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颜没接茬:“你现在住的地方是苏家旧宅吗?”“不是。旧城堡后来被拆了。”鄂临揶揄地笑了:“怎么?想带你家苏白回祖宅看看啊?”鄂颜还是没接茬,疲惫地合目躺在软枕上道:“你安排一下车马,明天我要带她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好好休息了一夜,缓解了车马劳顿的苏白,终于找回了胃口。“感觉还是你家乡的食物更合你的口味。”鄂颜笑盈盈地望着不断往嘴里塞食物的苏白,柔声劝道:“慢一点。又没人催你。”苏白专心吃着东西,连话也顾不上说。她快要饿死了!一路上,她有点晕车,胃口并不怎么好,怕鄂颜担心什么也没说。结果鄂颜不知道她精力不济,还一个劲地磨她,她昨天下车的时候不仅腿是软的,连头都是晕的。“吃完带你去看看我母亲。”鄂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托腮看着苏白吃。苏白差点被呛到了:“你母亲?不是在都城皇陵么?”鄂颜帮苏白拍着背道:“皇陵是衣冠冢。当年我母亲病逝,哀求我父皇送她回边城方家安葬,我父皇同意了。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对得起我母亲的事吧。”“嗯。”苏白点了点头。***去方家老宅的路上经过了城门口。鄂颜握了握苏白的手:“要不先去看二老吧?他们在城外,太晚了不方便去。”“嗯。”苏白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苏家二老在天有灵,会知道她不是原主吗?墓地很快便到了。当年苏家满门是尸骨无存的,只有蓊娘等残存的旧部,在城外立了个简陋的无字碑,用来供自己和百姓们祭拜。墓里没有人,碑上没有字,可是碑前的香火从未间断过。苏白看着碑前徐徐燃烧着的香烛,眼睛忽然发酸得厉害。她在想,苏城主对边城百姓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能让百姓们坚持十几年不间断地冒着生命危险前来祭拜。听说,西达在番语里是英雄和守护神的意思。“我会着人给二老在城堡旧址重修陵墓的。”鄂颜拾起袖子为苏白拭泪。蓊娘的盲眼不停地流着眼泪,婢女们也是哭成一团。“蓊娘……”苏白心疼地过去抱住蓊娘。她跟蓊娘相处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蓊娘像今日这样伤心过。拜祭完苏家二老,正午时分鄂颜领着苏白去了记忆中的方家。方家老宅安在,嫡系没有后代,宅子便由旁支中的一个女子继承了,论辈分是鄂颜的姑姥。方氏年逾四十,同丈夫及一双儿女住在方家老宅里。“你是玉娘的女儿?”方氏站在门口,看着寻常女子打扮的鄂颜,不等鄂颜说话眼眶便红了。“眉眼太像玉娘了。快进来快进来。”鄂颜牵起苏白的手,领着身后的人迈过门槛。她这次出门只带了金儿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苏白也只带了蓊娘和山庄的几个婢女。金儿小前两步小声问自家陛下道:“她即使不知道您是皇帝陛下,也该知道您是公主殿下。怎么不行礼啊?”鄂颜淡淡地瞪了金儿一眼:“边城百姓并不认为自己是大央的子民。”进了正厅,下人们奉上茶来。方氏坐在上首,慈爱地笑着道:“难为你有心回来看看。”她视线转向苏白:“这位是?”她只听说玉娘被皇帝接走后生了一个女儿,难道还有一个不成?瞧模样又实在不像。“她是苏城主的女儿,现在化名苏白,姑姥应该听说过的。”鄂颜深情地看了苏白一眼。“苏城主的……女儿?”方氏本来只是泛红的眼眶猛地流下泪来,扶着桌子颤抖着站起身,扑通跪下道:“民女方氏,见过小姐。小姐你……真的还活着?”她捂住满是泪水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白。“您快请起。”苏白慌了。蓊娘和山庄的婢女,都背过身偷偷抹起了眼。十几年过去了,边城早已不复当年景象,可是城主的威名与功绩,一直是被边城百姓牢记在心里的,从先前碑前的香火堆就看得出来。方氏站起身,紧张地望了眼门外道:“小姐。你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阿路汗虽然死了,边城眼下仍在番邦手中。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搜寻您的下落!”“现在已经没事了。”苏白感激地笑了笑:“番王妃是自己人。”“啊……”方氏如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难怪昨今两年边城的捐税轻了不少,大家的日子总算好过一些了。”鄂颜被冷落在一旁,仿佛透明人一般。苏白看了眼独自饮着茶的鄂颜,轻声问方氏道:“我们今日过来,是想祭拜一下方妃娘娘。”“是是是。”方氏点头不迭地道:“玉娘就葬在后山的。方家所有去世的人,都葬在这宅子后头的山上。”鄂颜平静的面色动了下。她站起身,拿过金儿提着的竹篮,只带着苏白随方氏往后山去了。墓地很干净,明显有人经常打扫。方氏将二人带到后便回了宅子。鄂颜跪在地上,沉默无声地将竹篮里的酒菜摆在墓前。苏白心疼地看了鄂颜一眼,也缓缓跪下了。“娘,我现在有人照顾了。”鄂颜泣不成声地低伏下身子。苏白眼里像是进了石头似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也在心里默默对另一个世界早已去世的爸爸妈妈说:爸妈,我终于又有家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