方”就戛然而止，在最关键的地方卡壳，成默也不心急，只是淡定的注视着克洛伊·德洛姆。说实话，看着如此年轻貌美的丈母娘也是一种享受，就像是在评鉴一尊纯正的古罗马维纳斯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