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看了魏赋雪几眼,忍不住又问。
“她从前对李策……皇上好吗?”
魏赋雪讶异地看着她:“怎么可能?她一直瞧不起李策的。”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又说。
“你不知道,李策小时候在宫里经常受欺负,平时也就罢了,顶多就是被人无视,可有时他得了皇上的夸赞,就会遇到各种事,跌落马、被人推入河里、身边的内侍吃错东西病死……什么事都有。玉容应该不曾做过这些,但她好几次当着外人的面嘲讽李策。”
魏赋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李策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了,所以对这些事很清楚。
姜挽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就更奇怪了……”
魏赋雪打量着她的神情,试探着问:“是玉容出什么事了吗?”
姜挽月瞟了她一眼,反问。
“你觉得她会出什么事?”
魏赋雪抬了抬眼皮:“她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当初她那位驸马,是她自己看上的,哭着喊着要嫁。可嫁过去不到三年,又要死要活地要和离。皇上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但逼她在玄都观出家做女道,想让她收身养性。但就我所知,她可没有听话。”
魏赋雪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面上浮现出纠结。
“虽说背后说人不太好……可她的有些传闻实在是不像样子。”
姜挽月来了兴趣。
“哦?什么传闻?”
魏赋雪深吸了口气:“前年的时候,就有传闻说她在玄都观养了几个面首。”
姜挽月心头一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测。
然后,她就听到魏赋雪接着又道。
“我还就这传闻问过李简,但李简不当回事,说只要她不闹出人命就别管。”她还解释了一句,“玉容的生母当初救过皇上,又是生她时没的,所以皇上对她格外纵容,养成了她这样的性格。”
姜挽月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这传闻是真的,玉容有面首好几个,这么多年来,总有马前失蹄的时候,恐怕那个孩子……
她止住了这个念头。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是皇室的丑闻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李策不愿跟她说实话。
就算李策对她再喜欢,也不太可能会跟她说皇室的丑闻,而且做出的这种事的还是他姐姐……估计李策恨不得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捂死。
想到这,姜挽月眼神闪了闪。
不对。
如果只是为了隐瞒玉容有私生女的事,根本没必要把那孩子调包带入宫里。
这件事的关键,恐怕不在玉容身上,换了她的孩子,应该是顺手为之,也或许,是因为昨日魏赋雪是突然发动,一下子找不到刚出生的孩子,所以才会用了玉容的孩子。
关键,
还在魏赋雪生的那个儿子上。
姜挽月抿着唇,目光沉沉地看着魏赋雪。
魏赋雪并没有注意到姜挽月的眼神变了,她还在感叹玉容的事迹。
姜挽月在心里摇了摇头。
魏赋雪不像是有那么深的心机。
这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她眼神微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魏赋雪这几个月来的事。
她进了东宫后,基本上和外头断联了,唯一还保持联系的就是栖霞了。若是有谁联系她,姜挽月不可能不发现。
所以,应该是她进东宫前的事。
能值得李策如此郑重对待的,会是什么人?齐王余孽?还是……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几个可能的人。
只是,还不能确定。
不过,姜挽月已经不着急了。
既然已经猜到了大半原因,也知道李策有了应对之策,那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
之后,姜挽月没有再问别的,只是和魏赋雪聊了几句,就让人送她回了留芳殿。
这天的午后,姜挽月叫来了尚仪局的副尚仪和司赞。
这二位都是老熟人了,副尚仪就是从前东宫的司馔,姜挽月见她办事能力还不错,就把她带了过来。
至于司赞,就是从前的掌园,是副尚仪主动请求带过来的。
从前东宫的人,贴身服侍的宫女她都带了过来,不过六局位置有限,只有这二人、孙大娘、钱嬷嬷和绣春被安排了进去。
绣春虽然也升了尚宫,但主要还是管着姜挽月身边,并不在尚宫局做事。
还有周娘子,姜挽月原本想让她去尚食局,却被周娘子拒了。周娘子表示她不擅长管理下人,还是更喜欢为主子做菜,所以,姜挽月就让她还在小厨房做事。
“本宫新入住凤来宫,各王府送来不少贺礼,这回礼的事,可都准备妥当了?”
姜挽月一见到二人就开口问道。
副尚仪屈了屈膝:“礼单已经拟好,臣正准备呈给娘娘看。”
“那就拿过来吧!”
姜挽月伸出了一只手,从副尚仪手中接过了厚厚的一叠礼单。
她快速地翻了一遍,接着眉头一皱。
副尚仪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问道:“娘娘,可有不妥?容臣回去再重新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