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东生在麒麟卫中,恐怕职位不算低。 费东生或许会嘲笑她愚蠢,真以为三皇子尸骨无存,还拼了命地在养父母的撕打泄愤下,护住那没甚用处的灵位,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狼狈至极。 桑宁内心压抑,藏在袖中的指甲死死抠住手掌,没有回应费东生的示好,沉默地侧过身。 费东生怕出差错,才没按照将军的吩咐,护住桑二姑娘。 费东生弯腰垂首,在前为谢三引路。 她坐上马车,只觉得身心俱疲,桑怡将丝帕浸在水中,轻轻给她擦了擦脸,拭去那层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脂粉。 听到这话,桑怡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知道琼枝郡主究竟在发什么疯,分明是和宁儿初次见面,往日也没有任何交集,偏要向帝后求一个恩典,把她妹妹送进庵堂陪伴太后。 庵堂清苦,要是适应不了,便查人往侯府捎封信,父亲会有办法的。桑怡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天家尊贵,太后又是难得的良善心肠,进了庵堂后,桑宁稍待一段时日,再以完婚为由求请离开,太后不会与她计较,更不会往她头上安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可桑宁却不太想这么做。 桑宁不想让姐姐担心,她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回到侯府,简单洗漱一番,便倒头睡下。 姑娘,快醒醒,沈探花来了。 紫云摇摇头,秀丽面庞罕见地透出几分古怪之色,姑娘,沈探花没去书房,就在您院外守着,知远公子在旁陪伴,也劝了好几回,他说什么也不走。 自己洇湿的妆容连姐姐都能看出不妥,更何况沈既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沈既白,出身寒门,初绽头角,与皇子有着云泥之别,绝不敢和天潢贵胄争夺一个女人。毕竟前程为重,一旦惹怒了龙子凤孙,他前半生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桑宁对沈既白有愧,她无声叹了口气,你请沈探花去竹园的凉亭稍坐片刻,我待会就来。 盈朱则服侍桑宁洗漱,换上一身浅碧色的襦裙,满头黑发以木簪固定,粉黛未施。 桑宁收拾妥当,没再耽搁时间,起身往竹园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还是难以控制对沈既白的愧疚,沈既白稳重良善,两人见面的次数虽不多,但他却愿意包容自己的一切,其中固然有长夏侯府的缘故,可沈既白心性极佳是错不了的。 如此,对他们都是好事。 沈既白原本面朝竹海,背对着桑宁,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刻回过神,看清少女的模样后,俊朗面庞浮起一抹薄红。 紫云盈朱站在榕树旁等候,那处恰好能看清楚凉亭的情况,又听不见二人的交谈声。 桑宁以为沈既白想退亲,毕竟世间男子大都无法忍受绿云罩顶的痛苦,沈既白应该也不例外。 此话说来荒唐,恐会冒犯姑娘,却是沈某的心里话,若姑娘不嫌弃沈某家贫,你我早日完婚,也不会再有人来叨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