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三个月后可以再有三支道兵十人队,这种战术优势到时候有没有施展的条件也是未知的事情。先把能抓在手里的抓了,后面才不会被动。
思索间,船队渐渐靠近池阳城东十里。
池阳城北就是白渠,十分的接近。
远远眺望,白渠码头废墟几乎是跟池阳相连的。
以池阳为分界,下游是白渠,上游叫做六辅渠。
六辅渠上游与郑国渠的渠口一起连接泾水,这些年马玩、梁兴也疏浚、修葺过周围水力河渠。
如今秋雨浇注水量涨溢,各处河渠水量充沛。
船队靠近临时码头,等候这里的辅兵、青州兵拖拽船绳,卸载物资。
目前营垒并无栅栏,于池阳方向挖了许多陷马坑,至于能起多少效果,只有实战时才清楚。
黑熊返回营地,张定端来一盘军书,简单讲述:“渠帅,池阳自晨间至今,北面来三骑而入,出五骑;西面与长平观阎行往来密切。仆传信庞德,庞德已布兵截杀。”
“不要过多干预庞德,他的任务是盯死阎行。阎行跑不掉,马玩也难跑。”
黑熊解下盔带,将头盔递给张定,才伸手拿军书阅读各方通报的进展。
最近一封军书是来自高陵的刘晔,报告了两件事情,第一是青州兵黄队已经过高陵,第二是钟繇渡河,刘晔决定闭门拒绝钟繇。
见刘晔如此识趣,黑熊忍不住露出笑容,当然也不能排除刘晔演戏的嫌疑。
如果打掉马玩,或许更多的人会识趣、积极起来。
不由想到了杜畿,前后两次邀请,这人都拒绝了他。
开始期待下次面见杜畿时的模样,到底是战后见杜畿,还是从曹操那里勒索一个公府后,再以官方身份见杜畿?
还是先见杜畿,态度恶劣一些;拿到公府后,再见杜畿?
始终都晾着这个人?
将这个念头压下,又翻阅其他军书,翻出一份来自茂陵长史陈震的公文。
陈震自称遇到了杨秋的使者与儿子,自美阳顺驰道直入茂陵,请求陈震派兵护卫。
陈震已经辨认两人身份真假,即将顺成国渠而下的运输队抵达。
茂陵在成国渠北岸,成国渠下游接通泾渭,船队也能逆泾水而上。
连续的秋雨,增强了虎牙军的物资调集效率。
看完各类军书,需要回复的也都处理完毕,黑熊才开始吃午饭。
没有大白米饭,吃的是黍米、粟米混合蒸煮的粘团。
黍米是黄米糜子,粟米是小黄米,舂好脱壳后都差不多大小,小的跟虮子、蚜虫一样。
黍米最粘,蒸煮做成的粘团冷却后切割成块。
谈不上什么口感,对比普通吏士,他吃这些时可以蘸蜂蜜。
让粗粝的食品,顿时成了杂粮小甜点。
饭后,他又绕池阳,抵达庞德军营。
这座军营在泾水岸边,一条东南走向的泾水挡住了长平观阎行、池阳马玩快速撤离、西窜的可能性。
这两天庞德也在增固营垒,搜集村落废墟材料,在正北方向建立了一条齐胸高的营垒,长约四五里路。
没有开挖堑壕,只是一道简陋的营垒。
庞德迎接黑熊,并指着这道营垒外钉埋的木桩:“池阳城坚,又有秋收之实,彼不惧围困。末将有意在长平观、池阳之间开挖甬道,两面树立土垒、栅栏,如此池阳将成绝地。”
比起攻坚,庞德倾向于用土木工程逼迫阎行主动出战,所以说着笑了笑:“阎行远道而来,粮秣辎重将尽。我军开挖通道,他势必危急。失去池阳补给,他这三千吏士困乏、疲敝,一鼓可下。”
“不急。”
黑熊观察绑了绳带的木桩路线,笑了笑:“阎行在赌,赌杨秋、张横发兵接应;这西部各将发兵来救,军粮自泾水而下,阎行自能补足粮秣。现在夜里如何,池阳可有外运粮秣之事?”
“夜中阎行固守不动,池阳四门封闭如故,自末将出兵以来,未见马玩有运粮之事。”
庞德说着皱眉:“将军是指,阎行即将绝粮?”
阎行奉韩遂军令率军助战,沿途也就天水富饶,凉州牧韦端是钟繇好朋友,自会给阎行补足粮秣。
从天水到渭南新丰一带,这些粮食足够吃。
但大雨迟滞了阎行的行军,现在又介入战事,他从天水带来的粮食还能吃几天?
至于马玩,白天还敢开城运输粮食;至于夜里,马玩敢开城门?
而白天,庞德就近驻屯观望,也不适合开门运粮。
从影响上来说,马玩、阎行宁肯伪装,也不愿暴露阎行缺粮这个事情!
几乎一瞬间庞德反应过来,心中估算,当即开口:“将军,阎行储粮至多不过三日!”
“不管他三日还是五日,即刻起,你营中吏士休养体力。”
黑熊指着泾水对岸上游一带的田庄:“阎行缺粮,马玩不敢开城,阎行只能向后方杨秋、张横索取。他们抵达,会在对岸上游驻屯,以便顺流补充。”
庞德眯眼去看,他点着头:“是,末将命吏士警惕,多加侦查。”
他选择泾水西岸扎营,怕的就是遭遇夹击和遇袭。
他与阎行几乎是一起抵达泾水,可阎行有马玩襄助,所以取得了更适合驻屯的长平观。
但现在都一样,相互咬住了,谁后退,都躲不过对方的侦查。
黑熊估算自己麾下青州兵的调集进度和必要的休息,大概三天后就能发动决战。
泾水阻隔,西部诸将不想束手待毙的话,只能挥兵渡河救援阎行。
自己不搞什么半渡而击,只要对方敢渡过泾水,那就别走了。
偷袭上不了台面,只有野战打崩对方,才能真正服人。
而眼前这里地形开阔,就很合适。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