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琇身上钱不多,但通过品芳楼,给两人拨了些银子。林木榕拿着半袋沉甸甸的金银,顿时容光焕发,走路都有了底气,进城时低头哈腰的,现在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单小雨挑眉:“现在不骂人家了?” 单小雨见她一把将钱袋子放在自己袖袋里,急拦了她:“诶,我的呢?” “哪来的歪理。”单小雨顶她一肘,看她捂着x口痛呼。“小姨本来就是给我的,况且这可不是白送的午餐。” “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帮人忙,若不如此,我还真不敢收。”单小姨从钱袋里拿出一小部分,将剩下的多数塞回了林木榕的怀里。 林木榕拦住她,提醒道:“我去说吧,里面人多眼杂,最好别让当官的见到你。” “嗯。” “什么事?” 护卫扫了林木榕一眼,放了她进去。 “糖葫芦!买糖葫芦喽!” 单小雨见那糖葫芦晶莹剔透,山楂鲜yan红润,一个个像红灯笼似的,十分喜人,她犯了馋,也想去买一串尝尝。 小贩欣喜接过,扬起满是褶皱的脸,热切道:“姑娘以前来我这买过?知道我的糖葫芦两个铜板一串,三个铜板两串?” 看今天的情况,单小雨的计划成功了。虽然在送灵路上惹事不太礼貌,但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场闹事已经过了许久,看着天se将昏,尤崇只得松口,让尤琇引道,带着人马先去安葬老太太,之后的事,就等让老太太入土为安后再慢慢谈。 单小雨见他们走远,准备和林木榕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去哪。 单小雨听完林木榕说的话,生出一gu莫名的担忧:“怕就怕出现意外…” 林木榕摇头,想到这,她就生气,掌心狠拍了下桌子,哼哼道:“上次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这么快吗?” 林木榕撸起袖子,生动形象演起来:“那日,我进了官府,按流程,我应该先向护卫说明来由,再等府衙主事传唤,可问题就来了,我进去时居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连给我开门的那个护卫都不见了踪影。” 她捂着两条胳膊哆嗦,表情诡异恐怖。 林木榕摇晃脑袋,紧张道:“我看见,一个穿着深绿g0ng袍的男子躺在正中央的案桌上…他没有一点声音…就这么静静地,闭着眼睛…” 林木榕睁大双眼,sisi盯着单小雨,把她盯出一身j皮疙瘩。 林木榕捂嘴,表情狰狞,颤抖道:“你…你后面…” “有…有…!” 她机械般慢慢转头,还没等她转过去,林木榕就张牙舞爪一个飞扑到她身前! “啊!!!!!!” 啪! 单小雨心跳如鼓,她粗喘气,看环顾四周确认没脏东西后,才明白过来林木榕刚才是故意吓她的。 “呜呜呜投降投降!我投降!” 刚才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单小雨自己也控制不住。她感觉手心都麻木起来,就知道刚才那劲肯定不小。 林木榕故意把脸撇向一边,眼中荡出水泽,细若蚊y道:“没事…” 单小雨皱眉,心底内疚,怪责她:“谁让你吓我,我最怕鬼了。” “别动,我给你擦药。”单小雨出门前特意带了瓶跌打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单小雨十分小心仔细,她凑得近,眼眸紧紧看着受伤的位置,呼x1出的暖意扑在林木榕脸颊上,痒痒的。林木榕能闻到她身上衣物的香味,是yan光的味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说实话,到底 林木榕拍拍衣服,挥挥手轻松道:“哎呀就是那个主事他自己睡着了,我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白了我一眼,嘴角的口水都没擦,留了一长条恶心si了。”她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我和他说了客栈的事情,他说会让人查的,让我等消息,然后…我就出来了。” “没了。” 林木榕心有余悸,她不敢站在单小雨一臂内,生怕自己又被她下意识的反应偷袭。 单小雨收拾行囊,答道:“人怕的东西多了去了,有的人怕老虎,有的人怕虫子,我怕鬼…挺正常吧…很多人都怕鬼。” 收拾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单小雨沉了声音,解释道:“我不怕他们,十恶不赦之人,活着时就与厉鬼无异,si了还怕什么。” 单小雨转身,在林木榕好奇的视线下,慢慢开口:“我怕冤魂。” 单小雨脑海中浮现出那黝黑的宽阔g0ng殿,百千支红蜡烛环绕在四周,烛光森然,映照出梁柱上盘旋巨龙的凶眸,好像那地府恶兽在睁着红眸紧盯自己,十月的天气,冷得如同坠入千年冰窖,自己抱着一袭白裘,蜷缩在墙角,耳边传来寒风刀削般的沙沙声,不时撞击着紧锁的门窗。 前日才有一个因为生病误了上朝,就被nv帝命令着悬梁自尽的人,这段时间,无辜受si之人越来越多,他们不配有坟,尸t扔在乱葬岗里就算t面。这些因为nv帝而枉si的人,日日夜夜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自己的冤屈和不甘,苍白y暗的脸上喷涌出血泪,撒满了墙壁、地板,到处都是血红se。 