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第一步守戒律,听话做事就行了。
只是在李祭酒、赖平看来眼前的白鹅将军已经处于‘法道’的境界,是长生中人。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能法道,自然已非凡俗。只是他们面前的黑熊解读隶书觉得费眼睛,更别说认真理解其中的意思。
所以是真的在翻阅一卷卷竹简,一目十行那种。
看完太清法各卷,黑熊将手里竹简合拢扎好丝带,对等候的二人说:“我这一脉梦蝶传法,并不依赖于文字经卷。你们熟读道德经,自然知道古文经、今文经之别;也该知道,道德经传承时删改颇多;至于张道陵所注,更是背离老子本意。”
李祭酒情绪低沉:“渠帅言下之意,就是我等所修的太清法残漏不全?”
“是,曹操这些年设置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狼藉,挖出了许多金铜器皿,也挖出了许多上古竹简。可惜乱世里,无人整理、保护。若无机缘,伱们很难看到先秦之际的道德经,更别说是原本。”
黑熊说着真心实意长叹一口气:“道德经是你们的根本,真本不全,再修种种注解越是钻研,越是背离道之根源。”
李祭酒面色发白,赖平追问:“可有办法?”
见黑熊不语,赖平又问:“那真正的道之根源是怎样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恳请渠帅讲解一二,我等愿以命尝。”
赖平起身叩拜,李祭酒也是跟着叩首。
“道,我们是道,门窗屋瓦是道,天子庶民是道,牛羊鸡鸭也是道,没有贵贱。”
“道存在于各处,我们看得见,也摸得着。”
“道,是物质,也是时间,是过去,也是未来。”
黑熊又想了想,说:“想要理解道,是很难的,无异于白日飞升。但可以研究道之理,握其理,自能知道之体,明道之用。格物而致知,去看竹子吧,看通透了就能明白一些道理。”
李祭酒皱眉听着,用心记着,却问:“渠帅与贫道都是道,没有贵贱区分,为何渠帅能修行真法,而贫道凡人之躯,无有超脱,反要饱受疾病之苦?”
“道之内,你我自然是平等的;可道亦有权柄,我只是触摸了些许权柄而已。”
“道如牛,我抓住了一丝牛毛。”
“一样是道之用,你要选良种,精心培育,历四时变化,经阳光雨水,如此数年能得果实。”
“而我触摸道之权柄,省去了数年苦功,持有枝叶、根须呼吸间可得果实。”
“你的果实是道,我的果实也是道。”
“因道柄之故,我的果实如我所想,能滋养身体,能延年益寿;也因我道柄不足,所以这果实难以令人成就仙神。”
黑熊细细回忆彼此的区别,也不想继续再说了,说的再详细,他们听得越明白,反而越痛苦。
自己的存在,大致也能想明白。
就像用梳子梳头发,头发本该顺直流畅……偏偏梳子平直梳过去的时候有一根头发断了,还粘在梳子上。
当梳子再一次梳头发的时候,这根断发脱离,竟然跟另一根快要断的头发续上了。
断发短暂依附的梳子的这段时间,让断发有了一点点的奇异能力,仅此而已。
片刻之后,李祭酒声音干哑:“那渠帅可能长生?”
“不知,日中而落,月盈则亏。我尚年幼,未到壮年,如何能知末年?”
黑熊说着抬手触摸自己面容,如果一直保持少年仪容,身体永远不会发育成熟,那自然是长生不老了。
赖平也问:“渠帅能得道,是看了古籍真本……还是?”
“你的意思是摸金校尉挖出先秦真本,我阅读后朝夕间得道?”
黑熊露笑:“不妨大胆畅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筹措军资的时候,扰我清梦,把我挖出来了?”
赖平猛抬头见黑熊似笑非笑的面容,顿时感到浑身发凉,脊背渗出一层细密汗珠。
修仙靠考古挖坟,曹操意外挖出一个古仙人……这很合理。
见赖平陷入自己的恐怖推测猜想中,黑熊也就不再搭理,又去看李祭酒。
这位懂医术的祭酒显然已经放弃了对求道、得道的想法,对杏林之祖、增寿两件事很感兴趣,起码这是能抓得住的某种道柄。
杏林之祖,青史留名,惠及子孙。
增寿意义非凡,活的更久不是为了享受,仅仅只是多看世道二十年变化也能无憾。
若看着所有敌人逐个老死,也是一种极大的人生胜利。
李祭酒下定决心,就问:“渠帅预言杏林之事,某愿以身践行。请问渠帅,当往何处去?”
“去淮南吧,那里没有错役制,是个好去处。待你杏林满山子弟门人繁盛时,我就来找你。”
这时候黑熊见门外天色已黑,就说:“你出自老子庙,若立医馆,不妨叫做太清馆,这样我也不会错认他人。”
“太清观……是,李封明白了。”
李祭酒再拜,黑熊听出了话语里的文字区别,也没有纠正。
观者,馆也,本就是通假字。
看字面意思,观有一种立在高处观赏阅览风景的意味;馆就简单了,仿佛有组织能生活吃饭的地方。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