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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秀道:“落单跑掉的就一个,两人一组分头找,我去这边。”他向东指了指,利落地深入。很快,追至四野无人,草丛中狼狈地滚出个人影来。“撒布亚,你的刀很快。”那蛮人很熟捻似的拍上他肩膀。竹秀挥开,举刀相对:“你答应过我,帮你们向宫内传个消息,便带我母亲回南境安葬。”蛮人笑道:“是啊,本来是这样的,可现下我自身都难保了。大人,做都做了,不如再帮个忙吧。”竹秀厌恶道:“你骗了我,你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才肯帮你的!”蛮人面上毫无歉疚,说:“汉人的机巧门道不是最多么,怎么大人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却没学到一星半点。你抓了驿馆这些人又有什么好处呢?看你这么辛苦,才不过芝麻大的小官,你母亲是南境之人。在汉人的官场上做事多难啊,不如回来?”竹秀冷冷地擦刀,那人还要再说什么,然而那黑直的刀刃在雨中一闪,漆红的血溅到地上,一下隐入泥泞。蛮人死前的表情令竹秀捉摸不透,背后的同僚已经赶了上来。“大人,这…”几人见此人已经身首异处,不由难做。竹秀偏首道:“回去我自与裴统领说,交接时你们也不会有麻烦。”**裴颂审完人刚回来,便得到噩耗,竹秀错手将驿馆的蛮人杀死一个。他验了尸首,出了口气,坐在台阶上喝酒。竹秀垂首立在他旁边。裴颂说:“错手?”他把酒壶往地上一撂,嘿着笑了一声,“好啊…”他站起来,拎着竹秀的领子道:“你错手杀人能把人的脖子都砍掉了,你能耐啊,别在锦衣卫当差了,这儿搁不下你这种奇人。”竹秀往上看了一眼,只是沉默。他向来不擅长分辨,裴颂也知道他这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冷静了一会,道:“咱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伯父死得早,我爹说让我像带弟弟似的带你,可你不能给我捅这种篓子。这里边有什么事,你赶紧给我说明白,否则趁早自己滚牢里边儿蹲着去。”竹秀还是不说话。裴颂觉得心里的火呼呼往外窜,简直想一巴掌呼上去。“你他娘的缺钱了,和这人一起倒卖东西了是不是?”他猜道:“是前些日子萧常侍查的那个案子?”竹秀幽幽地瞅了他一眼,从怀里捧出个匣子来。裴颂一愣:“你娘的骨灰?”“嗯…”犹犹豫豫了半晌,竹秀说:“大哥,今天行刺的那个刺客,是我帮她传递的消息。你说,这事能遮掩过去吗?”裴颂两眼一翻,恨不得就地撅过去。**林忱坐在沉潜阁的暖厅里,外面宫人忙忙碌碌的。前些日子太后赐了不少人来,原本冷清的宫室里人堆得放不下。要养出心腹是很难的,她挑人又刁钻,因此并没拔擢谁上来。此时,把门一关,屋里仍只有青瓜三个。“主子,这什么东西啊?”春浪拿了方才买的稀奇玩意在林忱面前晃。春江夺过来,眼神示意了下。春浪这才注意到自家主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面色含霜。不应该啊,她想,刚得了那样大的恩宠荣耀,又大大赏赐了一番宫室上下,为何郁郁不乐。林忱搬了个矮墩墩的凳子坐在炭火前,抱着双臂往外看。青瓜最了解她,摆摆手让两人下去。“殿下可是还在想方才遇刺的事?”林忱点了点头。青瓜拨了拨碳,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说:“可吓死了,长这么大,没见过真刀子在眼前晃。”她瞧着林忱,很想问她怎敢冲出去以身挡刀,可想想还是作罢。兴许她自己也不清楚,问出来又让人恼了,反正殿下就是这种人,别扭得很。“殿下怎么会知道刺客是蛮族人?又想到用这法子来验,真是奇了。”若是她经历了那生死的一遭,保住命就该偷着乐了,哪里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前思后想,连刺客什么身份都猜到了。林忱道:“仔细想想,终归有迹可循。”她拆着发讲:“春江不是说,那刺客本是宫女么。”“…宫女?”青瓜问。“在国宴上行刺万分困难,动手的人无非三种动机。