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斗捂着麻筋乱跳的手腕,俩眼珠子瞪得溜圆,厚镜片都快掉下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那蔫了吧唧还不忘嘴毒的小甲虫。“真…真会说话?!” “不仅会,还特爱说实话。” 我龇着牙,把右胳膊往回缩了缩。那破镊子尖上的锈看着就瘆人。 “嘿!邪了门了!” 老烟斗脸上那点挂不住,很快被一股子老顽童似的好奇劲儿给冲没了。 他搓着手,烟斗也不叼了,凑近了仔细瞅小甲虫,浑浊的眼睛在厚镜片后面直放光。 “这刻印…这能量回路…乖乖…不是内城那帮孙子搞出来的玩意儿…有点‘废土古董’的意思…” “能量…分析…工具…落后…认知…有限…” 小甲虫趴在我手心,风扇叶片有气无力地转着,冰冷的电子音儿却一点没软,精准地往老烟斗心窝子上捅。 老烟斗脸皮一抽,想反驳又瞅瞅自己那堆锈迹斑斑的瓶瓶罐罐,愣是没憋出词儿来,最后悻悻地哼了一声,从箱子里扒拉出个稍微干净点的软毛刷子和一小罐气味刺鼻的绿色药膏。 “行行行!你祖宗!用这个!自己刷!刷干净了抹上!省得说老子手艺糙!” 他把东西往我面前一推,背着手气哼哼地走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废土古董…废土古董…” 我乐了。这小东西,蔫了嘴还不饶人。忍着疼,用那软毛刷子蘸了点绿色药膏,小心翼翼地把右胳膊烫伤的地方清理干净。 药膏抹上去,一股子冰凉的刺痛感直冲脑门,激得我直抽冷气,但火辣辣的灼烧感确实减轻了不少。 刚收拾利索(勉强算是),队长的破锣嗓子就跟炸雷似的在耳边响起来:“磨蹭什么呢!过来!” 扭头一看,队长叉着腰站在中间最大的那个火塘边,火光照着他那张被面罩挡了大半的脸,露出的眼睛里没啥温度。 火塘边围坐着几个人,除了扳手那大块头,还有几个看着像是小头目的反抗军,都拿眼打量着我。 我赶紧把小甲虫揣进还算干净的皮草内衬兜里(它似乎累得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拖着步子挪过去。 “坐!” 队长用下巴点了点火塘边一个倒扣着的破油桶。 屁股刚挨着冰凉的铁皮,队长那破锣嗓子就开火了,一点铺垫没有: “名字?哪来的?身上那铁疙瘩(指新小七)和那会说话的虫子(指小甲虫),怎么回事?还有你那条能吸铁能挡炮的胳膊,又是什么鬼东西?” 问题跟连珠炮似的砸过来,带着一股子审讯的味儿。火塘边其他几个人的眼神也跟探照灯似的,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我的右胳膊。 名字嘛怎么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随便再搞一个得了,我心里这么想着! “陈星。外城垃圾场那边过来的。” 我尽量言简意赅,省得惹麻烦。 “铁疙瘩…叫小七,本来是内城巡逻队的护卫机器人,后来被污染了。 虫子叫小甲,算是…我的搭档?胳膊…”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队长那刀子似的眼神,知道糊弄不过去,“…出了点意外,被‘腌’了点不该腌的东西进去,就这样了。” “‘腌’?” 队长面罩下发出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疑问,显然没听懂这黑话。 旁边一个瘦高个、脸上有道疤的反抗军嗤笑一声:“队长,这小子说话跟药师斑那老怪物一个调调,神神叨叨的。” 药师斑?他们认识那老怪物? “意外?” 队长没理会瘦高个的嘀咕,破锣嗓子追着不放,眼神锐利得能刮下我一层皮,“什么意外能把人胳膊腌成吸铁石? 还能硬抗辐射炮?还有那铁疙瘩!污染成那样,你带着它满世界跑,是嫌死得不够快?还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你是内城放出来的饵?” “饵个屁!” 我被他这脑洞气笑了,牵扯到伤口又疼得直抽气,“老子刚从药师斑那老怪物的‘手术台’上爬下来! 那铁疙瘩是老子兄弟!小甲也是!要不是为了救它俩,老子犯得着跳进烂泥婆那臭泥潭里捞‘淤泥’吗? 犯得着被那大肉球追着啃吗?还饵?你看老子像吗?” 我指着自己一身破烂、浑身是伤、还散发着混合怪味的狼狈样。 火塘边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的怀疑淡了点,但警惕没消。药师斑和烂泥婆的名号显然够响。 “药师斑的‘手术台’?” 队长破锣嗓子抓住关键点,“那老怪物给你‘动刀’了?动你胳膊了?” 他指了指我右肩。 “岂止是动刀…” 我苦笑,刚想倒点苦水,怀里突然嗡地一下。 “个体…陈星…右肩伤情…构成:” “1. 老李头…‘炝锅’封料…残存意志…占比约…32%…” “2. ‘腌渍深渊’…污染能量…占比约…28%…” “3. 药师斑…‘归墟酸’…强制调和剂…占比约…25%…” “4. 