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期抽纸巾擦擦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破罐子破摔,尬笑:“直女就是这样啊……追个男星算什么?”岑黎轻哼,不太满意。“那,那还有直女说自己被很多女生追很苦恼呢,要拿我当直女标杆,说明我做直女很成功。”顾梦期说到这,心虚感缓解很多。就是,又不是她一个在装。岑黎手一顿,发觉她在倒打一耙翻旧账,夹块肉放进她碗里,塞住她嘴。接着笑说:“可我没有骗你,大部分都是真的。”真无赖,自己都说了大部分,另外小部分的不就是在骗吗?“礼尚往来而已。”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两人都心知肚明,再说清楚就没意思了。顾梦期念叨两句,从包里摸出手机,亮屏在岑黎面前一晃,为自己正名。模模糊糊的影子,具体是什么都没看清,岑黎似有所感,张口就来:“我吗?”顾梦期震惊,拿手机在自己眼前试验,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她的反应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岑黎展颜笑开,身子跟着颤,靠在椅背上欣赏她的傻样,真心好奇:“什么时候换的呀?”“刚一起玩那会啊。”顾梦期瘪嘴,反正都这样了,哼。“那么早?”岑黎诧异。顾梦期不好意思地偏头,盯着窗外的风景,不愿意和她对视。夜风轻拂,白山茶从瓶口垂下,边缘的凝结的水汽已被吹干。岑黎嘴角噙着笑,想遮掩没成功,轻咳一声掩饰,说:“好了,吃饭吧,菜都凉了。”用餐期间很愉快,顾梦期眼睛越吃越亮,不愧是让她一口钟情的餐厅。吃饱了矜持地抿口茶水,问:“老板是谁呀?”进门时接待生毕恭毕敬,岑黎应该很熟悉这里,想问问老板厨师怎么招的,手艺真好。岑黎端起杯子,吹散热气,随口答:“葛遥。”“?”没听过。“咖啡店老板。”顾梦期恍然大悟,这个知道。“酒吧也是她开的,那天她喊我去店里捧场。”岑黎淡淡解释,笑也凉凉的,“你呢?”顾梦期仰头把茶喝干净,无语地看向她,今晚是什么批斗大会吗?很煞风景诶。“有人说店里的东西好吃,我正好饿了。”朴素的理由,放在顾梦期身上倒也像真的了。岑黎意识到自己过多逼问不妥当,岔开话题,说起老板的槽点:“她对象被别人用一盘很普通的番茄炒蛋拐跑了,她气死了,说什么要让整个南城都开满署着她名字的餐饮店,让她前任一尝到熟悉的味道就想起她。”顾梦期酸得直皱脸,这就是有钱人的报复手段?“……她还爱吧。”岑黎耸肩,“谁知道呢。”顾梦期感慨,也是个可怜的痴情人。饭后,两人步行到街边消食,今晚大道到处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商店都贴合了情人节氛围,角落里挂满爱心,广场中央用玫瑰摆成巨型爱心,甜腻气氛拉满,不少人在那拍照。走了一会,微风吹走脑海里的杂乱思绪,顾梦期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手心出汗,本来牵着岑黎手,突然松开改为挽胳膊,贴得更紧。岑黎喜欢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她们和那些倚靠在一起的情侣没有区别,心情颇好,带顾梦期走了好长一段。来到桥边,许多人围在边上,吵吵嚷嚷,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晚有烟花秀。这消息传得不广,她们知道得还算早了,占了个近一点的空位,后面不断有人挤上来,顾梦期等待时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围了好多层啊。岑黎站定,不放心地将她揽进怀里,问:“要不去车里?开到远一点的地方应该也能看到。”顾梦期也这么想,点点头,等会人越来越多,想走都走不了了。正要转身,边上变得吵闹,烟花发射时刺耳的鸣叫声没有预兆地在耳旁炸开,顾梦期捂了一下耳朵,脸缩在围巾里。