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的情绪越来越重,周千乘咳嗽两声,嘴里又有血腥气漫上来。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委屈,但从苏沫说后悔让他上车那一刻,他就被铺天盖地的委屈淹没了。 一个施暴者的委屈不值得同情。 他当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彻底将周逸赶出他们的世界而已。尽管这以伤害苏沫为代价。 他的oga一如既往地站在他旁边,神情淡淡的,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他脸上伤痕要比周千乘明显,穿一件黑色风衣,内搭高领毛衣遮过喉结,看起来儒雅清朗,英英玉立。 苏沫埋下头,突然就笑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从不是个纠结过去的人,对未来也从未妥协过。如果周逸能忘掉他,毫无压力和负担地生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他也没什么遗憾了。机翼划过云端,他们结束在新联盟国的十天之旅,返回第九区。 苏沫移开视线,看窗外翻涌的云。 苏沫除了最开始看过来一眼,全程没再赏给周千乘一个眼神。 他说完看一眼苏沫,苏沫还是没反应,也不知道那些白花花的云有什么好看的。 周千乘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挺掉价的,不符合他的人设和水准,但眼下他早就恼羞成怒,又苦于这怒火全被压在暗处,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只好把“驷不及舌”这些根深蒂固的训诫抛之脑后,以及在嚼舌根和挑拨离间中阴暗爬行。 苏沫转过头来,看了周千乘几秒,很直接地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句话噎得周千乘上不来下不去。 最后确定出行时间是七天,比原计划多两天。倒不是因为周千乘良心发现,而是苏沫过敏了。三月空气干燥,乱红纷飞,苏沫不停打喷嚏,看了几次医生,都说没有特效药,得慢慢熬慢慢养,最好的办法是能离开第九区一段时间,或许能缓解一下过敏症。 “保镖爱跟就跟,”他说完将手腕抬起来,一截皓白放到周千乘眼前,“不放心可以安个定位。” 苏沫见他黑脸,继续说:“安定位可以拆,你肯定也不放心。不如手术植入吧,回来再取就是。” 周千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别说手术植入,这两天苏沫过敏流鼻血他都焦虑到难以入睡。有时候半夜突然惊醒,第一时间查看枕边有没有血迹。还悄悄去摸苏沫的脸,苏沫总是被他弄醒,将他手拍开,翻个身继续睡。他还是不放心,开灯怕太亮,举着手机屏上那点亮光去看,直到确定一点鼻血没有才放心。 苏沫坦然地看着周千乘:“我还要准备学习资料和参考书,几个视频案例也要熬通宵才能看完,尽快预约手术吧,不然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