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三个人已经抵达了生化实验室所在的走廊，走廊目前是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成默靠着墙壁轻声询问了一下杜冷走廊里情况，确定了此时没有人，才转头对顾非凡和付远卓打了手势，让他们一个警戒，一个和他交叉掩护进入走廊。 生化实验室所处的走廊进口处就在天井边，身侧不远处就是那个硕大的圣诞树，稍稍扭头就能看见戴着小红帽的圣诞老人，还有他的雪橇车和驯鹿。 顾非凡的动作比成默标准多了，他微弓着上半身，弯着膝盖降低了重心举枪对准前方屈身前进，这是典型的特警进入城市建筑物内的战术动作。 走廊里的吸顶灯并没有全部打亮，显得分外幽深，除了每个实验室门口的顶灯亮着，就只有亚克力制作的实验室编号沿着长长的走廊发着微光，走廊看不见尽头，只有两道血痕与走廊平行前进，一直到亮着“4”字的门口转了向。 顾非凡在前，成默在后沿着走廊向前，脚边是两溜还没有干透的血迹，以及散落在地上的4a纸，搭配着医院般的场景，妥妥的就是恐怖电影的海报。 但似乎这样的想象过于美好，他已经听见了不远处亮着“4”字的门口处有惨叫声飘了出来，那声音惨绝人寰，顾非凡以前并不太明白撕心裂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刻他秒懂，那种绝望是如此清晰的直达他的心底，让他的心脏为之抽搐。如此凄厉的声音，让他想起一部叫做《电锯惊魂》的惊悚电影，在他的想象中小丑西斯就是竖锯一样的存在。 在顾非凡身后的成默清楚的感觉到了顾非凡的紧张与焦虑，那“呼、呼”的喘气声像是风箱，把他的神经和血脉都拉扯到了极限的边缘。成默知道小丑西斯真不是一般人有勇气面对的，于是拍了拍顾非凡的肩膀，轻盈的绕到了他的前面，借着惨叫声快步移动到了4号实验室的门边。 这时顾非凡也靠了过来，成默打了两个手势，让顾非凡警戒，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将微型探头拿了出来，成默半蹲了下来，将广角探头从门框底部的边缘伸了过去，手机大小的显示器上立刻出现了一具矮胖的尸体，矮胖的尸体卡住了门，因此生化实验室的门才没有能够合拢。 日光灯将整个实验室照的亮如白昼，三个巨大的培养槽竖在实验室的中间，培养槽里灌满了绿色的液体，里面各自浮着胚胎样子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复杂的电子设备和好几个手术台，以及像是牙医用的手术椅。 成默正在疑惑为什么金发男子没有戴防毒面具都没有死，顾非凡就已经转身冲进了实验室举起冲锋枪对准了绿发男子的背影开枪扫射，“哒、哒、哒”的冲锋枪啸叫震耳欲聋，火光让整个实验室更加明亮。 顾非凡也意识到了问题，不过他还在不甘心的射击着，成默抬手推了顾非凡一下，冷冷的说道：“别浪费子弹。” 成默没有看那个可怜的人一眼，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穿着白大褂绿发男子那伟岸又渺小的背影。 成默深深的记得这个颜色。 也无法忘记。 “你来了！”他说，绿发男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了狰狞可怖的小丑面孔，他张开了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咧开猩红的大嘴，盯着成默笑，“欢迎来到我的乐园！silent！” 小丑西斯走近了挂着白点的防弹玻璃，他双手趴在上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成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随后用嘶哑的嗓音说道：“真是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在这里释放毒气，我还有些头疼该怎么对付这里的守卫。哦……我得告诉你，这真是我这个圣诞节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啊～！还有礼物？”小丑西斯抬手遮住了嘴，他放肆的大笑，笑声震动了整个实验室，他挥了挥带血的手术钳，“那是什么？难道你想说，你把三万多无辜的人的性命送给了我？”丑西斯直起身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不，不，这个礼物不适合我，你应该把这份大礼送给你那个圣母女朋友，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相信我。”小丑西斯抬手扶住了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你猜她会给你起一个怎么样的昵称？开膛手成默？巴黎屠夫？又或者优等生杀人王子？” “！”顾非凡再次开枪向着小丑西斯射击，火光炸裂，子弹发出尖锐的啸叫，将顾非凡的怒火倾泻在搁在中间的防弹玻璃上，只是顾非凡打空一个弹夹，穿甲弹也只是嵌进了厚厚的像是墙壁般的防弹玻璃，如同凝固在空中一般。 成默抬手阻止了正在换弹夹的顾非凡继续开枪，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丑西斯说道：“只要能杀了你，其他人死多少，我都不在乎。” “真抱歉，西斯先生，可我不想你活着。”