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学讲这里属于山岭地区,叫做西萨彦岭和东萨彦岭,也是西西伯利亚平原最富青春活力的地段。这里河流纵横,森林茂密,土地肥沃,与干燥少雨的大平原腹地完全不同。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淹没在广袤无垠的黑暗中,列车上除了极少数拥有超人视力的载体能够欣赏到这壮美的画面,其他人都无缘看到这绚烂多姿的原野胜景。 因为就在刚才列车上的所有乘客都听见了一声巨响,此时此刻列车的中部都还冒着一股黑烟,宛如机车回到了蒸汽时代,又像是长城上示警的烽火,只是这股原本应该醒目的黑烟被如墨一样的夜晚所遮蔽,常人难以看见。 没错,列车长谢尔盖·沙库罗夫的卧室就位于九号车厢的最前端,只所以列车长的卧室不是在最前面也不是最后面,是方便他在列车出现任何问题的时候,好第一时间前往出事地点处理。 并且躺的很难看。 伪装成乘警的卷毛载体点了点头,这时候他的耳麦里传来了拿破仑七世的声音“加尔比恩,走进去看看。”被称为加尔比恩的载体立刻走进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房间,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见加尔比恩和乘警队长进来稍稍让了些位置出来。 谢尔盖死在了柴油锅炉的不远处,看样子经过了短暂的挣扎,不仅躺的很难看,死的也很难看,尸体上还在散发着一阵阵带着油脂香味的热气,黑色的油污与绽开的红色肌肤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叫人反胃的画面,很显然,他先被一百度的热水泼熟透了,在被爆炸的伤害摧残的体无完肤。 “你能看着这样的尸体微笑,真是令人敬佩!”加尔比恩没有说话,站在格里高利身边,穿着白色背心,肩膀上露出匕首纹身的瓦鲁耶夫,他正津津有味吃着熏鱼,并开口嘲笑了格里高利,好像他完全不清楚自己才是最反常的那个,对着一具像是半熟的尸体啃熏鱼,想想都叫人作呕。 但对于大佬们来说,即便这种场景不算是“家常便饭”也得表现出家常便饭的样子,“这里是俄罗斯,哭泣和欢笑不由我们选择。”格里高利耸了耸肩膀,接着他继续微笑着说,“我想对于死亡,您应该比我更热爱才对!瓦鲁耶夫先生!” “叶夫根尼就算你们老大来了,看见我也得客客气气,你别以为自己有个刽子手的外号,就真的觉得自己残忍无情,杀人如麻了……你……和我比起来,不过是个玩了两天游戏的幼儿园刽子手,我才是真正的屠夫……”瓦鲁耶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冷笑一声说道。 这时已经听不下去这粗俗对白的拿破仑亲王对卷毛加尔比恩说道:“真是一群愚蠢的混蛋,打断它们的争吵,让它们谈论正事……”于是卷毛加尔比恩挥了挥手说道:“请各位停止无意义的争吵,大家不是为了吵架来的!” “报警?那群还在吃奶的警察们能做什么?把列车长的尸体抬回去解剖一下贴张标签然后归档?那还不如让我们留个全尸给他的家人……” “这还不够,我们得说这个恐怖分子发出了死亡威胁,命令列车不能停下,如果停下,他就会制造更大的爆炸……想要找到一个隐藏在群众中的人,我们就必须发动群众,让他们互相检举提供线索……”格里高利微笑着淡淡说道。 “发生了爆炸还有恐怖分子,不该立刻立刻通知警察吗?”卷毛载体加尔比恩不解的问道。 “当然没错,这里可是俄罗斯……”叶夫根尼咧嘴笑着说。 “可是……”乘警队长奥列格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疯狂,他并不清楚这辆列车上藏有价值六亿美金的东西,如果知道他也会为之疯狂,并铤而走险。 …… 原本应该经停伊希姆站的k20次列车丝毫没有减速,飞快的驶过了这个仅仅只有一个站台的小站,对此列车上的大多数乘客基本一无所知,因为没有人在这里下车,也没有人注意这 只有成默坐在拥挤的餐车上看见了绿色的伊希姆的站牌飞快的从他视野中划过,他记得列车时刻表,在伊希姆这一站要停五分钟,虽然只有五分钟,但也得停不是?然而此刻列车却直接忽略了这一站,毫无疑问前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接下来一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接着广播又用英文和俄文反复播送了几遍,餐车里原本还算安静,在这一刻又嘈杂了起来,许多听不太懂英文和俄文的人在询问其他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俄罗斯军人则看向了还剩在餐车中的另一个载体,这个身材高大蓝眼睛的背头载体走到了餐车厨房里面,片刻之后走出来,用英文大声说道:“安静下来,现在每个人把你们的姓名和床位写在问卷上,交给门口的士兵就可以离开了,离开之后请直接回到自己的车厢,如果未经允许在走廊或者其他地方逗留,发生了任何事情,我们概不负责……” “为什么一定要到伊尔库茨克进行检查?”成默问道。 说完两人就向着跟随着人流朝着门口挤去。 