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成默想的不一样，即使理想国没有什么光害，星空还是显得又空又远，很难观测到清晰的星空。成默站在窗边极尽目力，没有看到最好找的北极星。 南半球没有“南极星”，却还是有标志性的像是北斗七星这样的星座，那就是北半球的人无法观测到的“南十字星座”，这个星座在南半球诸多的国家国旗上都能看到，在大航海时代，冒险家们在北半球的夜晚利用北极星和六分仪来确定船位经纬度，而在南半球则要利用南十字星。 成默倒是知道六分仪怎么做的，但手头没有工具也是枉然，确定了传递不出去更是浪费时间。这让成默暂时放下确定自己位置的想法。可也不能光指望佐罗，他还必须找到其他的路径加深对理想国的了解。想到西丝拉伯格的介绍，成魔决心去酒吧看看，在地图上找到了那家叫做“黑梦”的酒吧，却发现亮着璀璨霓虹的酒吧门口竖着“仅对会员开放”的牌子，看了两眼荷枪实弹的黑超特警警卫，成默只能放弃进入酒吧的想法，回到了酒店。 事情就是有这么不巧，成默也没有去破坏规则，而是在规则范围内继续了解理想国，越是研究，他发现自己对理想国的了解实在是太浅了。除了查看理想国，他还连续在“宇宙思考花园”蹲点了好多天，还是没有看见人。于是在二十七号那天，他再次来到了茅草屋，此时屋子外面已经多了一匹高大帅气的机械黑马…… 眼前的机械黑马相当的高大，成默觉得自己想要骑上去都必须借助上马凳，想到个子矮小的佐罗骑在上面，成默就觉得场面滑稽。当然这并不是多值得他关心的事情，于是他站在茅草屋外的碎石路上喊道：“佐罗先生，我来了。” “抱歉，佐罗先生，你好好拉，我在门口慢慢等。”成默大声回答。 成默没有再回应。站在砂石路上打量着眼前这匹黑如夜晚的机械马，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像是镶嵌了两枚鸡血石，身上的毛也油光发亮，像是刚刚洗过，四肢粗壮修长，如同从神话中走出来的神骏。总之很有气势，让人忍不住赞叹。 其实佐罗的道具很棒，只是剑长了点，斗篷大了点，在小矮人身高的衬托下，着实让人出戏。成默强忍着笑意，抚着胸口，稍稍鞠躬，礼貌十足的说道：“上午好，佐罗先生。” 成默稍稍有些惊讶，他那天在契约上写的“林之诺”的名字，如果不是对东亚文化比较了解，是很难猜到他是哪国人的。他假装震惊的问道：“佐罗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是夏国人的？” “那为什么我不是大翰民国的人呢？” 成默心想佐罗至少得在冬宫待了二十年，但他没有跟佐罗解释如今大韩民国算是比较强的国家了，而是继续笑着试探道：“佐罗先生为什么说西方人的礼仪虚伪？” 成默当然清楚所谓的“仁、义、理、心”是指：孔子讲究的“仁”，孟子推崇的“义”，朱熹关注的道德观内涵的“理”，王阳明所关注的实现道德的“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总结出来儒家文化有关道德的思考内核。说明对方不仅对西方文明了解深刻，对东亚文明同样也很了解，要不然也不能说出如此一针见血的嘲讽和见地。 “确实站在道德的角度去看的话，我们华夏的道德观是更崇高的，但您不觉得这一套说法对于世俗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过于空中楼阁了吗？终究人还是逃不开一个利字，道德解决不了利益分配的公平问题，解决不了现实世界中的复杂分歧认知矛盾，就永远具有不确定性，仍然还是法律靠的住。” “您说的是。”成默说，“我是来取剧本的。” 切尔纳伯格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前面，将拿在手中的一个本子递给了成默。在接过剧本的时候，成默说，“我叫林之诺，您嫌不好念的话，可以叫我zero。” “好吧！睿智先生。”成默笑着说，他相信佐罗肯定不知道“睿智”这个词，在夏国的网络语言中还代表着什么。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剧本，上面写着几个英文花体单词，他情不自禁的开口念道，“《orphée aux enfers》（《地狱中的奥菲欧》）……” 成默翻开了剧本说道：“当然知道，奥菲欧是西腊神话中有名的诗人和歌手，传说中他的歌声能使猛兽俯首、顽石点头。他在去地狱寻找死去的妻子欧律狄刻时一路歌唱，感动 佐罗大笑，“既然你了解这个故事那就最好不过。” “这就是剧本？”成默先是抬头，看了个寂寞之后，立马低头看向了佐罗，“这叫我怎么演？” “可你也没有写我该怎么演啊？” 成默哭笑不得，“国王不会是保罗十四世殿下吧？” “可我现在连王后是谁，克洛伊是谁，还有克洛伊的前夫是谁都不知道啊！”成默摊了下手，“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大不了就是等‘宇宙思考花园’开园而已。” “没完成契约不过是扣钱而已，你还能叫我怎么样？”