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无命的人显然对这个能够骑在‘短命’身上的女子很好奇,个个都会下意识地一愣,然后呆呆地张着嘴,直到被身后的人一推,才回得过神。
这倒是和田哓哓想象中又有些不同。
她原以为,秦无命的人在他面前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没想到看着倒是十分平常心的样子。
好像还不如秦侯死士的积威重。
她的诧异被他尽收眼底,他看起来心情又好了几分,道:“本侯爱民如子,深得秦州万民敬重。”
田哓哓:“……”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东土间兽顺着门洞下的黑铁阶梯登上了三十丈城墙。
一踏上城墙,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田哓哓也说不清是那阵阵刺耳哀嚎声先轰入耳朵,还是那浓烈无比的腥臭味先攻占了嗅觉,或者,是那密得如同沙砾般的硝烟熏痛了眼睛。
城墙下的气氛是沉默且忙碌,城墙之上,则是一派热火朝天。
无数人在奔跑。
黑铁长城的城墙极为宽阔,足够一百头东土间兽并行。
墙头架着一张张巨弩,面目冷肃的修者,将那些足有田哓哓小腿粗细的黑铁巨箭搭上巨弩,射向城下。依据各人的修行体质不同,弓弦与箭身都会染上灵蕴的颜色,赤、黄、黑、白、青,五色箭矢如暴雨般砸下城墙。
一轮铁箭疾出,底下便会传来新一轮的哀嚎。
秦无命跳下东土间兽,抓着田哓哓的胳膊,带她走到城墙边上。
“没见过冥宗吧?”他用一只冰冷的手摁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身体推到墙垛里。
他躬了身,两个人头凑着头,亲亲热热地挤在一架巨弩边上。
田哓哓向下一望。
隔得太远了,底下的情景看不清楚,入目只见一整片赤色,赤色之上,扎满了簇簇黑箭。
有些黑箭底下,还有赤色在挣扎蠕动,想来那就是冥宗。
战火蔓延到了城墙上,黑铁墙壁上留下了焦油的痕迹,城墙根下堆着许多烧焦的块状物,堆得老高,有些地方还燃着明火。
一波箭雨过后,城门下飞快地掠出两支小队,一支将城墙底下的焦物搬运上车,把一小段城墙根清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支小队负责回收近处的箭矢。
他们的动作惊人地迅速,田哓哓还没怎么看清楚,便见两只小队聚了头,一起退回门楼。层层铁门依次合上,轰隆震颤传到了城墙之上。
秦无命有些失望地松开了她。
他道:“没意思。真没用。”
田哓哓很神奇地领会了蛇精病的想法——冥宗没有趁机攻击这两只队伍,害他没看成好戏。
也不知道田哓哓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那一波箭雨过后,城墙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了。
在这里的官兵都是修行者,他们抓紧空档,贴着墙垛坐下,开始调息。
战火之中的片刻闲暇显得异常珍贵,就连田哓哓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才她总觉得就像是闷在一个铁罐子里,好像一切觉知都被紧紧束缚在城墙附近,只有心力关注眼前方寸地。
此刻豁然开朗,她举目一望,望到了十里之外的外长城。
那里才是迎接冥宗的第一战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