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下意识扶了扶发髻。
“今日是小公主洗三,要艳压群芳做什么?大致上过得去就行了。”
要不是有外命妇要来,她都不想戴这个凤钗。
走路都走不快。
她站了起来,看着宫女们奉上的几套宫装,选了一套紫色的。
穿戴好后,早膳也送来了。
姜挽月看着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盘碟,随便点了几样吃完,转头吩咐。
“告诉周娘子,膳食还如从前一样,不用做这么多。”
蜜儿小跑过来。
“娘娘,这大概不是周娘子定的,是御膳房的人定的。”
姜挽月住进两仪殿,吃穿用度一应都是和李策一起的,这膳食,自然也是御膳房送来的。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了……等皇上回来我跟他提一提吧!之前赈灾,后来又办登基大典,国库恐怕没多少银子了,能省一些也好。”
姜挽月说完就起身,带着随行的宫女嬷嬷们,前往留芳殿。
今天来的人多,魏赋雪不能出面,她得过去镇场子。
姜挽月还叫来了朱烟和虞楚越帮忙。
不过一个时辰,宾客陆陆续续就到齐了。
接生嬷嬷抱着小公主出来,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得了不少吉祥话和赏赐。
那洗沐的金盆装满了赏赐的珠宝。
实在装不下了,姜挽月只得叫人再拿了个盆过来。
热热闹闹地洗完后,小公主就被抱了回去。
全程,小公主的生母都没有露面。
当然也有人询问。
然后就有人解释:容妃体弱,生产完就昏过去了,如今还在养身体呢,不宜见人。
这话一传开,就没人再问了。
本来么,大家过来也不是为了看容妃的,还不是为了跟皇后娘娘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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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结束后,姜挽月留了宾客们用了午膳,热闹过后,由朱烟和虞楚越帮着送她们出宫。
姜挽月的娘没有走。
她把女儿叫到一边。
“你祖父有话叫我带给你。”
姜挽月默默点了点头,让宫女把娘带去了凤来宫暂时休息,她自己则是先去见了魏赋雪。
“今天你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姜挽月走到床边,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床沿上。
魏赋雪朝她笑了笑。
“那位曾大夫开的药很好,我喝了几顿就觉得有了力气。”
“曾大夫是皇上从前在军中的大夫,一直跟着皇上,医术很好。他也不会胡乱说话,你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他就是。”
其实,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也不是说医术就不如曾泰,只是他们在太医院呆的久了,早就习惯了那一套不温不火的治疗方法,不敢下重药,不敢下猛药,以防主子要是有个万一会惹火上身。
也只有院使没有这个顾虑。
但院使平时要管着太医院,也不可能天天跑来给一个妃子看病。也就是容妃生产那天情况紧急,院使才过来了一趟,之后没什么危险了,就交给手底下的其他太医了。
那天魏赋雪拖着虚弱的身体跟她求情后,姜挽月考虑再三,让人请曾泰去给魏赋雪看看。
两人刚说了几句,姜挽月没说起栖霞的事,还有外人在呢!而且她觉得魏赋雪这性子,就算问了估计她也不知道。
安抚了几句后,姜挽月就起身告辞了。
谁知,刚走到外头,正好碰到曾泰过来请脉。
他见到姜挽月,眼睛唰得一亮。
“皇后娘娘,臣有事想问。”
姜挽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曾大夫有话直说就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不必客套。”
曾泰却打了个手势,把药箱交给小内侍后,走到了一旁的角落。
“娘娘,我想问容妃娘娘生产那日,是谁给她施针急救的?”
曾泰的表情,说不出的激动。
姜挽月眨了眨眼睛。
“曾大夫要找这人做什么?”
曾泰搓了搓手。
姜挽月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兴奋和激动。
不对,不是第一次。
上次他提到他师父的过往时,也是这么激动。
姜挽月正想着呢,就听到曾泰开口了。
“虽然我没有检查容妃娘娘的施针处,但从她脉象上看,她当时情况十分紧急,有崩漏之势,但在两刻钟内就止住了。我问了容妃娘娘,她指了几处施针的地方。这施针的手法很特别,和我师父的绝学很像!”
曾泰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来回踱着步。
“我问了留芳殿的宫女和那两个接生嬷嬷,她们都不肯说,所以只能来问娘娘您了。”
姜挽月心中闪过一道光亮,紧接着,就被曾泰那一双闪亮又期盼的眼睛转移了注意力。
“啊……这个啊!施救的人你也认识,是孙大娘。”
曾泰一愣。
“是她?”
姜挽月点点头。
“那日情况紧急,我叫孙大娘过来看看情况,正好就碰到了,也是运气。你也知道,太医都是男子,容妃生产时他们都在外头,这崩漏施针的地方又比较尴尬。多亏了孙大娘,才保住了容妃和小公主。”
她说的话,曾泰明显没有听进去。
他低声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啊!年龄对不上……从前也没听她提过……”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思,似乎有什么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