成默摇着头说，“真要去做了，不是得罪国王就是得罪王后，还不如扣点钱好……” 成默向后闪避了一下，佐罗扑了个空，他认真的说道，“至少你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我吧？” 成默才不觉得佐罗像他表现的这么幼稚，他知道这是佐罗的自我伪装，在靠演技查探他的底线。成默确定整个理想国也许只有自己敢，自己会，陪着佐罗去做这么冒险又这么无聊的事，便利落的将剧本塞进了佐罗的怀里，假装气愤的说道：“既然这样，反正都是失败，你就另请高明吧！” 佐罗抱着剧本愣了一下，看着成默快速远去，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 他也从物理大拿克莱默斯的书屋前走过了好几次，倒是有看见戴着法师帽子的留着长长白胡子的克莱默斯坐在书屋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成默厚着脸皮尝试性的喊了两声，克莱默斯根本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不搭理他。 成默觉得一是理想国里的囚徒们社交需求并不大，二是理想国刻意把节奏放的很慢，才会用法则设定将找人变的如此之难的缘故。 说实话，假设雅典娜和沈老师在这里，成默觉得自己也能很开心的生活下去。他看中了天鹅湖边的一块地，那里挨着山地森林，风景绝美，如果在那里自己修栋房子，住下来，每天和大自然打交道绝对是很惬意的事情。 成默耐心的在理想国又侦测了两天，除了觉得这里是世外桃源之外，并没有增添其他的感受。如此大的区域里只生活了九百九十三个人，想要遇到还是有点困难的，实际上，成默能看到的房子也就几十栋，其他大都隐藏在他暂时去不到，或者没去到的角落。 下午的时候，佐罗终于按捺不住，让他的机器人仆人切尔纳伯格来到了成默的房间，答应了成默会给他帮助。成默应承的爽快，心里的打算却是见机行事，两人约好了在皇宫舞会开场之前，在花园里先见个面。 “下午好，佐罗先生。”成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佐罗先生，没有谁输了，”成默笑着说，“如果我们的目标都能达到，那就是双赢。” “你不方便配合我，至少你得让切尔纳伯格听命于我，我知道他经常扮演你，对王后，克洛伊，还有克洛伊的前夫都很熟悉，有他的帮助，我想我们的剧本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 成默不置可否的问：“我想知道，你打算扮演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好汉佐罗大概不太适合《地狱中的奥菲欧》这出戏吧？” “行吧！”成默觉得按照佐罗这个劲头，也许今天晚上的宴会将成为一出闹剧，不过这并不违反《理想国法则》，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就算国王和克洛伊要找麻烦，也是找佐罗的，和他成默这个跑龙套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心中笃定，便说道，“那麻烦您给切尔纳伯格交代一声。”花园门口牵马，我去把他叫过来。”佐罗说，“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片刻之后，成默等到了戴着亡灵面具穿着燕尾服的切尔纳伯格，他恭敬的对成默说道：“成先生，我应主人的命令，前来协助你完成剧本任务。” “只要是有利于完成剧本任务的命令我都会执行。” 切尔纳伯格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道：“这个问题并不直接有利于剧本任务的完成。” “那行，我们现在去皇宫。” 两个人从花园的小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此时已是傍晚，橙色的夕阳已经落到了天际线的边缘，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雾气像是晚霞。皇宫在橙色的光照中，一片金灿灿的，纯金的穹顶、辉煌的灯光，还有最后的夕阳交相辉映。 过了广场，就是华丽的巴洛克式皇宫，屋顶贴着金色的瓦片，墙壁上贴着白色的花岗岩。穿着女仆装和燕尾服的宫廷侍卫正在迎接宾客。而从洞开的皇宫大门朝里面看，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些穿着正式的宫廷礼服，腰间配着华美的长剑。有些则穿的很朋克，像是八十年代的摇滚明星；还有很莫名其妙的腰间插着一根马鞭的西部牛仔…… 这其中最耀眼的就是站在皇宫中央的国王殿下，他那身油亮的腱子肉实在是太耀眼了。但他还是不如旁边的白衣女人光彩夺目，那个女人只穿了件普通的实验室白大褂，就令满屋的水晶灯都黯然失色。 理想国（1） 雅典娜是德洛姆家族的第九代继承人，而她的母亲则是“欧罗巴之光”——克洛伊·德洛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