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软,温柔和善,面对周家和竞争对手的压制几乎无力还手,唯有带着苏沫逃离。前几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外贸公司做内勤,天天加班到很晚。她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甫一进入职场各种不适应,但想想还有儿子,再难也得熬下去。晚上十一点,苏沫合上作业,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他脑子很累,视线松散地落在对面书柜上。 是厚厚一叠速写纸,每一张画的都是同一个人,窗前看书的,运动场上打篮球的,花园里晒太阳的,姿态各异,时而慵懒自在,时而昂扬凌厉。最上面是一张面部特写素描,只画了一半,露出一双沉静好看的眼睛。 他扔了笔,已经完全想不起周千乘笑着是什么样子。 等教室走没了人,又拖拉了很久,苏沫才慢吞吞站起来,将手里捏着的纸条揉成一团扔回桌洞。 天台不大,放置着一些杂物,四周立了一圈低矮的护栏。高处的风声呼啸呜咽着卷过来,将只穿着一件毛衣的苏沫吹得站不住脚。他找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校服,散乱的眼神里有着不知所措的慌。 他拖到这么久没上来,就是怕上来太早,那些人一定会堵住他。他晚一点来,说不定那些人等得不耐烦,就先走了。 回家洗洗还能穿,晾一晾应该就没味道了。苏沫反复在心里说,他嘴唇跟着动,但发不出声来。 恶作剧还没结束。 那是进出天台唯一的通道,他来时门还开着,如今却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苏沫如遭雷击。 “救救我……” 寒冷和恐惧使人煎熬。他没力气了,抱着衣服靠在一个狭小的夹角里,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把他一个人锁在天台上,冻死也好,吓死也好,反正是他自己要上来的,反正和别人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有没有他都一样。 时间仿佛静止,他觉得大脑越来越迟缓,周遭视野也越来越模糊。他以前跑过步,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失温症状,失温的话,可能半小时之后就会死掉了。 妈妈会哭吧。可是怎么办呢,爸爸那样地伤害过她,再没有了儿子,妈妈要怎么活下去呢,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苏沫漫无边际地想,可能只有妈妈会难过吧,那真是太对不起妈妈了。 混沌中,几道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闷雷,又像在砸什么东西,越来越近,渐渐响在耳边。苏沫想要睁开眼看看,但眼皮很沉。 硬生生咽回去 明面上的导火索源自苏沫收到一封情书。 苏沫还没分化,但他已经知道自己将来会是oga。如今信息素技术先进,孩子一出生就能探测出未来是什么性别,以备到了十五六岁的分化高峰期,家长和孩子提前做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