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鸣拍拍那人胳膊，“行了，不提过去了，那说说现在呗，你现在怎么样？听梁靖宇说你在医院工作？” 他不欲多说，周洋却紧追不放，“听说是在120，工作强度很大吧？” “听说你干了两年多了，就打算一直这样混下去？”说完目光朝秦雨露看来，“抬担架那么累，趁年轻你还能熬几年，但不能干一辈子，以后结婚生孩子呢？你得为家里人考虑考虑啊！” 小心翼翼瞟了一眼，颜明路脸色冷若冰霜，似乎下一秒怒极了就要发火，但很快，他便恢复到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置若罔闻。 锋利眼风扫来，他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秦雨露，打量好半天，狐疑地说：“我是不是见过你？看起来挺眼熟。” 周洋见她反应平平淡淡，也不自讨没趣，收回目光看着颜明路，继续道：“我们今天在何叔饭馆里吃饭你知道吧？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也不知道那个手机号你有没有继续用。梁靖宇刚刚还说，他让你去他家的公司上班，你没答应。” 见他迟迟不出声，周洋忍不住催促：“别不说话啊，当时还说以后一起开公司，我们写代码你找bug呢！我和宋以恒毕业就去梁靖宇那儿了，就等你了！” 周洋看他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颜明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胡一鸣忙打圆场，拉着周洋的胳膊怕他冲动，一旁的宋以恒见状终于出声：“颜明路，你别怪周洋，他是觉得你不该这样。” 颜明路没作声，秦雨露静静站在一旁，只见他背脊依旧挺拔，脑袋却低垂着，弯曲的后脖颈骨头突起，敞开了全部的脆弱，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掀起眼皮朝她懒懒一笑。 她骇然，心里一阵莫名的荒芜。 她拉开后车门钻进去，正要往另一侧挪挪，却听见关车门的响声，扭头望去，只见单薄的背影窝进了副驾驶座，她动作一顿，心里空落落的，双手抱臂倚在车玻璃上发呆。 她侧头看着前窗玻璃，仪表盘发出淡淡光亮，隐隐映出副驾那人的脸，只是看不清晰，既然他不出声，她便不问。 出租车拐弯了，没多久就停在路边，“到了。” 颜明路下了车。 他抬抬下巴，“送你进去，也没几步路。” “我到了，你回去吧。” 秦雨露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回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她噔噔上了楼，直到寂静中传来开门关门声，他才转身，闲庭散步朝家走。 半年前他出车遇到梁靖宇，那时他正顶着大太阳在路边给中暑的患者做心肺复苏，热得满头大汗，而梁靖宇开车经过，发现他后连忙停车，等在一旁看他忙活，等他将人抬上救护车，他又开车跟着他们回了叁医。 颜明路好笑，那时他怎么回答的来着，“怎么？有什么东西还要抬的？” 他点头，理所当然地说自己除了会干体力活其他什么都不会。 其实他很感谢他们，明明知道梁靖宇是为自己着想，可他没法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意。 外面起风了，窗户哐哐作响，颜明路下床走到书桌旁，搬出落了灰的电脑主机，接上显示屏，折腾好半晌，成功开机，他坐在电脑桌前，双手噼里啪啦一顿敲，直到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乱码，又叉掉页面，关机，回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