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爬了半小时,到山路尽头,眼前忽然开阔,想不到在这半山腰有一片平地,几栋七八十年代的苏式建筑挤在一起,背靠山峦,面朝南,山下隐约可见蓉城远景。
来不及多欣赏美景。
我被带到最靠外的一栋红砖小楼里,这里曾经似乎是一座工厂,墙面隐约可见拆除标语大字的痕迹。
我被交给了一个老头,他们称呼其王院长。
这一路上,才刚跟老陈铁头混熟,没想到他们转眼就急匆匆走了,甚至都没交代几句。
我心里还有点失落,自以为是天才少年座上宾,原来不过是个连背景都不需要介绍的龙套,我也确实没什么背景可介绍的。心中多少有点失落。
罢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甚至连档案都给我伪造好了,我看着牛皮纸档案袋上“项北“两个字,既熟悉,又陌生,原来的“项南”消失了,以后我就是“项北”了......
妈的,他们改名字还真是随意啊......
王校长当然不会亲自接待我这个无名小卒,他指着刚走进办公室的一位中年大姐说到:“项北,我是校长王彦章,这位是你的特情课老师王羽莺,她会带你熟悉情况。”
“校长好!老师好!”我像个三好学生点头哈腰。
“走,带你去宿舍。”王老师冷冷瞟我一眼,径直向外走去,就像公交车上每天接客无数的售票员大姐,看谁都没好脸色。
我跟在后面观察着,王老师大概40岁,1.65左右,发髻上插根木钗像个女道士。五官可能因为长期严肃示人显得很紧绷。
校园很破旧,主楼是土黄色的斯大林式建筑,像几十年代以前的工人俱乐部,门前有台阶,朱红木门镶玻璃,水磨石的地面油光铮亮。
宿舍楼是一栋方正的筒子楼,中间楼梯,两旁用长长的走廊串连着一排黑洞洞的宿舍。走廊全部用铁栏焊死了,像座监狱。
校园背面是一个百余米高的崖壁,崖顶上郁郁葱葱长满了树。
宿舍楼旁边是一片操场,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个光秃秃的大土场,十几个穿运动服的人在一片暴土扬尘里上下翻飞,似乎在练什么武功。
操场边一个特别魁梧的教练模样的人背手站立、盯着全场。
“那是你的体术老师,王力虎。”
王羽莺说道。
我注意到操场一圈的围墙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岗亭立在墙头,每个岗亭中站着一个黑影。
“你住308号,四个人一间,你自己上去吧,生活用品已经放在你铺位上了。”
例行完公事,简单交代一句,王老师匆匆走了。
我望着这所像监狱一样的学校,开始想念我的同学们了。
来到308,里面有三人,一个身形高瘦的人在床上盘腿闭目静坐,还有一个长头发赤膊男在窗边看风景,第三人是个身形跟我相仿的人,他一身青衣道服,起身跟我打招呼:“你好,你就是项北吧?我叫邓攀,打坐的那位是我师弟萧湖,我们都是青城山来的。”
这人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似乎对自己的背景颇为自豪。
床上那位叫萧湖的没有动,我以为他怎么也得睁开眼客气客气。
“你别介意,我师弟每天要打坐的,一个小周天走完才会睁眼,那边那位长头发的是关龙逢,渔阳龙氏的。”
窗边那位叫关龙逢的,斜着眼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叫项北,我从江州来的。”
一阵沉默…
邓攀可能在等我自报家门,可我真没有家门。
“你说的青城山我去年旅游的时候去过,风景不错......”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们也是刚入学的吗?”我见有点尴尬就赶紧说点别的。
“我们来了一个多月了,这地方跟一般学校不一样,没有固定开学时间,都是按照局里的需要定向培养人才,接下来一年,我们几个都要在一起受训,以后大概还要一起工作......”
“那可不一定......”
窗边那位叫关龙逢的高冷哥转过身来,斜斜的倚在窗沿继续说:“在一个局是肯定的,但我肯定是要去行动组的,至于你们分到哪里就说不好了。新来的,我刚才听你这意思,你是无门无派的白丁?你进门到现在我一丝?哦济晃诺剑?液芎闷妫?闶窃趺唇?秸饫锏模俊
没想到这里的人都是有背景的,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关龙逢,你可别小瞧人,我听说他是民宗局鬼手陈和铁佛亲自送过来的人,你我都是宗门中人、带艺进门,谁也没有这个待遇啊,我跟萧湖还是找我赵师叔托关系才进来的。”邓攀努力的帮我打着圆场。
这时候床上那位打坐的萧湖缓缓睁开了眼,对我温和的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关龙逢这下更好奇了,围着我转着圈打量,像是在看一件贴着赝品标签的古董,找到我的破绽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我是想说点什么的,可又感觉太傻。我总不能说我是个老陈认证的修行好苗子吧?这算什么?我甚至觉得这是老陈给自己失手找的借口。
萧湖见场面有些尴尬,也开腔化解:“我相信项北同学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有过人之处,咱们还是要搞好团结,不然下次对抗,咱们寝室又要垫底。”
“对对对,搞好团结!搞好团结!”邓攀附和着。
关龙逢看了半天也找不出我有什么过人之处,了然无趣的躺回床上不再关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