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说得详细，新闻五要素俱全，连那持枪少年说的话都附上了：周千乘，你敢打他，我能把整个第九区狙了。 他精神很差，时而冷静时而焦躁。冷静的时候会躲起来，衣柜、床脚，甚至有一次想躲进冰箱里。焦躁的时候会哭，会喘不上来，有几次还把自己手臂抓伤了。 大选很多事需要周千乘亲自处理，他不可能一直陪着人，这种状况持续两天之后，周千乘便把苏沫送进医院。 至少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周千乘忙着大选，大部分时间是护士陪着他，看电视是唯一的娱乐。 可是没有这种可能。 ——周逸无疑是温暖可靠的，可托付幸福的。可如今的苏沫，早被周千乘杀人诛心，不敢再肖想那道光，也无法容忍自己把那道光拖入黑暗中。那个圆圆脸的可爱小护士渐渐和苏沫熟悉起来，絮絮叨叨讲一些外面的事，见苏沫爱听，讲得更起劲。 苏沫正懵着，手机响起来。他吓了一跳，立刻低头去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圆圆脸冲他使个眼色，迅速溜进卫生间关上门，给苏沫留下说话的空间。 “沫沫……”是周逸的声音，“是我。” “沫沫。”周逸又叫他，嗓音粗糙沙哑，声带像是干涸过度，漂浮在遥远的声波另一端，擦过苏沫耳朵。 “沫沫……你不要管其他的，我也不在乎其他的，只要你愿意，只要……我去接你，好不好？” “阿逸……我……可以吗？” 电话那端的周逸似乎没料到苏沫是这样的反应，如果他们此刻面对面，苏沫会看到他脸上浮现出难以忍受的心疼。 苏沫不知道周逸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周千乘严丝合缝地监控中准确查到他的位置，找到护士做内应，但他现在脑子里一片乱糟糟，没法想太多。 电话那边传来跑动的声音，很急，周逸挂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你等我几分钟就好。” 窗台上放着一盆绿植，开着叫不出名字的黄色花朵，窗帘被风吹起一角，拂过，将柔嫩的花瓣刮下一片，轻飘飘落在地板上。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圆圆脸的小护士出去了，开门的时候，苏沫往外看了一眼，守在走廊外面的保镖纹丝未动，一如既往地恪尽职守。苏沫不知道圆圆脸为什么出去，接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计划，但对方一出去就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继而听到一声被堵在喉咙里的短促惊呼。 苏沫去了洗手间，洗了手和脸。镜子里眼睛还是肿着，眼尾通红一片，连带着脸颊也透着粉。整张脸瘦得只剩一个尖下巴。他扶着洗手台一动不动，像是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