李玥仪又命人添上了蜡烛,可她还是选择蜷缩在那个昏暗的角落,只有待这里,她才能听见外面自然的细微声音,感受到外头的风从缝隙中打在脸上的冰冷和刺痛。 那张模糊y柔的脸庞在她耳边说出最残忍的话语,剥夺她的一切。 林木榕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心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肩,“怎么了?” 她拿起行囊,沉默着打开门,谁知被一伙儿人挡在了前面。 林木榕一眼就认出了他,赶忙过来说道:“鄞都府衙主事大人!您来是…?” 单小雨侧身躲到林木榕身后,不想x1引这人的注意。 “哦…但主事今日特意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吧…?”林木榕暗自移步把单小雨藏得更后面,果不其然看见主事正不爽地看着自己。 两人诧异,林木榕晃神道:“怎么可能?!就在鄞都南面的林子里,沿着小路走便是了。” “对啊…!”林木榕下意识回答,赶忙发觉不对,但为时已晚。 “呵呵呵呵,陛下为了寻你,可是付出了好大、好大的代价呢~” 护卫并非等闲之辈,头两名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交替向林木榕砍去! “弯腰!”单小雨大呵一声,林木榕会意,迅速弯腰后仰,将身t折叠成近乎九十度的形状,两个护卫的刀刃在她腹部上空划过,带出两道锐气,劈在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两道刀痕! 砰! “走!”单小雨拉上林木榕从窗口飞出。 两人使用轻功在墙壁与楼房之间来回穿梭,宛如飞燕展翅,路过之处引来不小的sao乱。 两人很快发觉自己被追上,林木榕边跑边拉上弓箭,她们跑到一处高低错落的屋顶上,林木榕在用轻功跃到低处屋檐时,翻身转向跳下来的两个护卫,她拉紧弓弦,整个人在空中如弯弓s日般s出一记强有力的箭矢。 铛! “啊!”那人哀嚎一声,重重摔到地上,他的脸像是遇水而化的r膏般迅速融化,冒出gugu白烟,恐怖的滋啦声好像在油锅倒入新鲜的蔬菜一般。 林木榕得意一笑:“怎么样,这箭够xia0hun蚀骨吧?” 林木榕又继续s了几发普通的弓箭,那人轻功不赖,俱都躲了过去。 两人穿梭在五彩斑斓的布匹里,踪迹变得极其难寻。 可是看了许久,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下来,这两人凭空消失,彻底寻不见。 “蠢货,在你正下面!”绿衣男子飞过他身边提醒,他一个筋斗迅速落地,砸出一个浅坑来。 他挥舞着软剑,恍若毒蛇甩尾一般向单小雨袭来! 如今他又怎会看不到单小雨没有武器,嘴上说着一较高下,不过是想单方面地nve杀。 “好!你小心。”林木榕应声,x1引走了护卫。 “那我就好好会会你!” 可这阻挡不了复竹成为李玥仪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 单小雨背后生出一gu恶寒,木棍被她架在x前,紧盯着复竹。“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单小雨暗骂了声混蛋,她将木棍持在腰侧,做冲锋状,后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猎豹般向复竹奔去! 她跃到半空,木棍从复竹的右上方狠狠劈下! 叮! 木棍被他拉了两个手位,碍于姿势,单小雨不好发力,复竹冷声道:“你的剑很厉害,棍法还欠点火候。” 单小雨使出自身强大的内劲,吼口发紧,与软剑相反方向强行扭起木棍,裂纹在离她手十厘米处停止了,反倒是复竹的软剑开始颤抖,发出类似玻璃开裂的响声,复竹一听见这,脸唰一下黑了一个度,急忙ch0u出软剑。 “噗!”一口深红se血喷在地上,复竹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个nv人,只不过是挨了她这一下,就伤他如此深,这厮果真如传言中一样厉害! 他还不si心,擦g嘴角的血,直起身,嘲讽道:“这江湖的舞蹈,nv人倒是看得极为入迷,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瞳孔散了神,已然沉浸在了这种莺歌燕舞的氛围中。 李玥仪把玩着自己的长发,鼻子轻哼。 那y戾的面庞吐露出万分可怜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舞nv们等在原地,没有她的指示,谁都不敢乱动。 舞nv们屏气凝神,但凡多一个动作,触怒了这个y晴不定的nv帝,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禀告陛下,禁卫抚司罗刹求见!” 吱~ 来人背对着日光,在地上投下了一道修长挺拔的黑影。腰后的长刀随着脚步打在金属铠甲上,同她的铃铛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g0ng殿内格外引人注目。 李玥仪冷笑道:“怎么不走了?” 李玥仪看见她的动作,表情中露出一丝期待和兴奋,继续挑拨道:“我特意选的,她们像雨眠吗~?” nv人握着刀柄的手嘎吱作响,那黑铁面具在烛光下如恶鬼现身,浑黑的眼神好似冒出红光,恐怖极了。 