一,是个人目的,刺客与被行刺之人有私仇,并不分时间场合,只想找机会杀死对方;二,动手的人记恨太后为首的势力,想斩除她的爪牙;三,有更厉害的人,想在国宴上闹出风波来,让大梁颜面扫地。”“第一点不可能。”青瓜分析道:“第二嘛…那这人选可就多了,殿下的意思是,他们若要动手,不该找宫里人?”林忱道:“朝中能出入宫禁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向国宴上塞个人不是办不到,宫里的人悉数在太后掌控之下,顺藤摸瓜一下就能查到指使之人。”“最要紧的是,那刺客两次刺向不同的人。她也许知道萧冉的长相,但对于我,她应当是认出了朝服的品级。因此我想,大约只有无法带家眷的使团中人才会私通内帷。”青瓜叹服:“殿下的心思,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了。”若是平时,林忱定会因这恭维暗自得意一会,但此时,重重的雾霭困住她。还缺了一点,为何是蛮人?在她小时记忆的角落里,有一场偶然的谈话。徐夫人与一人对面而坐,林忱躲在门外偷听。她说:“大梁当初收容的三万蛮人奴隶是个隐患,他们四散在上京各处,终日受人欺辱,既不得归家又食不果腹,焉能太平?”而今,果真就不太平了。更值得揣测的是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总不会是蛮人脑子一热,非要在大梁用命出一把风头吧?林忱想,为了前日查布的那一起纠葛是最好的,若不是…国宴刚刚散场,空气中还弥留着烟火的硝烟气,乐声犹在耳畔,人群却已经四散。盛大之后的怅然缱绻在林忱的心上,外面蒙蒙的天色不像是黎明,倒似永睡不醒的昏夜。青瓜正在背后替她梳头,忽见林忱闭上了眼,作出倾耳细听的样子。忽然,她也听见了一丝异响。紧接着,一串洪亮的钟声响彻在宫内的驰道上。宫外正在干活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林忱猛一起身,今日新赐的那玉簪差点滑脱摔在地上。钟声一阵接一阵,像连绵不绝的战鼓。“边关起战事。”她说。院中人影重重而惶惑地聚在一起,像一场繁华过后畸零凋谢的叶子。第31章 大病今年过年, 萧冉在京的这栋独宅还同前两年一样冷清,只门口些微挂了几只红灯笼,表示有年节的意思。不是她有意自苦, 只是实在不堪忙碌。若不是这次受伤,她十天半个月不见得回家一趟。年年节庆时, 那边的萧府倒也会打发人来问一声“姑娘回不回家过年”,但来的小厮低眉顺眼中总含着一丝轻蔑。她那后母管家有方, 这些年没少宣传她的劣迹。萧冉看了她派的人便倒尽胃口, 心里恶劣的怨气又没处发泄, 于是更不想着过年这事。今年举国大宴,过节的喜悦就干脆充公,都融入举国上下的欢欣鼓舞中。以前,萧冉总觉得她年轻, 日子又快活得很, 根本无需负担亲情这类累赘。生身之父带给她的一开始是无视, 而后是鄙夷和厌恶,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甜蜜。可,她现在病了。她很少病, 一病起来万物俱灰,天与地都蒙着沉重黏腻的不快。房子大而空,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到这个时候, 哪里能寻得一丝体贴与柔情?她觉得疲惫而软弱, 回到家立刻烧起来,甭管外面有什么风风雨雨,两只眼就像缝在一块似的掀不起来。请了大夫看, 虽说是不要紧, 可起先两天煎熬得总似火烧, 每每清醒都觉得口唇发燥,身上又汗出如浆。痛倒还在其次,且心里总有一股郁气并惦念着。烧得昏昏之间,还梦到林忱小时候的样子——包着头发,穿着一身熠熠生辉的白,鬓边簪着红色的杜鹃花,眼如寒涧之间的秋水,侧脸一瞥过来,却使她更热了。萧冉好想抓住那衣角以免失却,可抓也抓不住,一睁眼又看见长大后的林忱坐在她床边,长长的发垂在她的颈边。“殿下…你来了?”“别不理我啊——”她想撑出个笑脸来,晃神却是青萍在掉眼泪。“姑娘,你快别想着了,养好伤要紧啊。”萧冉有些失望,但毕竟早有意料林忱不会出宫来,她唇焦口燥地喝了点水,抬起要断了似的脖颈看了青萍一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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