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将镜子还了,拘水洗脸。
随即心情沉重返回大帐开始吃早饭,大营驻屯万余兵士,马匹也是过万……粮秣消耗的压力就如他的心情一样,十分沉重。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打什么长期消耗战,许多人带着乡党参加,纯粹是想乘机抢一把。
这种事情他们过去有着丰富经验,上面不给奖赏,那就自己去拿。
反正人在外地,披着乱军的皮,烧杀一番回到家乡,又是个体面的小衣冠、豪强。
连续五天的降雨,道路泥泞难行,后续补给运输不畅……更关键的是,到现在还没有重创黑熊,这让观望的各县不得不采取谨慎态度。
除非拿到刘备的军令,否则各县怎么可能给他们凑集军粮?
参加叛乱的有豪强,有县吏,但整个县由县令长带头这种事情,则很少发生。
饭后,田豫开始查阅军中储备,更感忧愁。
如果三天内得不到新的粮食补给,他最好从这里撤离,这样还能维持军队的秩序,去山外各县就食。
哪怕抢,也要弄一批粮食,就算散伙,也要吃饱了再散。
如果拖到第五天,除非能效仿对面进行杀马,否则第五天就会断粮,全军会崩溃。
不能指望鲜于辅那里能给自己运粮,鲜于辅的压力也很大。
涿鹿周边,以及代地东部,就不是产粮地。
这些地方乌桓、鲜卑聚聚,牛羊散养到处啃食田野,普通小民种地根本没活路,牛羊吃了你的田禾,你也没地方讨说法。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这地方自耕农的农业荒废的许多,除非你去承租大姓豪强的田地,要么投入到诸胡部落的大家庭里,这时候你种地不会受到牧民的主观侵害。
鲜于辅不仅要负责自己征集的豪强联军,还要承担接待乌桓、鲜卑仆从兵的粮秣负担。
只要开战,哪怕是保卫自家财富、地位这种仗,也是要钱、吃饭的。
战争中,财富剧烈燃烧。
不是化为灰烬,就是被吃到肚子里。
田豫本能的不放心,作为边郡豪帅,他也长期兼任官吏,很清楚官吏的操守。
当即带着账册巡视储粮,见到他来,充任粮官的豪强顿时脸色就很难看。
见他脸色如此,田豫没有再查,就问:“近来濠雨不绝,营中马匹多有染病。许多人不舍得宰杀,若是等马匹病死,势必瘦弱。我想让你出军资收购各处病马,宰杀大飨吏士。”
“是,仆亦有这般想法,只是军资本就不足,大约能买来三百匹马。”
“没钱就写借条,用我的名字。”
田豫声音很大,又继续说:“打赢了,我会认账;打输了,全军自我以下会一无所有,也就无所谓这些欠款了。”
“是,仆这就去!”
粮官应下,田豫这才转身离去。
忙活小半天,临近午间,气温剧烈回升。
以至于山上军营可以看到远处几座山背后的营寨那直窜天空的滚滚浓烟。
田豫驻望片刻,久久无语。
事情发展来到现在,内部不顺,友军保存实力,难道非要最后一起抱着沉入深渊不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