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节(1 / 1)

成默戴着帽子和口罩随着队伍慢慢的移动,在天没有彻底的暗下去之前,他跟着前面的一对情侣走进了西单图书大厦,花了736元买了两本《衔尾蛇——时序之西》的精装本,在保安的指挥下,成默混在人群中穿过了侧厅,绕了几十级台阶,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走到了正在举行签售的大厅。 成默环顾四周,全都是放了寒假的学生,高中生和大学生居多,说起来年龄和他相差不大。其中还有几个女生带了鲜花。大家都在讨论着刚拿到的书,有些在讨论剧情,有些在讨论插画,有些人在讨论有关作者南溪的事情,有些人在担心今天还能不能赶上签名合影…… 当时间四点三十分的时候,成默已经能够看到沈幼乙的位置了,他站在一堵靠墙的书架旁,稍稍踮起脚尖,隔着人头攒动的人群向着沈幼乙望去,她穿着件灰色的宽松高领毛衣,坐在铺着红布的长桌前,背后是大大《衔尾蛇——时序之西》的海报,海报上画着一座宫殿林立的海岛,男主人公周凌举着一把光剑和举着一把手枪的姒采薇背靠背站立…… 队伍里的少男少女们开始议论起沈幼乙的长相,有人说南溪是为了炒作,所以不想让人看见脸;有人说南溪只是眼睛长的好看,才不想暴露真面目;有人说南溪是真的低调,不想为自己立下美女作家标签…… 成默隔着人群注视着沈幼乙,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崇山峻岭,他想他本该是有些开心的,可内心全是一些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这个时候他有些无法克制住想要和她见面的冲动,不管她现在处在什么状况,只要她过的好,他觉得自己就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聊聊过去的经历,聊聊那些迫不得已和无法解释的误会,不管怎么说,自己必须要给沈幼乙一个交代才对。 两种想法在他的心中激荡,他的心还在退缩和前进之间徘徊。他向来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可在面对沈老师的时候,他却品尝到了一种进退失据的犹疑。 终于越来越近,成默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以为他不会激动的,却难以抑制的激动了起来。他几乎就到了走几步伸出手就能拥抱她的程度。 就在成默心安定了下来,等待关键时刻来临时,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抱着个瓷娃娃模样的小女孩,向着沈幼乙走了过来,小女孩举着一个冰淇淋,喊道:“妈妈……妈妈……爸爸带我去吃冰淇淋了……” 沈幼乙的注意力立刻被自己的女儿吸引过去了,连忙起身,摸了摸瓷娃娃的脸,又在瓷娃娃身上摸了下,随后又略带不满的责怪道:“逸潇,你怎么能带她去玩蹦床呢!” 成默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想看又看不清,脑海里只剩下那声“爸爸”真真切切的在旋转。成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丈人算计,更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坑爹。他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着,刺激着,要蹦出胸腔。 沈幼乙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从搁在椅子上的包里拿出两件衣物递给男子。 沈幼乙转头看到黑压压少男少女们还在大厅里站着,也就立刻转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先是抬眼对刚才久等的小读者,柔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随后翻开书页,在上面写下了秀丽颀长的两个字——“南溪”。 一个抱着好几本《衔尾蛇——时序之西》的高个男生对他说:“喂!已经快到你了,走啊!” 他走出了队伍,头也不回的向着出口走去。脑子里却都是过往的画面,他们坐在沈幼乙的家里,外面风雨如晦,摇曳的灯光温馨,沈幼乙在厨房里围着围裙做菜,他坐在餐桌前安静等待。他坐在摩托车的后座,沈幼乙带着他穿过长长的猴子石大桥,桥下浪花翻涌,阳明山绿意阑珊,他屏住呼吸,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体会着速度与激情,还有温暖和甜蜜。他又想起了暑假他长大成人的那个夜晚,那天夜里的教室就像是一座华美的神殿,窗外的岳麓山沉默着,树影在摇晃,她在黑板上写下了“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背着她走回了她的寝室,在那逼仄幽暗的斗室里,他们互诉衷肠,相拥而眠。 他又想起了沈老师画的那副画,密密麻麻的写满他名字的画,这一切都像是荒诞的充满隐喻的梦境。 可惜2024年的冬天,他好像忘记了回家的路,也弄丢了那把回家的钥匙。 在前面只剩下五个人的时候,成默抱着两本《衔尾蛇——时序之西》在身后几个人不解的视线中,离开了绵延曲折的队伍,向着侧门走去。奇怪,马上就要到他了,怎么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却最后的几分钟都不愿意等?” 夕阳武士抱着他那把有点破的旧剑,低着头说道:“看来我不应该来。” 夕阳武士语带轻佻的说:“留下点回忆行不行啊?” 夕阳武士说:“这样子只是得到我的肉体,并不能得到我的灵魂。我已经有爱人了,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让我走吧。” 