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回环京，停在花园和门口相连的圆形平台上，已经很多人在等着，全是荷枪实弾的军警。 从他挂电话到下车，他没再和苏沫说一句话。 苏沫说“没事”，被雯姐带着往楼上走。 苏沫像设置了自动程序的ai，自觉自动地回卧室，刷牙、洗脸，将脏衣服脱下来放进洗衣篓，然后放水，甚至和往常一样扔进浴缸里一颗彩虹浴球。颜色炸开，一层层铺陈成漂亮的波浪。 脑子里像堵着一块石头，闷闷地发沉。躺了一会儿，他又爬起来，从酒柜里抽出一支红酒，打开猛灌了半瓶。他从不屑于用酒精逃避问题，但今天不行，他试过了，真的不行。 时间像流水，滴滴答答在耳边响着。 他被周千乘从被子里扒出来。房间里开的冷气很足，苏沫有点冷，顺着周千乘的力道摇摇晃晃从床上下来，看着面前的人。 “我想上厕所。”苏沫站了一会儿，慢腾腾往卫生间走。周千乘没拦他，他就真的走去厕所，打上肥皂洗了好几遍手，又慢腾腾走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被偷袭得这么狼狈，沫沫，差一点，差一点那颗子弹——”周千乘指一指自己的太阳穴，“就从这里穿过去。” “沫沫，你想让我死啊。”周千乘很慢很慢地吐息，说着肯定的语句。这一事实让他无法接受，不能面对，他愿意用命护着的人，竟然想要他死。 他慢慢逼近，苏沫一步一步往后退，拖鞋摩擦着地毯，发出很轻的窸窣声。 苏沫退到床边，膝窝被床垫挡了一下，跌坐在床上。他仰着头，微白月光打在他脸上，像圣洁的雪莲，孤独开在万仞雪山之上，那样遥不可及。那样不可亵渎。 他抖着手去抓苏沫的肩，往上走，握住脖子，将人拉到跟前：“告诉我答案，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我死，又为什么反悔！” 标记过后的伴侣，如果alpha使用信息素压制自己的oga，对方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为此很多国家和地区把信息素压制归为家庭暴力范畴之内。 周千乘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 是因为不想见血——毕竟正常人很难受得住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带来的冲击——还是因为有不舍？ 周千乘执着于一个答案，但又害怕听到答案。 没有了信息素压制，苏沫很快清醒过来，他全身越脆弱的地方越疼，脖子、小腹、心脏，疼到发麻，呼吸也仍然困难。 这几句话太重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空气中安静到能听见呼吸声。苏沫的话像一把刀子，眼神像一把刀子，毫不犹豫地插进周千乘心脏，比方才的狙击手还要精准，几乎要了他的命。 苏沫捂着胸口滑坐在地毯上，重重喘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