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转身，横坐在沙发上将沈道一的身子扳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和自己面对面，他诚恳的看着沈道一的眼睛说：“南姐，我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瞒你毫无意义啊！迟早西姐也会出来的吧？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你总不能一下就控制的了西姐的人格完全占有身体吧？” 成默脑筋急转又认真的说道：“并且我也知道南姐不是那种弃西姐不顾的人，你要是那种人你早就原谅你爸爸了，你也早就忘记罗佳怡了，更不会对我这么好……南姐要是不重感情，也就不是南姐了。” 说着成默就举起了右手，“南姐，我发誓，医生真是这么说的，我要是骗你，我出门就……” 成默内心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他拿开沈道一的手，一脸虔诚的说道：“南姐，没所谓的，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你和西姐都能好好的，我以我爸爸名义起誓！如果我不是这样想的，让我们父子两人在任何一个平行空间都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成默摇头，“怎么可能，我又没有说假话，我才不会永世不得超生，我会和老师好好生活下去的。” 沈道一点头，也有些急切的说道：“那我该怎么做，我其实也挺担心小西的，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出来。” 沈道一咬住成默的耳垂，呢喃道：“出事就出事啊！又没有关系，南姐不会怪你的。” 沈道一松开轻噬着成默耳垂的贝齿，笑着说道：“傻瓜！你觉得西姐不喜欢你，南姐就会喜欢你吗？我们两个是互相影响的，虽然看上去我们性格和爱好都相反，实际上这些全都是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唱一些庸俗的歌曲，画一些情色画，穿着紧身皮衣骑摩托车，报复那些伤害过罗佳怡的人……” 沈道一如此说，成默才隐约感觉到了沈幼乙为什么不出来了，原来她作为沈道一出现的时候并不快乐。愧疚、忏悔、痛苦、复仇的一些负面情绪包围着沈道一，虽然这些情绪是必要的，但她会下意识的排斥，因此沈幼乙的人格一直强势的占据主导地位。 但知道了原因也无济于事，怎么让沈幼乙出来才关键。 成默回过神来，看着沈道一说：“不是……我知道西姐喜欢我，但我觉得西姐对我的喜欢，只是未必是南姐认为的那种喜欢。” “看什么？” 沈老师的卧室很简单，一个白色的梳妆柜和一个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书桌旁边是两扇白色衣柜，灰色的双人床和黑色的地毯，床头整齐的码着一行书，床头之上贴着一副巨大的油画。 “这可不是我画的，不信你看下面有落款。”沈道一说道。 见成默这还不愿意承认，沈道一冷笑了一声说道：“呵呵！那到时候她要认识我了，我让她亲口告诉你！” 沈道一倚着门框说道：“也不是轻而易举，实际上都是她遇到危险和受到刺激的时候，我才会出来。” “问题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刺激到我啊！就像昨天在天上做自由落体也没有觉得特别害怕，反而挺兴奋的……” 沈道一摇头，“没有……这些玩意小西都不怕，我怎么可能怕？” 沈道一表情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说：“小西好像很少喝醉过，不过可以试一试。” 沈道一“嘻嘻”一笑说道：“刚醒来就跟你发了信息，当然没吃，刚好有点饿了，我很能吃的，你多点些……” …… 成默无奈只能随沈道一去，长夜漫漫，也不知道沈道一什么时候醒来，又或者会不会切换成沈幼乙，成默只能找本书看着打发时间，他走到客厅里占据了正面墙的书架旁，视线扫过去，就落在了沈老师闺房的门上。轻轻推开门，卧室里没有灯，只有皎洁的月光从窗户边洒进来，夏夜的晚风吹的透明窗纱飘荡了起来，轻抚着浅灰色的床单。 他这两年也有自己画油画，作为载体的触感又特别敏锐，顿时就觉得画布似乎过于凹凸不平了一点，成默有些狐疑的将画框的一角掀了起来，凝目一看，画布的背后密密麻麻的写着无数的蝇头小楷。 之所以诡异，是因为整版字没有什么复杂的意思，其实翻来覆去的就两个字。 教室别恋（上） 夏天的清晨来的早，五点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成默看见沈老师动了一下，她稍稍起身撑着脸颊，借着窗外淡淡的晨光，低头盯着怀抱里的他的本体，除了用手拨了下他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之外，沈老师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他，偶尔还会发出痴痴的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沈老师依旧没有出来，这让成默的心情又略微沉重了一点，他相信沈幼乙肯定还会出来，可越晚出来，沈道一和这个世界建立的联系就会越深，到时候也许就是沈幼乙成为了副人格。成默不希望沈道一彻底的消失，但也不希望沈道一成为主人格，他希望沈老师能恢复到他想要治好她之前的状态。 他喜欢沈老师的笑。 而沈道一的笑容是灼热的，会让人脸红到无法直视的笑容。 成默其实很讨厌厨房，他不喜欢华夏人炒菜时那浓重的油烟味，他记得小时候放学回家，楼梯间走道里，都会弥漫着那叫他不舒服的气味，尤其是别的孩子正在楼下踢球，他们的母亲站在厨房的窗户边高喊“某某，回家吃饭”的时候，成默就愈发讨厌这种味道。 他觉得那样很好，客厅里响着舒缓的音乐声，他帮忙切葱剥蒜，听沈老师用温柔的声音和他聊文学，他们说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探讨日夲文学中的死亡之美；他们也会闲话家常，老师会聊她的外婆，一个缠过脚的老太婆，虽然不像她奶奶读过书，却有非同一般的智慧；他们还会聊学校里的事情，老师总是对他的生活充满好奇，现在想起来，也许不是好奇，而是在乎…… 忙活了大概二十分钟，做完早餐，成默就回归了本体，交换过来的时候发现浑身汗涔涔的，周身都有些粘稠十分不舒服，即便客厅里开了空调，被沈老师抱着挤在狭窄的沙发里也像蒸笼一般。 成默没有立刻从沈道一怀抱里挣脱出来，他选择了继续承受双重煎熬，留在沈道一的怀里，“我知道，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什么方法？”成默不疾不徐的问。 成默静静的看着沈道一没有说话，沈道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实际上前天夜里在摩天轮上面，我们接吻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情绪波动，那种波动很隐约，像是藏在脑海的深处，不过我确定那不是我自己的……” 沈道一点了点头，“但是后面我们再接吻，就没有这种感觉了。”顿了一下，沈道一抿着嘴将成默抱紧了一点，低声说道：“我觉得说不定我们啪……” “我没开玩笑。”沈道一稍稍抬头看着成默认真的说。 沈道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凝神就这样看着成默，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哎呀”沈道一叫了一声，连忙抽出搂着成默脖子的手，从沙发里坐了起来，“我还没有给你做早饭呢！你等等。” “你什么时候做的？”沈道一有些狐疑的问。 沈道一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看来那玩意还算有点用啊！” 成默也不在乎沈道一管载体叫什么，站了起来说道：“南姐，东西我端回去吃，我得先洗个澡，身上出了好多汗，实在不舒服。” 成默摇头，“这里没衣服换。”说完成默也没有管沈道一噘嘴表示不开心，端了做好的三明治和麦片酸奶回了基地。这天还是沈道一代替沈幼乙去上的班，接下来的两天同样如此。些知名大学，不过成默都拒绝了。 如果太极龙的人要搞他肯定不会等在门口，早就用载体制服他了，成默虽然很不喜欢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却也无可奈何，他的实力还远不能和国家机器对抗。 站在左边男子问道：“你是成默吗？” “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另一个人则将夹在腋下的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成默，成默并没有接，反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