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程要出院回家，江连本想叫梁一程多住几天，一听这豪华单人病房是肖棠准备的，便立即帮梁一程收拾东西，恨不能下一秒就回家去。 “嗯？”江连这才想起，因为他在为诺娜计划工作的事得瞒着梁一程，他找了借口说去面试，“哦，还不错，马上就要正式上班了呢……” “不是，是我自己……” 什么时候说好的，梁一程无奈，回想起那夜，她安慰做了噩梦的江连，他叫她别继续做关于陈佳的委托，最好辞职，彻底不再为江世明干活。她当时玩笑了几句，并没有答应他，怕他误会，只好再次解释，“我没答应你，而且那是你爸的任务啊。” 梁一程见他神色如常，嗯了声便刷起手机，并没留意他眼神阴暗了下去。 而他呢，他那么人畜无害，对她言听计从，这样的他，反而得不到梁一程的信任么。 江连忽的记起昨天在研究所里，带他进宋合病房的杨工一直在和其他几个工程师争论，是否要加强对肖棠体内智体的人为操控。 “你们看看宋合，看看一期二期那么多失败的实验体，还不清醒么？我们辛辛苦苦，花大价钱，做出一个智体，植入一个小孩体内，调试，不适配的报废，实时监控，系统维护，整个过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根本算不清。” “这不是还有肖棠么？”有人劝道。 那时的江连不以为意，作为研究所里资历最浅的，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发言权，况且操控不操控的，又关他什么事，他进研究所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那一个。 如果他能操控梁一程的话，就能知道她的秘密，她的想法、感情，他再不用试探她逼问她，为了她的答案惶惶不安。甚至还可以，操控她，做他想要的事。 不能这么想，江连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得理解她，尊重她，理解，尊重……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像是念着什么紧箍咒，却控制不住瞟向她打着石膏的左臂，绑带层层迭迭，捆得严丝合缝，很漂亮，是艺术品。 ———————— 阳光洒在梁一程身上，暖暖的，她总想捋捋最近发生的事，想想跟踪肖棠直到受伤的细节，明明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记忆却又变得朦朦胧胧，使劲回想的话，头会很疼。 “别吵架。”她说，可许是止疼药的缘故，困得要命，再也顾不得他们了，只想闭上眼眯一会。 “梁老师？” “睡着了，嘘，你快滚。”江连说，犹豫了会，还是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故意碰到她的皮肤，却像是被她挑逗了般，指尖酥酥麻麻。 ———————— 怎么和郁菲认识的，梁一程也忘了，柳南告诉她，他们三个因为都是大学家属子弟，从小就玩在一起，郁菲比他们大了将近十岁，是可靠的大姐姐，总是照顾她和柳南。 郁菲很会闲谈，她从不给梁一程压力，还能让她立刻平静下来，梁一程便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不知不觉已经好几年。 “抱歉，你这么忙还来打扰你。” 郁菲办公室的窗，正对着一片树丛，春光正好，鸟儿叽叽喳喳，梁一程被吸引了，望向窗外，带着浅浅的笑。郁菲一愣，认识她这么久，她一直都是压抑的，就像是身体里有一个怪物，而她要使尽全力才能封印它，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感受周围的人事。 见她状态好转，郁菲也开心起来，“好久没见你了，在忙什么？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 “我能听见一个声音，就在我耳边……” 郁菲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