熟悉的温暖,她突然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她大胆说出口的话没被岑黎听见。捏了一下环在腰间的手,侧过头,岑黎很配合地低下身子,长发垂至另一侧,露出耳朵,为了听清她讲话。绚烂烟花在夜空炸开,眼前人温柔精致的眉眼被照亮,顾梦期心脏同烟花一起砰砰跳动,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她喘了口气,想将所有从前不敢说出口的坦诚公布。“上次在视频里,我说的是……”她的声音被身旁的惊呼盖住了一瞬,岑黎眯着眼睛,尽力屏蔽杂音听她坦白,唇边笑意渐深,等周围安静了一点,歪头疑惑地嗯了声,示意自己没听清。顾梦期急得跺脚,再重复一遍。这次岑黎没仔细去听,垂眸凝望着她眼眸,黑夜幕布上缤纷火光噼里啪啦,没有落进海里,全被装进了黑亮瞳孔中,闪耀夺目。顾梦期站稳,用表情问她听见没。见岑黎点头,她才转回去,羞涩地抿着嘴巴笑,脸颊上梨涡浅浅,看起来很开心。岑黎收回视线,投向天幕,由衷许愿。希望她下一次是因为幸福而流泪。……烟花会结束,人群慢慢散了,顾梦期搓搓被海风吹凉了的手,塞进兜里不让岑黎牵,脚步加快走在前面。岑黎看着她背影微愣,很快意识到是害羞的后劲还在。都过了好长时间了。她走到顾梦期身边,手伸到她面前,状似无意说:“早知道不穿这件外套了,没有兜给我暖手呢。”顾梦期果然停下步子,握一下手,好冰,指尖都冻红了,转头扫视岑黎身上。真的没兜?那她一路都是被冻着走过来的?真是美丽废物,顾梦期忿忿地想,美丽也不是它的功劳,穿在岑黎身上什么都是好看的。她把围巾解下来塞岑黎怀里,自认为很体贴地丢下句:“挡住风就不冷了。”说完,继续大步往前走。岑黎捧着围巾,早就被磨得没什么脾气,只是无奈地叹气。她是想牵手来着。走到车边,顾梦期抽出手拉开车门,突然反应过来,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坐进车里,无语地看着主驾上的人。岑黎正在发动车子,围巾还放在腿上。察觉到她的视线,她回望,满脸疑惑。还有什么想说吗?顾梦期抱臂,忍不住吐槽:“按你想的那样只能暖一只手呀,那另一只手不是还冻着吗?”她义正言辞,极力证明自己是为对方着想。岑黎深吸气,忍着笑说:“是我没想到,你真好呀,那么关心我。”“……”接收到她调侃的语气,顾梦期坐正,心中挫败。好没情调好不浪漫一个人,这肯定是遗传的吧?顾梦期抵着下巴思索,首先排除妈妈这一边,她从一岁到去年的生日礼物全都被好好地收在房间里,做手作都是跟着妈妈学的。那就是……顾梦期面露难色,闭眼否认,她才不会像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啊不是,她突然惶惶睁眼,前几天岑黎问她以前是不是不想负责,她还点头承认了。她不仅自己不想,还怀疑别人也不想。天呐顾梦期,你也太坏了。她陷入深深自责,岑黎专心观察路况,没发现,心里还在念着别的事。到公寓楼下,发现顾梦期变得垂头丧气,今晚头一次真心感到疑惑。又怎么了呀,在胡思乱想什么?顾梦期下车,岑黎跟着一起下去,去后座把花拿出来,花很顽强,一点没蔫。岑黎眨眨眼说:“不带走我会伤心的,难道要让环卫工人把它收走吗?”鲜红花束在顾梦期脸上映出红色,她神色严肃,很正式地接下,然后站定,一动不动,觉得怪怪的。正常是不是收了花之后还要做什么?岑黎满意地打量她,回忆起什么,倾身摸到她兜里,那枚戒指还在,被捂得滚烫。她的头微微低着,两人离得近,顾梦期终于记起要做的事,她踮了踮脚,不太敢。岑黎摸到实物,想了想说:“下次送你一个真的吧?”顾梦期瞪大眼,这次反应很快:“不要!”“……”岑黎表情一下变得不好看,说出的话还是轻声细语的,就是声音泛冷:“为什么呢?你实际上并不情愿,如果是这样,也不用一直配合我。”顾梦期说完就低下头鼓起脸,闻言更惶恐:“不是呀,真的怎么能随便送,那是要给爱的人的。”爱和喜欢又不一样,喜欢能轻易说出口,爱藏在心里才显得珍贵。她们才认识……顾梦期数数,就算从岑黎上任第一天开始满打满算不过半年,别人恋爱长跑都好多年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