夕阳武士依旧用轻浮的语调说:“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夕阳武士,你叫我亲我就亲,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 夕阳武士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后悔我也不会亲,只能怪相逢恨晚,造化弄人。” 他亲吻了她。 成默心想:电影中的世界真好,明明是个悲剧的结局,编剧说这样的结局实在太惨了点,于是就给了一次像是梦境的轮回。让至尊宝和紫霞仙子能得到一个看似完满的结局。但实际上至尊宝还是只能化身金牌打手跟着已经不再啰嗦的唐僧去他并不想去的西天。 真要和自己在一起,反而会让沈幼乙承受太多太多无端的风险。有句很文艺的话说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实际在感情上大部分遗憾都是由此产生。 成默又想:“等待”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大概所有人类最复杂的情绪的都在等待中产生。 当你真的回忆起来的时候,也许最激动人心的快乐情绪,最惊心动魄的危险体验,肯定都是在等待中诞生的。 尤其是在爱情中。 我们常常喜欢用时间来衡量等待的尺度,但其实在感情中,让彼此觉得遥远和生疏的,绝对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那些堆叠在时间线上两件三件或大或小的人生琐事。可能是感冒发烧时的无人体贴,可能是烦恼忧愁时的无法安慰,也可能是寂寞孤单时的无可触碰…… 大概结果的难以预料,就是等待之所以甜美动人和黯然销魂的原因之一。 当然,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这样缩小期待,固然让成默减少了痛苦,让他更现实,更理智,逃避开了期望落空的巨大失落。同时也让他远离了追逐成功的快乐,期待美好降临的快乐…… 要说起来,成默在感情上唯一主动一些的就是白秀秀,但对白秀秀主动,拥有不可言说的复杂动机,并不是单纯的受到感情驱使。 但其实,成默只是习惯性的不让自己直面失望而已。没有人比成默更不相信人性,也没有人比成默更害怕被抛弃。 如果不是雅典娜主动提及,大概他只会等到有关沈老师的讯息主动飘到他耳朵里再说。 眼下他只庆幸自己没有主动的联络沈幼乙,避免了两个人的重逢变成了尴尬的事故。 所以说,越是聪明越是厉害的人,在他已经预设结果会失败的时候,那么他几乎肯定就会失败。 这也是为什么在年龄低的组段,进行各种竞赛,如果不是有巨大的智商碾压,获得第一名的都不是那些最聪明的孩子,而是那些最努力的孩子的道理。 时间是在小说中的流动是凝固的。这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成默抬起头,他看到了身侧一张张鲜活的脸孔,有些人在等待中翻看着刚买来的书,有些人拍了现场照片发在社交账号上,那些被抬到了一旁的书架上用红油漆写着编号。隔着贴着海报的玻璃墙可以看到灰色的大街和灰色的天空。现实中的时间在无可挽回的流逝。他想,小说中的周凌肯定不会有感情上的烦恼,姒采薇是沈幼乙钦定的女主角,只要沈老师愿意,他们的过程不管多么曲折,等待多么漫长,结局一定是完美的。成默觉得这样也好,就让自己和记忆中的西姐、南姐生活在幻想中的世界,也是非常美好的结局了。 站在门口的保安正在关闭进口的玻璃门,告诉等待的粉丝们今日签售已经到 成默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他认为这里是他人生的某个节点,就像他站上了学校礼堂的舞台,向着全校师生承认,那些下流的粉笔画是他的杰作那时一样。他清楚记得当时在台下的西姐泪水涟涟;也清楚的记得南姐在桃子湖畔拥抱了他,说不要让她等太久…… “真抱歉,是我让你等太久了……”成默低声呢喃,想起自己这么多年连束花都没有送给沈老师过,唯一一次买花还是和她一起去阳明山墓地,“明明当时南姐看到花的时候就很开心的,我为什么就这么笨呢?” 就在沈幼乙接过花坐下来看向大厅的瞬间,成默走出了侧门,消失在了大厅拥挤的人潮中。 成默闭着眼睛躺在座椅里,脑海里又想起了在摩天轮上沈道一抱着他轻轻摇晃时的场景。他想起了在“和生霄云”那一大包行李中,还有在欧罗巴时在拿破仑七世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上,花了一千万欧拍卖下来的萨尔瓦多·达利的那幅名画。于是他低声说道:“去和生霄云,我去那里拿一幅画,我包好,你等下帮我送到作者南溪的出版社,就说是一个书迷送给南溪的礼物。” 沈幼乙接过那捧粉色的玫瑰花束,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甜涩香味扑鼻而来,大厅里闷热的气息顿时消散了很多。沈幼乙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微笑着对女粉丝说了声:“谢谢。” “不好意思,久等了。” 只是沈幼乙现在无暇顾及这令人不适的情绪,后面还有上百个读者在等着她签名,他们已经等的够久了,沈幼乙向来珍惜读者,便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与身体的劳累继续给读者签名。 这些天沈幼乙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出版前的校对、版面的设计、插画的沟通这些琐事中,其实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出版社去处理,只是为了做到尽善尽美,达到自己预期,又不耽误出版社的出版计划,她只能亲力亲为。这付出了她大量的精力,每天几乎只睡几个小时,就是为了这本书不会有一点瑕疵。 和现实生活同样重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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