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般的血管顿时没了中枢,断面淌下涓涓暗红,顺着破洞和温迪戈的手臂,滴落在雪上。
其他同类发出吼声,然而没有第二头愿意上前。
生存的本能令它们诞生恐惧,根植于血脉中的求生意识逼迫着它们现在就逃。
不明白,也无法去理解——这头陌生的孽种侵入了它们的身边,强大的彰显仅仅只用了片刻。
它们无从得知这头半直立的长角存在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但无一不去选择后退,最后彻底隐入黑暗,默不作声。
短短片刻,狩猎变成了被恐吓。
而先贤丢下这头怪物的遗骸,端详片刻,便加快了去往有人烟地方的脚步。
——这头怪物,有邪魔的痕迹。
但如同刻意繁殖的个体一样,这些生物并无完整的邪魔构造,不少本该是邪魔的痕迹已然退化,只保留了始作俑者想要留下的部分。
譬如恶灵催化过的诅咒痕迹,在那头怪物身上几乎消弭到无法找寻。
……
谢迩顿,诉说着远离大地的残酷。
这里长年陷入严冬,整年没有第二个季节。
——下雪,和不下雪。这便是谢迩顿的节气。
一座大湖和山峦的距离,一面还能耕作,另一面,则是连踏出险地都无比艰难。
他们为何来到这片土地?
他们原本并不属于这里。
在那个黄金时代,这里不过是流放地罢了。
众群太庞大了,大到几十亿的基数下总有例外。
阴暗里滋生的蠹虫被放逐于此,在那段死刑不被执行的近千年的繁荣里,他们得到此等下场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因为李林族甚至连抵达这里的资格也没有,而邪魔族也只有少数的罪犯能够得以被放逐,而不是被丢入与邪魔斗争的北原前线。
于后世而言,那些在北原边境的战士都值得尊重,都是希望时代的卫道者。
但对于当时的霍米涅诺威和邪魔族,那里是地狱。
于是,在那没有死刑的时间段里,这些聚集在谢迩顿的罪犯们开始抱团取暖。
有的是因为终于在绝境里明白了先贤的用意何其伟大,有的仅仅是看出这样才能苟活一时。
后来,先贤离去太久,黄金时代落幕,被遗忘的谢迩顿再无外部的干涉,于是连自保都难以维系。
他们不再信仰那位犄角如枯枝般的邪魔,开始自救。
但,在天灾面前,凡人太过孱弱,以至于挣扎仿佛毫无用力可言。
死亡夺去了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用风雪,用寒冷,用那残酷的自然将这些认为自由高于道德的离群之人拉到了可怖的猎场,而他们却连猎人的模样都无法知晓。
三分之二个万年过去了,仍有愚人不知自由为何一定要拷上枷锁。
他们悖逆了秩序,犯下了错,这是他们当受的苦难。
就连后代,也将为他们的愚行背负无法得到回应的泪水。
直到有一天,白色的神只到来,为这里的生灵撑开了风雪的帷幕,教那和平与安宁留驻,才终止了苦难的延续。
而代价……?
“没有代价。”
帐篷下,为孩子们讲故事的老人摇了摇头。
“故事就到这里好了。现在,放下手头的游戏吧——”
“为山神祈祷的时间要到了。”
——!
一声巨大的振翅传向四方,只见那座宫殿的顶上,一条如同亮银和白玉铸造的龙坐落其上。
只不过这次,他看向的不是下方的无数信众。
而是在宫殿台阶下的那位温迪戈。
邪魔的手里是那些在山峦边境徘徊的怪物,只不过它们都死了,选择追来的无一例外成为了丧命的遗骸。
这一瞬,目光交汇的刹那,时间近乎停滞。喜欢恶灵诅咒:第一位温迪戈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