成默看着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韩国女人不方便开口说话,只能悄悄的握住了谢旻韫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按了两下。 谢旻韫对于危险的认识当然是没有成默这么充分的,自然是有心情瞎想,但成默全身的细胞都已经紧张了起来,就像进入了一场极其重要的考试,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保住自己的同时,找到希尔科夫。” 谢旻韫也没有想到成默居然敢牵着她,心上像是有无数个正在跳踢踏舞的小人在踩来踩去,那扑通扑通的声音快要炸到她的耳膜里去了,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有些紧张,似乎刚才被成默捏过的手心还有冒汗,这可真糟糕,湿漉漉的手握着一定不舒服吧?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不能让他这么随便就牵手,要不然他会觉得你是个轻浮的女生!” “可不管是谁轻浮,他是主动,你是被动,所以你被他占便宜了!所以是你输了!” 谢旻韫脑子里跳踢踏舞的小人们分成两派在斗舞,十分的混乱,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被成默已经牵着走到餐车门口都还不知道,直到成默松开她的手说道:“学姐,你发什么楞?交问卷啊……” 见前面的韩国女人已经离开一小段距离了,成默从谢旻韫手中拿过问卷,递给了守在门口俄罗斯士兵,再次扯着她的手腕向走廊里快步走去。 成默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个韩国女人的床铺位置,根本注意谢旻韫在说些什么,甚至连谢旻韫挣脱他的手都没有察觉到,于是转头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谢旻韫道:“啊?你说什么?” 猝不及防的成默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差没有叫出声来,幸好谢旻韫穿的不是高跟鞋,只是一双皮质的帆布鞋,伤害力并不强,但依旧让成默疼了好一下,眼睛都皱了起来。 虽然是道歉的话语,却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成默没料到谢旻韫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看了谢旻韫一眼,摇了摇头向前走去,然而这个时候可疑的韩国女人在狭长的走廊里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成默十分懊恼。 谢旻韫见成默一言不发,似乎还觉得她过分的样子,更是气到炸裂,心道:“好,你不说话,觉得自己了不起是吧!那么谁先找对方说话,谁就是……猪!还是大胖猪!” 就在餐车的亚裔被允许回到车厢的同时,所有在列车上的黑帮份子都集结在1号和2号硬座车厢,因为几个帮派的大佬在莫斯科已经达成了协议,所以他们结成了短暂的同盟,此刻正由两个擅长拷问的前克格勃特工带着两队穿着军装的人开始对整个列车进行搜查。 很快九号车厢的那一队人就到达了9—12号床位的包间,也就是成默认识的小萝莉瑞贝卡一家人所在的包间,面无表情头发稀疏满脸横肉的克格勃特工进包间第一件事就是收缴所有人的护照。 “我是美国公民!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埃文斯有些愤怒,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大声哭泣着的小萝莉,冷冷的说道:“既然您是尊贵的美国公民的话,那就请您快点……” 埃文斯终于意识到了,在这里没有任何道理可讲,颤抖着双手将护照拿了出来,递给头发稀疏的男子。 “埃文斯……威廉·沃克·埃文斯……出生于1976年4月15日……”埃文斯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回答到,这个时候他万分后悔没有听那个华夏男孩的话,在叶卡捷琳堡下车。 “妻子和女儿!” “华夏京城……” “你们是一家人?”男子看了眼抱着小萝莉的埃文斯太太问道。 “睡你上铺的人认识吗?”男子问道。 这时男子瞧了一眼埃文斯的上铺,上面的人盖着被子蒙着头,似乎没有勇气看这触目惊心的场面一样,他用拿着手枪的手拍了拍上铺的铁栏杆,“从床上下来,把你的护照拿出来!” 女子起身在包里翻找护照,另外两个黑帮份子将衣服和一些小零食倒落了一地,其中包括一些女性用品,埃文斯太太看着这耻辱的一幕泪流满面,忍不住泪流满面的质问道:“你们凭什么?” “恐怖份子?”埃文斯太太抱紧了小萝莉一脸震惊的问道,连眼眶里的泪水都被吓的缩了回去。 死亡列车(13) 此时埃文斯的视线落在成默送的那一袋零食上面,那个白色的塑料袋还搁在小桌板的窗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