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乘被这哭声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脸上有很多脏污，混合着眼泪，还有绝望的一双眼。 周千乘立刻去挡，掌心隔离了额头和硬砖墙，被那全力一撞震得发麻。周千乘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苏沫这一头能撞得满脸血。 求求你，别动，也别哭了。…… 周千乘咬着牙，压低声音，单膝跪在苏沫跟前，将人虚虚拢在怀里。他不敢用力，也不敢抱实了，因为苏沫的反应和平常不太一样，全身发抖，眼神没法聚焦，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不是好像。 等冷静下来，周千乘很轻易地就闻到苏沫身上那股陌生的味道，香甜可口，是熟糯米。他立刻意识到苏沫正在分化，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分化很痛苦，他深有体会，苏沫必须要尽快送到医院去。 他不敢再硬来。苏沫的神经已经被拉到极限，再轻轻一扯就会断掉。他也没再说别的话，因为说什么都没用，只是收了信息素，慢慢坐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沫。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从方才这场毁灭性的巨大涡流中清醒过来。他先是抬眼往前面看了看，视线没有落在周千乘身上，虚空中晃一下，很快收回来。 苏沫之前和周千乘很亲密，在他家里，他身上，他的房间里，到处都有这个味道。这味道区别于alpha的信息素，是带有清淡皂香的荷尔蒙，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曾让苏沫万分安心。 他每个动作都很慢，夜色中看不太清面容，但周千乘知道他在哭，眼泪沉默着顺着脸颊流下来，顺着动作砸在衣服上、地面上，以及覆在心脏的那层薄薄的鼓面上。 周千乘在苏沫看不见的暗面抬起手，用力扯自己耳朵，想把那声音赶出去。 “去医院。”周千乘站在苏沫跟前，看着对方动作迟缓如老人，始终微抬着手臂，以防苏沫随时倒下去，但没有真正碰到他。 “我要回家。”一开口，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周千乘没叫跟着自己的司机，在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先让苏沫坐进去，而后紧挨着他坐进后座。 ——分化期是oga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本该是被家人小心呵护的特殊时期，他却遭遇了一场无法原谅的灾难。 “……同学，”司机试探着和苏沫说话，“你需要帮忙吗？” 车子停在路边，放下两人很快驶离。 苏沫垂着头慢慢走，小路是上坡，他走起来有点吃力，喘息声在寂静中尤为清晰。即便如此，他脚步也没停，甚至有点着急，想急于摆脱身边这个人，急于回到自己那个简陋却踏实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