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曹娜玉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了一瓶看似鼻烟壶的小瓶子。
香妈妈和布和老板都凑过去打量,问道:“陈姑娘,这是何物?”
“这瓶子里藏着一种异味,很是特殊,一闻便容易辨认出来。各位姑娘们尽可都来闻闻看,且记住这个异味,到时如果在夜宴的宾客身上闻到这个气味,可悄悄告知我们。”
“记住,是悄悄的哦,不能声张。”陈筱艾竖起手指,眨了眨眼睛神秘道:“这是我特地准备的一个寻宝游戏,同时准备了十分丰厚的奖励,若被你们寻到了,这些奖励统统属于你们。”
左莲应声打开捧着的盒子,里面是金银珠宝等物,翡翠的绿色与金簪的光芒互相辉映。
姑娘们顿时都长大了嘴巴,个个都走不动道了,半晌才在香妈妈的一声咳嗽中回过神来,纷纷积极响应。
“我来我来,我鼻子最灵了!”
“我能分辨出数十种不同的胭脂味,这个我最擅长!”
“别挤别挤,大家都能闻。”
“呕——”
“......什么呀这个气味,也太,也太怪异了吧。”
“这、闻起来好像臭掉的肉......”
陈筱艾笑眯眯道:“没错,就是臭掉的肉。”
第170章 需求
到了酉时,城南大街所有酒楼准时开门营业。
今晚注定是琼裳庭的大日子,时辰还未到,已经有不少鲜亮的马车陆陆续续的赶来,下马车的不是哪家有官位的老爷少爷,就是贵妇圈里有名有姓的贵妇人,就连平常甚少出门的千金小姐们都结伴同行,光是在门口接待以及维持秩序,布和老板就忙得脚不沾地,肚子上的肉随着他的四处跑动不停抖动着。
幸好进了大门就有添香阁的香妈妈接手,香妈妈一改平日里妖娆多情的神态,拢着袖子正经招呼人,端的更是八面玲珑,得心应手,安排姑娘作伴更是一点都不得罪人,千金小姐们更是被她请到二楼包厢里去,特特放了帘子做遮挡,那叫一个妥善体贴。
添香阁的姑娘们也不急躁,她们含笑如t花,一路带路摆座斟酒,每一样都安安静静的完成,只有到那些年轻爱玩的公子哥面前才敢活泼一些。
柳容景换了一身显富贵的常服,发上玉冠是温润莹透的上好羊脂玉,衬得他一派斯文俊朗,引得进门的小姐姑娘们频频抬头看,凑着头含羞浅笑。
“你挑添香阁合作也是有条件的吧?”柳容景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回头问靠在墙壁上的陈筱艾,人还没来齐,还没到她出场的时候。
陈筱艾抱着手臂,闻言说道:“当然了。添香阁是花街里存在最久的青楼,自然有其他青楼没有的优势。我观察过这个香妈妈,她不拘泥女人是否有美貌,是否身段一定要柔软,只要敢走这条路,她就舍得下本教女儿。因此添香阁的姑娘们除非伤病,不然大部分都能得到善终。在同一屋檐下,她们的凝聚力使得她们的办事能力要比其他人靠谱。”
说着,柳容景就看到一名姑娘起身,翘着柔软的手指帮客人整理衣襟,借着动作掩盖鼻子轻嗅的动作,神态自然不留痕迹,还不忘朝身旁同坐的另一名姑娘遗憾的笑了笑。
果然都是老道人,柳容景心想道。
文灵秀看了眼楼下各自隐秘行动的姑娘们,问道:“筱艾,您准备的那瓶异臭真的有用吗?”
“只要花见春出现在这,就有用。”
柳容景好奇道:“我刚也闻了下,就是腐烂的臭味,花见春那身皮肉的确捱不住了,但靠香水什么的不能掩盖住吗?”
“其实严格来讲,那其实是尸臭味。”陈筱艾朝柳容景无辜一笑,“我从一具腐烂的尸体上提取保存下来的......哎先别吐!我这不是怕说出来你们吓到了嘛!”
