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立德看了手中华贵的手表,愣住了,他连忙摇头说道:“这也太贵重了!” 哈立德还想要说什么,成默却已经转身,他背好包,握着哈立德的手机对雅典娜轻声说:“我们走。” 等哈立德的脚步声渐远,成默抬手开启了哈立德的手机,在输入了开机密码后,手机开始检索信号,片刻之后,成默收到了第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叙力亚电信发来的:欢迎来到叙力亚。 事情正如成默所料,他却万分难过。他没有将视频继续看下去,直接关掉了屏幕。这个夜晚的风,格外冷,也格外重,它们吹过成默的肩头,让成默觉得寸步难行。他看向了雅典娜,有些失望的说道:“用一块手表换几条人命,我是不是一个恶魔?” 成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机,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恶魔。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的左耳低语:“成默,我会看着你的,我不会让你做个坏人。” 破碎世界(19) 塔梅尔大校开始痛恨起战争,也痛恨起自己。枪声和炮声分分秒秒的不停作响,像是倒数计时的秒表,他愈发觉得自己把酷儿德人的命运交给一个恶魔是个无比错误的选择。可眼下他除了等待之外,无力掌控任何事情。只能不断的麻醉自己,只要那个恶魔等到了海勒的消息,就会宣布退军。 当副官再次在对讲机里大声的报告伤亡情况时,塔梅尔大校再也忍不住,让司机把车开向了远处停在安全位置的那辆黑漆漆的豪华越野房车。 “早上好,塔梅尔。”科斯塔·卢卡斯笑容可掬的说道,“要不要来一份早点,我这里有上好的咖啡和美味的芝士派,如果你都不喜欢,我也可以叫我的生活秘书莉玛,为您做一份火腿三明治。” “别着急塔梅尔先生,你得给海勒一点时间。”科斯塔·卢卡斯巧妙的转移了责任,他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放松,我只是在紧张的时候喜欢看看喜剧解压而已,我其实压力也很大,但我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塔梅尔先生,先控制好你的情绪,我们才能达成共识。” 科斯塔·卢卡斯谆谆善诱,“塔梅尔先生,没有任何伟大的成就能够轻而易举获得,尤其是民族独立这样能够载入史册的历史性事件。你不会以为你们酷儿德人轻轻松松的打上一仗,就能够完成这样的伟业吧?看看你们的邻居尤太人,他们经历了多么艰苦卓绝的斗争才能享用胜利的果实……”一番长篇大论之后,魔鬼认真的说,“当然,一切都是值得的。” 信以为真的社畜们,除了掉头发,大多数只能把青春消耗在房贷上。他们获得的福报就是老的时候,能够替孩子带带孙子,又或者作为被掏空的钱包,再次帮自己的儿子套上金钱的枷锁。 科斯塔·卢卡斯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保证正府军的空军威胁不到你们。” “真不吃早饭了吗?” 希施看着塔梅尔大校萧索的背影,摇了摇头说:“真可怜。” …… 在这么一大片地方,潜入进去找酷儿德探子斯坦格当然不切实际,成默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卸下面具,露出自己真实的面孔,通过看门的守卫来找斯坦格。 毕竟大马士革是“太阳花旗帜”的地盘,一个星门天选者跑到“太阳花旗帜”的地盘上,无疑于送死。“太阳花旗帜”在这方面还是继承了战斗民族的特质,就是“刚”,你敢不通过正规渠道过来我就敢杀。 因此,对方想要在大马士革城内找他和雅典娜,实属难上加难。 至于控制酷儿德探子,成默认为并不是一个难事。度,成默却一点也不觉得舒服,他甚至觉得戴上面具才会更令他有安全感。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颊,向着值班室走了过去,敲了敲玻璃窗。 成默连忙举起了手,用沙乌地语说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华夏人,我是华夏人。”害怕对方听不懂沙乌地语,他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成默点头,“是的,我是华夏人。” 成默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好!” 成默也很是意外对方竟然能用中文做自我介绍,看样子是真心喜欢华夏。与他而言这是意外之福,在心中默默感谢祖国强大之后,成默非常愉快的说着“你好”和大胡子握了握手。 当法伊尔询问成默的来意时,成默用早就想好的说辞解释道:“我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名干员,因为斯坦格先生牵涉到了一宗非常重要的案件,所以想要找斯坦格先生了解一些事情。” 成默皱了下眉头问:“那难民署的官员几点上班?” 成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元面额欧元塞到了法伊尔的手里,小声说道:“不知道法伊尔先生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早点过来,我确实很赶时间。” 成默拿着二十欧的纸币,发自内心的说道:“谢谢,谢谢。” “我们华夏向来奉行的就是不干涉他国内政的策略。” 成默也不知道法伊尔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法伊尔聊下去,于是指了指站在旁边不远处的雅典娜说道:“那我和我同事就在这旁边等着,麻烦您打过电话跟我说一声。” 成默说:“没必要麻烦了。” “真的没必要,我就在……” 看到成默被人抓住了胳膊,雅典娜迅速走了过来,成默害怕雅典娜一脚把这个好心的大叔踹飞,连忙说道:“没事,温蒂,这位法伊尔先生,邀请我们去他家坐坐……” 法伊尔却像是眼花般摇了摇头,迷惑的注视着刚才还像是幻影般的雅典娜走近,才带着两人沿着砂石路,向着自己的房屋走了过去。 挂着布的里屋传来了惺忪的回答:“这时候怎么会有客人!” 法伊尔粗着嗓门说,他朝客厅里走了过去,打开了充电应急灯,而里屋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又响起了孩子的吵闹声。法伊尔的老婆还没有从里屋出来,就有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掀起了布帘,从里屋探出了头,两个孩子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成默和雅典娜。 成默没想到一个孩子的中文口音竟如此纯正,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说:“你的中文说得真好。” 法伊尔摇了摇头说,“进来坐,真不好意思,屋子有些简陋。” 雅典娜从来没有看见过成默流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就像是他身处一场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大雨中,冷的瑟瑟发抖却找不到回家的路。雅典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精准的描叙出这种感觉,她猜是因为她也没有家的缘故。 那个夜晚她看着大厅里为她举办的隆重舞会,总会想起离她而去的母亲。 想起了什么? 雅典娜有些好奇,她破天荒的对某件事情产生了好奇心,所以顺着成默的视线看向了那面锈迹斑斑的墙壁。 花瓶里插着几支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浅淡清新的香味。 照片里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叙力亚孩子,他们围在一个华夏女孩身边灿烂的笑着。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成默从来没有想到过谢旻韫会笑得如此灿烂,那个冰山般的女孩,竟会笑得比夏日阳光还要璀璨。感甚至刺激得他不得不以泪水来做抵抗。这刺目的光芒甚至还穿透了他的肌肤,像是温暖的酒精溶解在了他的血液中,在他的血管中奔涌沸腾,席卷了干流和末梢,冲击他的大脑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