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一个偏僻的老小区内，是一栋很普通的小房子，穿过两条巷子，有一个小小的市集。周云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未出去过，顾望怕他闷，有一次给他乔装改扮了一下，带他出去走走。 自那之后，周云际就再也不出门了。 ——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若莱曜太可怕了。在周云际心里，若莱曜是个魔鬼，是翻不过去的高山和沟壑，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吓破了胆。他不能让顾望去冒险。 周云际抱着顾望不撒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哭——自从他被顾望救走之后，所有情绪和反应都是压抑隐忍的，连哭都要看顾望脸色，好像哭得大声一点，顾望就会立刻生厌并离他而去。 可顾望看起来比他还要痛苦，抱着周云际很久，最终还是不肯改变主意。 顾望看一眼门口的旅行袋，说：“一会儿出发。” “嗯。” 顾望点头：“嗯。” 顾望就笑了，摸摸周云际额头，有点像出门前嫌弃妻子问东问西瞎操心的丈夫，带着点无奈和宠溺。 “那你答应我，一旦成功立刻跑掉，不要恋战，好不好？” 周云际忽然想到之前看的那些电影，又说：“杀他之前不要说太多话好不好？” 周云际知道顾望在哄他，不想扫兴，也不想让顾望担心，于是也学着顾望的样子努力笑起来。 “一周。” “好。” “云际，”顾望心疼极了，他看着周云际的眼睛，“有你等我，我一定尽全力回来，但如果——” 顾望眼底涌出深切的痛，他慢慢吻住周云际的唇角，尝到咸涩的味道，然后说：“好。”顾望离开时没有回头。他背着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旅行袋，在早上八点半离开。像寻常家庭出门上班的alpha，等到傍晚时分，就会开门进来，一边洗手一边问“老婆今天吃什么”。 他做了很多次糯米排骨，放进冰箱里，每天自己吃一点，有时候吃不下饭，要三四天才能消耗完。 原来才过了一个月。 周云际满头大汗，从柜子里拿出顾望留下的笔电，打开邮箱。 ——发送那封邮件是下下策，是最终无奈之举，如果顾望不在了，这封邮件尽管能让周云际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也能保他安全。若莱家不敢妄动，周家也必然为保全面子出手安顿周云际。 周云际曾经笃定顾望回来。 周云际把邮件定向发给了苏沫。 几分钟后，他便收到一封回信。 当初为了避免被追踪，顾望将周云际手机扔海里了。顾望曾跟他说，无论对谁都不要暴露位置。可是顾望没回来，周云际想，自己的生死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