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博君数了下剩下的白金黑桃a,和那瓶还没有开的罗曼尼康帝,眼睛亮了起来,低喃道:“发了!发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对一旁的服务生意气风发的喊道,“服务生,帮我把酒都装起来。” 关博君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了!不了!你们这里消费这么高,我下次打死也不来了!” “对了!还有这些菜……这个大螃蟹也都还没有动,这个牛肉也才吃了一点……”关博君开始对着服务生碎碎念,“哎呀,实在是太可惜了啊!这群女生真是暴殄天物,真是,吃不完就不要点这么多嘛……” 午夜时分,月色在树影间荡漾,星光挂满枝头,像是摇摇欲坠的金色花朵。在弥漫清凉意味的山风吹拂中,付远卓追上了成默,他抓住了成默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靠!走这么快干什么?” “刚才人多,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呢!”付远卓喘息着说。 成默点头,冯露晚就裹着西装快步朝着半山腰的别墅区的走去,转瞬就消失在曲折的小径中。 “就去我房间里坐坐吧。要喝酒的话,房间里也有。” 两个人并肩沿着冯露晚走过的小径继续前进,付远卓问:“你怎么从巴黎逃出来的?” “靠!还有……”付远卓急切的问,“你那个乌洛波洛斯没有了是不是真的?” 付远卓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付远卓“哈哈”一笑说道:“都是托你的福气,白教官给了我们四个不少资源,还奖了好多改装件、技能和经验值……对了……” “白姐还给了你弟弟成浩阳一个清华的保送名额,如今他也在清华读书。还借你在欧罗巴失踪的由头,给了你叔叔婶婶一千万补偿……” “嗯!后来你叔叔、婶婶考虑到就近好照顾成浩阳的缘故,在京城买了套房子,还开了家米粉店,白教官知道了这件事,把你堂姐也调到了京城工作,现在他们一家都在京城……” “还有,童童如今已经是大明星了,拍了三部电影,部部都是大火,现在可是流量最大的新生代偶像。微博粉丝都超过三千万了……” “她也是身不由己,签了合同,好多人指着她活呢!不过她一点也没有变……”付远卓说,“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其实挺想不通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见她,后来是她跑来学校找到宋希哲,和宋希哲一起堵我,我才被她抓着一起吃了顿饭。当时她也没有提有关你的事情,这才让我安心了不少,后来有一次喝多了,我才把你的事情告诉她。那时我才知道,其实最了解你的人是她……” “她跟我说,成默最擅长的就是做题,选择题都又怎么可能做错呢?更不可能选一个最错误的答案!所以错的一定是你。” “沈老师?”付远卓回忆了须臾,“我记得我们毕业的时候,沈老师就退群了呀!她的微信号也没有用了,后来也没有人和沈老师有联系过……” “不过有一次暑假回星城,我碰到孙大勇,提起过沈老师。” “他说沈老师已经结婚了,有一次在国金街看见过沈老师抱着她的女儿,在婴幼儿商店买东西,他上去和沈老师说了几句话……” 他站在厨房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老师的侧脸,她柔声对自己说:“吉田兼好的《徒然草》里有一段是极好的:人所不得不营求者,一食,二衣,三住居。人生大事不过此三者。不饥,不寒,不为风雨所侵,闲静度日,即为安乐。但人皆不免有病,如为疾病所犯,其苦痛殊不易忍,故医药亦不可忽。三者之上,加药成四。凡不能得此四事者为贫,四事无缺者为富,四事之外更有所营求者为贪。如四事节俭,无论何人当更无不足之虑也……” 可他还是觉得…… 他低头看了看石板路边的黄绿相间的草芽,过了这个冬天,它们就能编织出一副绝美的画,还有那些埋藏在其中的种子,也会盛放出漫山遍野的花,那将是一整年最迷人的景色。 时序之东(14) 冰冷的夜风并没有让成默更加清醒,反而让他的思绪愈发凌乱。莫名的成默想起了初中时,人生中第一次为了恋爱这种小事情绪低落。至今他还清楚记得,那是初三上半学期,正是十四、五岁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的年纪,班花黄依依找他辅导功课,那个时候外表阴冷实则渴望交际的成默自然无法拒绝小美人的示好,尽心尽力的帮助了黄依依。期中考试时,黄依依的成绩有了质的提高,可却引来了全班同学的起哄,于是黄依依也就不再找他辅导功课。 当被班级里的同学幸灾乐祸的嘲笑时,成默表面上无动于衷坐在座位里如老僧入定般的继续看书,但他却在放学后一个人沿着湘江边走了好久。 在成默看来农夫明明知道蛇是危险的动物,却还心生怜悯,想要救一条冻僵的蛇,你被咬只能说你自己蠢。更何况,蛇既没有恳求也没有欺骗农夫,说不定还是农夫打扰了正在冬眠的蛇,明明就是农夫无理,又凭什么怪无辜的蛇呢? 因此黄依依当然没有任何过错。 所以至始至终,成默对黄依依和她的男朋友都没有怨怼之心,也没有觉得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搓搓挑拨离间的同学品行恶劣。 成默从来不认为道德是批判他人的武器。 当然,他和沈老师的事情与他和黄依依的事情又完全不一样。 其实早在进入海德拉大厦之前和高月美谈话时,他就知道有一天他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想,任由哪一个女人,也不可能能够忍受自己的闺蜜和自己的男人搞在一起,更何况高月美还咄咄逼人的主动挑衅,打了电话发了视频给沈老师,而自己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去解释一下。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哪一点算的上渣,无论是对谢旻韫还是对沈幼乙,他都没有用谎言来构筑两个人的感情,并且他也从不避讳这些问题,始终是真诚的尊重谢旻韫和沈幼乙的一切决定。 他清楚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更爱自己的人。 他不认为自己曾经的行事逻辑可耻,也不觉得现在的想法多么伟光正。即便如今他打算为了谢旻韫做一些事情,他仍然不觉得自己具备和谢旻韫一样诸如牺牲、奉献这样的伟大情操,他只是在遵从内心的选择,一以贯之的追求自己的无愧于心。 不过有些误会来不及解释,这叫成默有些伤感,也有些遗憾,但无论如何,他完全能够接受沈老师的选择。 但这不代表成默不喜欢沈老师了。 只要不是失去谢旻韫的那种被暴力强加于身的失去,是沈幼乙自身的选择,他可以坦然的接受。 成默在恍惚中走了好一会,直到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个女生的声音,才按下心头纷纷扰扰的思绪,低声对付远卓说道:“慕容予思和叶筱薇她们追上来了。” 成默耸了耸肩膀说:“我无所谓,看你,你才是正主。” 成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成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便转移话题说:“你要是不想理她们的话,那我们先躲起来。” 也就走了几米远,成默便叫付远卓停了下来,站到了一株繁茂的油松背后。没过多久鹅卵石小径那边就传来了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 即便成默看不见人,也能从这爽利的声线分辨出来,这大概是铁t短发妹唐沐璇。 “哎……不哭……不哭……”叶筱薇说,“说真的,那个陈放真的有点过分欸,以前还觉得他挺nice的,只是有的时候脾气大了一点,没想到是这么一种人……” “难道成默学长说的是真的?” “陈放在欧罗巴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没跟你说过?” “我说慕容予思,你到底和陈放学长在一起过没有啊?” 叶筱薇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是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