成默冷冷的说。 说完小丑西斯就戴好防毒面具提起搁在办公桌上的散弹枪，将手术椅上的金发男子扯了下来，拖着他向着生化实验室的另一侧走去，他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第二场棋局开始，看我们谁先拿到上帝基因，如果让我先拿到，你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成默看着小丑走到隔离室右侧的尽头，悠然自得的利用金发男子打开了门，消失在隔离室，他打开队伍频道沉声问道：“杜冷，女娲还没有能掌握监控中心吗？” 成默提着冲锋枪，转身冲出了“4”号生化实验室。成默抬枪向着隔壁的“5”号实验室门口瞄准，他低声说：“把小丑西斯的位置报给我！” 这时顾非凡也跟了上来，两个人沿着走廊向5号实验室逼近，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响起了爆炸声，整栋地下掩体似乎都在跟着剧烈的震动。 see you aga（2） “我听到了爆炸，感觉应该是停电了！” “成默？成默？”付远卓压低了声音，“成默？非凡哥？你们在哪里？怎么不回答？说话啊？需要我帮忙吗？” …… 身在走廊中的成默和顾非凡听到队友询问状况，却丝毫不敢出声。两个人蹲在幽暗的长廊，紧绷着身体贴着墙壁，借着消防指示牌那一点点绿色的微光举枪瞄着“5”号实验室的门口。 总而言之，此时此刻的欧宇总部就与海底深渊别无二至，那些淡绿色的消防指示牌就像是自己会发光的怪鱼。 幸好头盔上有战术手电筒和微光夜视仪，成默小心翼翼的将夜视仪打了下来，却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也许是光敏元件实在太脆弱，也许是他的使用方法不对。这个时候成默也没有空研究，开灯无疑是自掘坟墓，成默一点都不相信小丑西斯说不会杀他这种话。成默稍稍闭了下眼睛，欧宇总部第八层的地图瞬间在他的脑海里展开，生化实验室没有别的出口，这也就是说小丑西斯想要离开只能从“4”号、“5”号或者“6”号实验室的正门出来。 如果有装备优势，成默会毫不犹豫的叫付远卓进来，堵住出口，自己和顾非凡进去找。但是小丑西斯手中的“龙眼—175”霰弹枪不仅能破甲，还能发射高爆小型榴弹，近距离的情况下连天选者都能干翻，外骨骼能不能扛得住是个未知的问题，显而易见的是只要被弹头碎片划破面罩或者打烂呼吸器，就必死无疑。 然而眼下却是最需要耐心的时刻，黑暗中谁先露出破绽，被对方发现位置谁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巴黎的太阳。毕竟整条走廊都只有90米，4号实验室的门口距离5号实验室最多不过20米，走廊又如此的狭窄，完全在“龙眼—175”175米的必杀范围。 两只毒蝎潜伏在黑暗中都等着对方露出身形，好发出致命的一击。 “不能这样等下去，这一回合必须放弃和小丑西斯一决生死，尽管这是最接近最可能的机会，都必须得离开。”电光火石之间成默就做出了决定，即便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够杀死小丑西斯的机会。 黑暗中成默单手持枪，将手指举在顾非凡的眼前，做了个撤退手势，顾非凡完全不能理解，可成默已经放弃了优势位置，无声无息的退进了4号实验室的门侧。 “你们都别说话。”杜冷的声音在队伍频道里炸响了一下。 这个时候成默能清楚的听见顾非凡不安的心跳和加速的呼吸，虽然顾非凡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的紧张了，但他紧靠着自己的身体，却把那种惊心动魄不差分毫的传递到了的大脑皮层。 “女娲，你能检测到成默和顾非凡的心跳呼吸吗？”杜冷低声问。 “毫无疑问，成默和顾非凡那边出了点问题。付远卓你别轻举妄动，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和朱令旗马上过来。” “让我一个人在监控室？”关博君惊讶的问，接着他急切的说，“不合适吧？反正已经没有电了，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说道：“也可以。” 耀眼的亮光短暂的吞没了黑暗，整条走廊恢复了一瞬的光明。 借着爆炸声，成默一巴掌扇在心不甘情不愿的顾非凡脸颊上，冷冷的说：“跑。”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扇过他耳光。就连他爸妈都没有。 成默根本不理会顾非凡，再次掏出一枚手雷，在走廊里光芒消散的同时，将手雷狠狠的扔进了走廊。 成默猫着腰毫不犹豫的冲出了4号实验室朝着走廊进口的登记处小厅狂奔。同时成默在心中倒数，在数到“3”的时候，背后燃起了明亮的光团。成默咬着牙毫不犹豫的俯冲，像一架失速的飞机想要强行着陆。 成默的胸部着地，摩擦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向着小厅的方向滑了过去，即便有胸甲保护，成默还是觉得胸骨生疼。背后气浪的翻涌，一股灼热的风吹了过来。成默感觉到自己被风吹的飘浮了起来，肢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死亡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