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姨娘跪在了和煦院门口?” 从书房出来后,想直奔和煦院而去的张静婉被白芷拦住了去路。 “院里的小厮汇报的清楚,爷一走,她就撞柱子闹了起来,撞了满脸血,刘医官刚去看完,她就往和煦院去了。” “去了不吵不闹,就在门口跪着,到现在,已经跪了大半炷香了。” 张静婉拧眉,觉得有些怪。 虽然她只与林若初相处两年,见面次数掰着指头也能数得过来,可已然对她的为人有了定论——是个离经叛道,上不念家族荣光,下不知礼义廉耻的疯癫女人。 与这样的女人共侍一夫,让她倍感耻辱,甚至一度成为侯爵夫人们口中的笑柄。 最可恨的是,世子爷偏偏就吃她这一套,眼里心里都是她。 她用尽手腕,直到抬了孙怡婷入府,才终于在如胶似漆的两人之间翘出一道裂痕。 出阁前,张静婉曾听过林若初的名号,那时她随着太妃姑姑被养在宫里,听县主说,马球大会上出了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如马上飞燕,耍着一手好棍法,多少人都拦不住。 颇有林将军沙场征战的气势。 她便想象着林家姑娘飒爽的模样,求了姑姑去学骑马。 最后,马没有骑的很好。 林若初也跟她的想象截然不同。 张静婉从回忆中抽离,问白芷:“婆母作何反应?” 白芷回:“侯夫人屋里没有反应,应该是睡了,不知道外面的声响。” 张静婉垂了眼眸。 自孙姨娘进府,邵牧对那林姨娘的态度,就大不如前。 两年前为了将她安置在府里,邵牧宁肯背家法,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一月下不了床,也不低头,逼得侯爷和侯夫人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把人养在了后院。 院子里的人叫她一声姨娘。 可既没文书也没契约,根本就是个养在院子里的外室! 郑氏这两年什么都没说,任凭邵牧流水一样的金银珠宝往那琳琅阁送,为的就是,等他的新鲜劲过去。 郑氏与她都是在宫里长起来的,最是知道男人的真心靠不住。 侯爷年轻时候也有捧在心尖上疼的姨娘,可如今再看,有几个得了善终? 世子爷也自是如此。 郑氏封院三个月就是试探,那时,邵牧没有反对。 而今,他让人从床上推了下来,磕破了头,如此不光彩,又在气头上。 要是能借着这个劲,将林若初处置了,全府都痛快! 郑氏就是在等这个契机。 如若邵牧明早仍没反应,那林姨娘多半就活不了了。 想往和熙院去的张静婉顿住脚步,转而回了自己的静怡院。 本想去加一把火,如今林若初自己去送死,倒也省了她的事。 “白芷,吩咐下去,世子爷伤势未愈,又受了惊,明儿早不必喊他早起了。” 她说完,便施施然回了院子。 …… 寒风穿堂而过,刀子一样划在脸上。 锦雀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去看林若初,却见她纤瘦的身影如苍劲的寒松一样挺立在黑夜之中。 虽是跪着的,可腰板却挺的很直,像是带着傲骨,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林姨娘这一撞,还真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她正走神,就听到主子悄声对她说: “锦雀,对不住,连累你跟我在这受冻,可若你不来,恐怕夫人世子要治你的罪,我护不住你,只能委屈你,暂且陪我在这跪着。” 锦雀瞧着这样的姨娘,忽然觉得有些怪,姨娘从来不曾这么说话,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她忽然呆滞了一瞬,像是被什么影响,思绪突然终止,等她再度回神,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了,只觉得,姨娘就该是这个样子。 她一贯如此。 这样想着,锦雀开口道: “姨娘,没事,我皮糙肉厚身子硬朗,不怕冻,倒是姨娘身子弱,披风裹紧些别受寒了才是。” 林若初点点头。 她身子骨是比三年前弱了许多。 她家世代习武,她也不例外,小时候也曾扮了男装,随兄父去军营练习马术。 不说无病无灾,身体是比一般世家小姐硬朗许多。 只是这三年,荒废了许多。 但底子还在,她扛得住。 死一般的寂静把长夜拉的无限绵长。 张静婉靠在床榻上,一夜无眠,待到更声响起,白芷来报:“夫人开了院门,让人把林姨娘带进去了。” 她心头突兀地跳了两下,还是不太相信,又反复确认:“她当真在屋外跪了一夜?” “千真万确,满打满算,跪了四个时辰!” 林若初竟然能在寒风里跪四个时辰! 想到她依偎在邵牧身边,那副柔弱无骨娇娇滴滴的狐媚样子,张静婉攥紧了手中了帕子,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还当她只是作秀给邵牧看的! 她怎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心性? “看来,这次也是不成了。” 她轻叹了口气,唤着婢女们进来梳洗打扮,带着白芷往郑氏院子里去了。 路上,小厮来报,世子爷也起了个大早,听到林姨娘跪了一宿,也往侯夫人院里去了。 张静婉皱眉,越发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喜欢夺舍三年,她杀回来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夺舍三年,她杀回来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