烂泥婆…‘调和池’…核心淤泥…中和残留…占比约…10%…”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5. 未知植物…核心生机…残留…占比约…5%…” “当前…能量冲突…等级:高…稳定性…低…爆发风险…预计…每小时…上升…1.7%…” 小甲虫那冰冷、精准、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如同念实验报告一样,清晰地在我脑子里响起,顺便也像个小喇叭似的,把内容同步“广播”给了火塘边竖着耳朵的各位。 我:“……” 队长众反抗军:“???” 火塘边瞬间安静了。只有柴火噼啪作响。 队长那破锣嗓子卡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它…它连这都能分析出来?” “基础…扫描…功能…” 小甲虫的声音带着点“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嫌弃,虽然还是蔫蔫的。 那个瘦高个疤脸的反抗军咽了口唾沫,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怀疑变成了…看某种高危易爆品的惊悚?“队…队长…他这胳膊…是个炸弹啊?每小时涨1.7%…那岂不是…” “闭嘴!” 队长破锣嗓子吼了他一句,但再看向我的眼神也凝重了许多,之前的咄咄逼人收敛了些,多了点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头疼?“烂泥婆的‘调和池’淤泥?你捞那玩意儿干嘛?药师斑要的?” 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嗯,” 我点头,“欠他‘租金’和‘手术费’。” 想到那团冰冷滑腻的淤泥,胃里又开始不舒服。 “哼,那老怪物…” 队长哼了一声,似乎对药师斑没啥好感。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破锣嗓子再次响起,这次语气稍微缓了点,但依旧直接:“最后一个问题。 疤脸,认识吗?脸上有烫伤疤,用霰弹枪的,之前在外城活动。” 疤脸?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孙子还没死透?难道被他们抓了? “见过。” 我实话实说,“在药师斑窝棚外头,被铁虱子啃了,又被内城‘回收队’的‘铁罐头’抓走了,估计…凶多吉少。” 我隐去了他偷袭我的事。 “回收队?” 队长眼神一厉,“你确定是内城的‘铁罐头’?不是别的拾荒队?” “确定,” 我回忆着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说话跟死人似的,喊着‘回收目标’、‘连带处理’。” 队长和火塘边几个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妈的…动作真快…” 队长低声骂了一句,破锣嗓子带着烦躁,“疤脸那蠢货,让他去摸药师斑的底,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招来了回收队…” 他猛地抬起头,破锣嗓子带着一股决断: “行了,小子。疤脸的事算他活该。看在你跟药师斑那老怪物不对付,又招惹了内城的狗,还砸了烂泥婆的肉球份上…”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暂时收留你。不过…” 他指了指我那条胳膊,又指了指我怀里(小甲虫的位置),最后指了指角落里被“黑皮绳”捆成粽子、还在微微抽搐的新小七。 “你!你这条炸弹胳膊!还有你那嘴毒的小祖宗!还有那铁疙瘩!都给老子安分点! 尤其是那铁疙瘩,再敢炸毛,老子直接把它拆了当废铁卖!” 他吼得震天响,唾沫星子隔着面罩都能感觉到。“老烟斗!给他安排个地铺!看着点他这‘宝贝’胳膊!” “知道啦!催命鬼!” 老烟斗在不远处应了一声。 队长吼完,似乎也累了,挥挥手示意散会,自己走到一边,跟扳手和那个瘦高个疤脸低声商量着什么,脸色不太好看。隐约听到“回收队…封锁…出口…麻烦…”之类的词儿。 我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这破锣嗓子队长的审问,跟过刀山似的。 “个体…陈星…情绪波动…剧烈…肾上腺素…水平…过高…建议…深呼吸…平复…” 小甲虫蔫蔫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还带着点“真麻烦”的意味。 我:“……” 行,还有个24小时健康播报员兼毒舌评论员。这反抗军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喜欢都是打桩机,为啥你这画风不一样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都是打桩机,为啥你这画风不一样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