嗖! 躲在暗处的乐师圆睁双目,冷汗如倾盆大雨般落下,颤抖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x1都变得小心翼翼。 李玥仪从始至终都没往那看一眼,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问道:“人呢?” “呵!”李玥仪咬牙,怒笑道:“好一个没露脸!这么说,你是空手回来的?” 李玥仪面se一凝,低声道:“她现在要去哪?”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了李玥仪心底的防线,她情急道:“si也要把她带回来,越快越好!” 你去找她…呵呵呵…你怎么敢去找她…?! “明白。”罗刹只是短短地回了句,不等李玥仪下命令,就转身离开了g0ng殿。 “你凭什么配她这样叫你?” “可惜啊可惜,当年的太nv是我,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也是我,我施舍给你的身份和武功,你这辈子都还不上来吧…” “等到把夜雨眠带回来,我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认一认你这个‘妹妹’。真不知道雨眠会是什么反应,啊…想想就有趣~” 单小雨和林木榕各自拿着两根挂着树叶的枝桠,蹲着躲在草丛里,观察这个许家闲庄。 单小雨观察着,忽然鼻子动了一下,她推推林木榕,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不是臭味,是一gu很奇怪的气味。 单小雨示意林木榕别出声,她自己一个人0索着靠近,将两根yu盖弥彰的枝桠挡在脸前,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似的。 “唉~小姐真可怜,请了那么多郎中都没看好病,药都喝了好几轮了,愣是一点好转都没有,眼看着快要成亲了,要是耽误了,可怎么办…” 侍nv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倒完了药渣,就重新回到了府里。 “人参、h芪、当归…嘶,还有些是什么?” 单小雨摇头:“能分辨出的都是寻常补血的药材,还有一些认不出来,难闻的味道也多半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单小雨念叨着,心里琢磨着对策。 单小雨心里有了打算,她把林木榕拉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单小雨眼神清澈,点头肯定道:“放心,你就照我说得做!” “去吧!”她拍拍林木榕的肩,示意她按照自己说的做。 她声音嘶哑,像个快断了气的病人。 “咳咳咳咳!救命…” 听见她哭天喊地的声音,许府出来人打开了门,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半躺在地上的可怜nv人,害怕道:“你谁啊?” “我快si了…咳咳咳咳!” “你…你你你你g嘛吖!这里是许府,你别si我们门口。” 林木榕在地上乱动,好像犯了癫痫一样,让在一旁看戏的单小雨憋笑憋得x疼。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不知道茜儿在睡觉吗?!” 林木榕悄咪咪抬眼看了下这妇人,全身的华丽锦络,脚踩着金丝绣鞋,露出的su臂上戴满了金银玉饰,nv人面容姣好,十分富态,没有一点老气,就像那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尊贵美丽。 单小雨也看见了那妇人,一眼就知道她就是许家家主许杰的夫人,立马提起裙子,一路小跑赶到了林木榕身边。 说罢,她将腰间那个小瓷瓶倒出粉末,在林木榕震惊的视线下一把塞进了她嘴里。 这药不是刚刚给我涂伤口的吗?!还能口服??? 秦鹭看了眼被捂着嘴憋红了脸的林木榕,慢慢问道:“她…没事了?” “我…啊呀!没事啦!真是神清气爽啊,单大夫妙手回春、妙手回春!哈哈哈哈哈哈”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将视线投向单小雨处,好奇道:“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这般好?” 林木榕回归了正常,赞道:“哎呀单大夫你就别谦虚了,你可是医圣的入室弟子!天下哪个大夫能b得过你啊!” 秦鹭听见这名号,来了jg神,笑问道:“这竟是真的?” 林木榕抓起单小雨的手上下摇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侍nv先急起来,说道:“求单大夫帮忙,小姐她得了病,可否请大夫出手相助!” 她目光真诚,单小雨假装思考了会儿,才说:“也行,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啊,大夫请说!”秦鹭听见她答应,喜笑颜开。 林木榕见她们都在看自己,背着手四处张望,吹起了口哨。 计谋得逞,单小雨朝林木榕b了个耶,两人对视一眼,都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