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缓了口气,王千赶忙挪动着用刀刃隔断了绑着手脚的绳索,爬起来朝宿流峥奔去。
宿流峥低着头,睥着奄奄一息的最后一个人。被他盯着的人心生恐惧地连连向后退,可惜左腿小腿被宿流峥砍断了正汩汩流血,他逃不掉。
待王千跑过来,宿流峥转过头,问:“他们是谁?”
王千:“……”
得,又得解释一遍。
“流峥哥,历高飞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攀上知州女婿这条关系!带了好些人冲到你家,把你母亲带走了,能靠哥和刘衡、刘远也一起被带走了。历高飞那个狗东西说要挖你的眼珠子赔他!”
宿流峥冷笑。
“眼珠子?这双就不错,拿回去给他用。”宿流峥冷眼看着最后一个生者。
“不不不……不要!”
宿流峥蹲下来摸上自己的小腿,却没摸到匕首,他疑惑地看了一眼。
“算了。”宿流峥拍拍这个小可怜的脸,又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扔到马背上。
“带路。”宿流峥弯腰,捡起地上不知谁遗落的蓑帽戴在头上,去挡越来越吵闹的雨。
在疼昏厥前,断腿的小可怜终于将宿流峥带到了目的地。当到了别院,他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不是他昏的时机刚刚好,而是宿流峥不让他在路上昏死了,几次他欲昏迷时,宿流峥就插他一刀,用疼痛吊着他一口气。
宿流峥瞥着没用了的人,刀一横抹了他脖子,尸体无声无息跌落马背。
王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还以为流峥哥能留这人一条性命呢……
他又摇摇头觉得这想法好笑。流峥哥什么时候手软过?这些年平安镖局能平安走镖且名声越来越大,多少还是沾了流峥哥心狠手辣的名声。
“什么人?”侍卫拔刀。
雨水滚落在蓑帽上,沙沙的声音吵得宿流峥耳朵疼。他摘了蓑帽一扬。
别院门口的两个侍卫不由自主抬头,视线跟着蓑帽。
蓑帽落地时,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无力倒下。
宿流峥捡起他们跌落的一把长剑,将剑慢悠悠横起,雨水滴滴答答浇着剑刃。
这把长剑比刚刚捡的刀更趁手,宿流峥丢了刀,竖剑别于臂,一脚踹开院门。
王千听着院内的打斗声,缩着脖子躲在院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只露着一双眼睛往里望去。
他安慰自己绝对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不想再给流峥哥当累赘嘛!
不多时,王千听见马蹄声,他回头循声望去,看见是镖局的人来了。他立刻大喜,迎上宋二:“干爹!流峥哥在里面!”
宋二几番交涉,历高飞不肯放人,正好今夜有雨,宋二把心一横,打算深夜来救人。听说宿流峥先到一步,宋二大手一挥,带着镖局的人杀进院中。
已经过了子时,人正睡得沉,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历高飞亦没有想到,有知州的关系在,平安镖局的人竟然还敢夜闯!
“爷,快走吧!咱们先从后门走,去找陈公子!院子里的侍卫可都是知州府上的,还怕知州大人不给咱们撑腰吗?”
历高飞脸色铁青,不愿就这么逃了。
随从继续劝:“宿二杀红了眼!一会儿就冲进来了!”
一听宿流峥的名号,历高飞的眼睛又开始爆裂般得疼痛,疼得他身子都跟着打颤。他摸索着将手递给随从,匆匆从后门逃走。
一声细细的口哨声,庭院里抵抗的侍卫且战且退,逃离别院。
“流峥,别追了!先去找人。”宋二立刻喊住一身杀气的宿流峥。
一是救人的确是最重要的事,二是顾忌着对方是知州的人不敢赶尽杀绝。
宿流峥胸口缓慢起伏,呼出一口气,不再追逃兵,去找母亲。
梅姑和宋能靠,还有平安镖局另外两个人都被关在一起。他们听见外面的打斗声,猜到是来救他们的,提声呼救,很快被镖局的人找到、松绑。
梅姑红着眼睛走向宋二,深深一福:“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明白这次是得罪了知州大人,很难善了。
宋二赶紧去扶梅姑,语气里带着点生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生分!”
他叹了口气,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
梅姑立刻问:“流峥有没有事?”
“没事,在外面。”
两个人说着一起往外走,经过隔壁门口的时候,看见宿流峥一个人沉默立在屋内。
“流峥?”梅姑顺着宿流峥的视线看去,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虎头张着血盆大口,仿佛真的一样。
梅姑冷汗立刻滚落,她差点被门槛绊倒,却什么也顾不得,跌跌撞撞地冲到宿流峥面前,挡在他身前。
“流峥,”她双手去捧宿流峥的脸,让他低头不去看那只虎,“我们回家了。”
梅姑声音极轻,几乎被外面的雨声覆盖。
宿流峥漆黑的眸子里一片空洞,他反应了好一会儿,将目光虚虚落在梅姑脸上,问:“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