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蓊娘安安静静的,在等苏白说第五件。“暂时就这些。”苏白叹息一声道:“余下的等我回来处理。”“小姐为什么忽然要出门?”蓊娘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疑问。苏白半真半假地道:“鄂颜公主本来说明日来访,我想着最近山庄要处理的事很多,不方便待客,便推说明日有事要出远门,她才今日来的。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不去。”“那指着游乐园给玉颜山庄挣名声又是什么意思?”蓊娘不解。玉颜山庄在都城已经颇有名气了。苏白在池边趴得有些乏了,想着反正蓊娘看不见,索性钻出水面坐到池边道:“咱们以前特地做大玉颜山庄的名声是为了什么?”她对于不确定的答案一般都是通过反问的方式叫蓊娘自己说。“一来为了结识王公贵族,二来顺便借名声赚取钱财。”蓊娘如实答道。苏白摇了摇头。原主难怪会失败,格局也太小了,来来回回就是赚钱搞事,搞事赚钱。后路呢?请问后路呢?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你说得不错。可是名声除了打探消息和赚取钱财,还可以保命!”苏白耐心给蓊娘分析道:“再缜密的计划也有失败的可能,如果想哪怕失败了也还能东山再起,那就得想办法把命保住。眼下山庄在都城豪贵之间是有些虚名不假,可朝廷想弄死我们还是易如反掌,甚至都不用费心找什么借口。为什么?因为都城豪贵与朝廷是同气连枝的,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事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然而百姓不是。眼下不管是山庄的生意,还是我的手艺,百姓们消费得起吗?既然于他们无半点用处,那朝廷除掉我们之日在民间连半点水花也激不出来。可要是我们对百姓有用处呢?要是我们的书院对贫家之子不收束脩,要是我们的游乐园免费开放只有项目收费,要是每逢天灾时我们广开粥厂?”“蓊娘。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帝再只手遮天,面对滔天的舆论也得掂量掂量不是么?某朝有个叫海瑞的,把当时的皇帝都骂成孙子了皇帝也没杀他,靠的就是至清至廉的名声。”苏白起身走到架前,自取了巾子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渍道:“放心去办吧。我绝不会让梦中之景重现的。”第14章 金儿听来人传完话,进殿附在鄂颜耳边嘀咕了几句。“还真的出城了?”鄂颜不禁笑了笑。她心里清楚,所谓的近日不在山庄只是婉拒她的托辞,倒是难为苏白为了圆谎这么折腾了。“派人跟着,不要惊动她。玉颜山庄那边更加不可松懈,这些日子可能会有新动作。”金儿偷偷看了自家公主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家公主殿下在面对玉颜天师时不像以前那样自信了。比如换作以前,公主只会说“玉颜山庄肯定会有新动作”,而不是不太确定的“可能会有新动作”。公主从来是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直到跟玉颜天师交上了手……也是奇了怪了,玉颜天师怎么就不按套路走呢!直接把良宵阁买下来那招实在是妙。“叫人把本宫命匠人新制的小玩意儿备好,皇上那边今日会传我过去。”鄂颜望着后花园方向紧闭的五彩琉璃窗顿了顿问金儿道:“刚才那声嘶叫是蝉鸣吗?”金儿竖耳听了听并没有动静:“应该是他们捕蝉闹出来的动静。似乎已经捉住了,公主无须为此烦心,奴婢会增派人手让园子里一只蝉也没有的。”“有就有吧,以后不必捕了。”鄂颜想起了苏白在夕阳斜照的凉亭里虔诚美好的样子,不管真心假意,至少画面是动人的:“不过是几声鸣叫,也不碍什么事。”“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金儿出了殿,过会儿回来后小声回禀道:“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了,说是请您去勤政殿议事。”都说圣心难测,她家公主连天底下最难猜的皇上的心都到猜到,肯定也能猜到玉颜天师的心吧。鄂颜垂了垂眸子起身道:“走吧。”勤政殿里还是热得跟火焰山了火炉似的,太安帝以极其难受的跪姿坐在鄂颜新送的石粒坐垫上,见闺女来了开门见山地道:“那件事的人选朕思定好了。太尉张猛的嫡次子张姜,张猛其位之高其权之重足为反寇之首,对皇室忠心可鉴因此并无将造反之事弄假作真的风险,加之其膝下子女众多,杀他一个儿子也无妨。阿颜你意下如何?”鄂颜恭肃跪着,听着眼前这个被她叫作“父皇”的男人,语气轻松颇为自得地说着“加之其膝下子女众多,杀他一个儿子也无妨”。可不是,就像他这个皇帝,膝下子女亦是众多,为了扫平乱党损失一个女儿的名声甚至性命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说起来,找个大臣作为暗桩假装谋反,以引出别的真的想谋反的人的主意最开始是她提出来的。先招大臣之子为驸马,再“杀掉驸马”以给大臣暗中谋反的理由,也是她的主意。只不过在她原来的设想中,不是将大臣之子杀掉,而是找个地方囚养起来,这样既不会真的激怒大臣,有人质在手暗桩也更好操控。招驸马的人选当然只能是她。一来在朝中之事上皇上众多女儿里只有她帮得上忙,二来她需要这件事作为复仇时为所欲为的筹码。如果一件事只能由她来完成,而这件事对皇上又无比重要,那她哪怕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那么开心的事,皇上恐怕也只能暂时忍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