柳容景捂着鼻子朝陈筱艾翻了大白眼,居然真的是尸臭,他刚刚还嗅了好几口,膈应死他了。
“所以你前几天才特地去了趟乱葬岗。”文灵秀也是哭笑不得。
“没办法,因为尸臭这种东西,一旦在你头脑中形成并记住这个气味,基本就难靠香水味去掩盖了。”陈筱艾给他们解释道,“既然你闻得到尸臭味,那就代表你的身边有尸体,有尸体的就意味着,你身处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头,这个气味会让你对周边环境和人提高警惕,更能注意到平时容易忽略的地方。”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是花见春来了,他势必逃不过我们在场这么多只鼻子。”
丝竹乐声悠扬响起,舞姬们犹如丝滑的绸缎一般从台子两边飘然而至中间,随着乐声曼妙起舞,布和老板已经开始为晚一些的夜宴拍卖预热起来了。
有雷音卫轻敲暗窗,回禀道:“陈姑娘,平王守王慎王,还有沛国公,成国公,万远伯,宁诚伯等,及其家属女眷都到了。”
“有嫌疑的大人物都到的差不多了,让布和还有香妈妈按一开始安排的那般招待就是。”陈筱艾吩咐道,“让兄弟们注意他们身边是不是跟着什么陌生面孔。”
“是。”
柳容景眼看楼下大部分都是熟悉面孔,便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他伸手想整理自己的衣襟,手伸到半路却停了下来,转头对陈筱艾命令道:“我这后脖子的衣领不够齐整,你帮我理一理。”
“你自己伸手不就够到了。”陈筱艾奇怪的看他一眼,怎么还突然臭美起来了。
柳容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我这段时日巴巴地给你跑腿,各种忙前忙后,你这双手是有多金贵,给我抬一下都不配?”
“嘿你这人,说话就说话,干嘛这样阴阳怪气的。”陈筱艾不爽道,“本来就没让你帮忙啊,是你自己要揽事情做,我也没逼你。”
“陈筱艾你这叫什么,就叫过河拆桥,我腿也跑了事情也帮了,你会子才来跟我说没关系了?别人干活起码还能得到两句好话呢,就我痴傻,尽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柳容景说着满脸失望的背过身去,挺拔的背影有些耷拉:“......我这些时日总寻思着,就算你不愿接受我的情意,也该明白我想为你好的心意,你又何必这样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柳容景在人前何曾这般狼狈过?陈筱艾,你不要仗着我心悦于你就得寸进尺......”
“停停停!够了够了!”陈筱艾捂着脸举起手表示她受不了,先不问柳容景这高傲自大的家伙从哪里学来的后宅女人卖苦求怜的功夫,他怎么还能当着旁人的面情真意为的演上了,他最在意的脸皮和颜面上哪去了!
旁边的左莲憋笑憋的肩膀都抖了,而文灵秀看表情似乎只要陈筱艾一声令下,随时都能上去砍了柳容景.....
柳容景瞥她一眼,冷冷道:“怎么,我顾影自怜也不行吗?你怎么管那么多啊陈筱艾,我算是明白你这种人了,你就是管杀不敢埋,我就是上了你这条贼船,但我上的心甘情愿......”
“快给我闭嘴吧我求你了!”陈筱艾简直要崩溃,柳容景本来还算高贵优雅的形象在她心里大大的崩塌,“不就是给你理领子,我理我理!不要再说话了!”
柳容景轻哼一声,顿时志得意满,冷傲地转过身去,连个膝盖都不打算给陈筱艾屈一下,陈筱艾只能垫着脚咬着牙,将他本来就齐整的后领子拉得更加齐整,恨不得干脆当场勒死他算了。
柳容景感受到陈筱艾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脖子,他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针又像棉花,将他的心猛然提上来,又随手扔下。
他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回身轻轻握住陈筱艾的手,深深望向她懵懂的双眸,说道:“我下去帮你周旋着,你若行动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独自离开。知道你不乐意听,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卓煜远在南沙,还有几日能缓和,但我就在你身旁,我受不住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听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