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为了往上爬,虚报功绩的人比比皆是。
他摩挲着扳指,思考着他这番话的真实性,接着开口。
“如此,也只能说明石桥是如何断的,你为何说知道是谁所为?难道你亲眼看到了动手的人?”
凌光摇了摇头。
“天色太黑,属下没有看到。不过,这烟火需要近处点燃才能爆炸。”
他一点点说着自己的分析。
“那烟火从点火到爆炸时间极短,他又在最近的地方,不可能有时间逃走,必然被烟火所伤,此刻,想必应该还在河中。烟火爆炸的伤痕,和寻常伤势截然不同,殿下只需让人一搜,就能找到了。”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李策再无怀疑。
他想到了更多。
既然有人敢在东宫门口谋害自己,恐怕也想好了如何善后。
他猛地站了起来。
“乾一,即刻前去将打捞上来的所有人带回东宫搜身!”
阴影中响起一道响声,似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凌光只感觉到脑后一阵冷风吹过,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凌光很想回头去看,但他忍住了。
他能感觉到,这大殿内有好几道目光都在盯着自己。
让他寒毛直竖。
这时,李策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今日之事,不管那叛贼抓到与否,你都立了功。说吧!要什么奖赏?”
凌光心跳加快,狂喜不已。
他本想表一番忠心,表示自己一心为君。
他张了张口,正要开口,绣春的声音忽然浮现在他耳畔。
“把心思用对地方……殿下可看不上这样的人……”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倏地转了个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
“回殿下,属下、属下想建功立业,为家里争光,若是殿下瞧得上属下,能否调属下到侍卫营?”
李策挑高了眉毛。
“侍卫营的要求不低,且时常伴随着危险,你确定要去?”
“能为殿下效力,何惧危险?”
凌光一脸正色。
李策笑了两声。
“胆识不错,明日一早去侍卫营报到吧!”
凌光欣喜若狂。
“多谢殿下赏识!属下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待凌光走出大殿,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恍恍惚惚,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梦。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痛得他一个激灵,呲牙咧嘴。
不是梦!
他咧开嘴笑得那叫一个高兴,兴高采烈地回到了东宫侧门,继续守门。
轮值的时间还没到呢!殿下肯定会派人看着,他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确实,在凌光走出大殿后,李策立即让隐身在暗中的手下跟了出去。
除此之外,他还叫人去查了凌光的来历。
两道命令刚传下去,外头有人来禀。
“左近卫刘校尉和洛阳令范大人在外求见。”
李策神色不变。
“叫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一文一武两人并排走进了殿内。
洛阳令范理是个儒雅的中年人,左近卫刘校尉则是个留着短髭的中年人,两人同时朝李策一拜。
“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策摆摆手。
“人都打捞上来了?石桥可有仔细检查?有何线索?”
范理抢先开口。
“落水的人都已被刘校尉带人打捞上来,伤者不少,有一人死亡。臣已带人仔细检查石桥断裂处,发现两端都有火烧的黑色痕迹,但又不太一样。”
李策眼睛微眯。
“那些石块保存好,找工部的匠师来看。”
他没说什么时候,但范理也没有追问,躬身应是,等退出去后,立刻派人去找工部的侍郎。
大半夜的,龚侍郎家的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连带的周围邻里都受到了惊扰。
龚侍郎满腹怨气出来开门,看到一脸严肃的范理,抱怨的话咽了回去。
“出事了?”
范理点点头,让衙差把几块发黑的石块搬了过来。
“龚侍郎且来瞧瞧,这石块上沾了些什么?”
龚侍郎招手让他们进了门稍等片刻,回屋拿了样东西出来,对着石块仔细检查起来。
他本人就是工匠家庭出身,能爬上侍郎的位置极不容易,但也因此,他懂得很多,尤其是石料,工部用的最多,修桥铺路建坝,到处都要用石料。
龚侍郎转了一圈后,脸色微微一变。
“这石块是哪里发现的?”
范理见他表情不对劲,眼神闪了闪。
“你别管哪里发现的,只要告诉我,这上头是什么东西就行了。”
见龚侍郎不说话,范理整了整袖子。
“龚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此物关系重大,我劝龚大人,可要考虑清楚再回答。范某等得,太子殿下可等不得。”
一听到太子殿下,龚侍郎瞳孔震了震。
他急急拉住范理的胳膊走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问。
“这和太子殿下有关?殿下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