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周抬起头,只见莫全极为认真地盯着她,表情和语气都像只是想再一次确认她说的话,可是郝周却从他浓墨般的瞳孔中读出了哀愁。 「我??」郝周顿时语塞,很明显地,她现在要假装自己几秒钟前说过的话不存在已经太迟了。 随後,他再次转头看向其他正讨论着大冒险内容的人,橘红se的光倒映在他的颊边,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柔和,彷佛很容易亲近──郝周却无端地觉得他看起来似乎离她更加遥远了。 「咦?」康菁亚抬起手腕,一看见手表上的数字她便小声惊呼:「剩二十分钟了!郝周,我们赶快去泡可可!」 听到康菁亚的催促後大家纷纷站起身散会,表示莫全的大冒险先欠着,接着便四散去自己的小队或者是工作岗位上,准备迎接下一个活动环节。 郝周眼睁睁看着他逐渐走远,随後又扭头看向朝她招手的康菁亚,如此来回几次後,郝周猛地双手合十,对着康菁亚说:「那个,可以等我一下下吗?五分钟就好!你可以先看大家的卡片,我等一下一定回来帮你泡可可!」 「莫全!」郝周急匆匆地追上去,在他身後呼唤他的名字。 「那个??我??」好不容易追到他後,郝周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最後她只好一低头,用最直接的方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她的视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莫全只能狼狈地躲开。 听见郝周提起她刚才的真心话,莫全一顿,但他仍旧垂着眸,淡淡地反问:「会有那个想法很正常,不是吗?」 莫全一哽,他缓缓抬首,映入眼帘的是郝周满是愧疚的双眼。 郝周说得极其真诚,虽然她先前对於莫全的逃避也有不满,但是一码归一码,她说错话导致他不开心她还是该道歉。 郝周有点忐忑地看着莫全,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怎、怎麽了?」郝周b之前更加慌张了,她想要帮莫全擦眼泪或是抱抱他,却又觉得有点冒犯,所以她只能举起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莫全为了掩饰情绪而垂下眼,但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是泄漏了他的不平静,「其实我刚刚都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 cha起腰,理直气壮地反驳,「而且你又没怎样,你连骂都没骂我,是我自己心虚。」 每当有人说他生气起来一定很恐怖、太压抑会不会变成心理变态??他都觉得很挫败,甚至是有种有理说不清的孤独感。 他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抓狂的怪物。 「可是??连我都觉得自己是怪物。」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非要和郝周说那些,明明在所有人之中,他最不希望郝周知道那件事,可是他又矛盾地渴望郝周能够让他听见不同的答案。 「我??我爸曾经杀过人,当时他因为太生气,所以在喝醉之後拿酒瓶砸了他的仇人,我很害怕我会变得和他一样。」 只见她先是一愣,过了好几秒後,她张口反驳:「可是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啊。」 而且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被这句话给轻易说服。 「嗯??」郝周苦恼地抓了抓头,她知道自己无论怎麽安慰莫全,他都无法立刻摆脱心魔,更不用想说要在逻辑上说服他。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个温柔的人,平常讨论的时候你会注意到有谁想要发言,你也会想说要不要写卡片给学弟妹鼓励他们,你还会挡住我的头让我不会撞上花圃。」郝周仰起头看向莫全,轻轻地把手放到他头上,「这样的你,怎麽可能会变成怪物?」 原来他当时伸出手保护她的时候,她也曾经感受到相同的温暖吗? 「我不管!」郝周无赖地捂住耳朵,强行中止莫全的自我怀疑,「反正你不管再怎麽反驳我都 郝周用撒泼的语气说着令人动容的话,这番反差让莫全忍不住无奈地轻笑出声,终於住了口。 「我还是要澄清一件事,我刚刚会怪你一直不说真心话,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你会不会其实讨厌我,不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怕。」郝周正经地捂住x口,低头做出道歉状,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启口:「所以既然你不相信现在的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我又想要你对我真诚一点,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试着对我展现出你真正的情绪。」 闻言,郝周直直地望向他,毫不躲藏。 郝周匆匆跑回广场的时候,她本以为要来不及跟康菁亚一起准备传情活动了。正当她想着要怎麽弥补自己言而无信的举动时,却遥遥地看见广场上的众人似乎正热闹地围成一圈,但传情箱还在原地,没有被动过。 郝周连忙跑过去,康菁亚抬头一见是她,立刻向她解释现在的状况。 「太好了,那我赶快去装热水来泡可可!」郝周拍拍x脯,连忙抱起锅子往厕所那边的饮水机跑去。 「总之??就是我刚刚说了一些话惹他不开心,所以我跟过去道歉,他跟我说了他不开心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样。」郝周模棱两可地答。 「快来不及了,我先去装水!等一下再说!」 刚才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一方面想要诚实地向莫全坦承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则抱持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正她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告白了,那再讲一次应该也没什麽关系吧。 半晌後,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向她说道:「好,但是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热水注入锅子里的时候,水蒸气也同时袅袅上升,蒸得她的脸颊微红。 可是他先说了好,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怎麽可以先答应她? 当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於是在她的心跳声愈来愈快之时,她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郝周一边端着热水回去,一边苦恼自己该怎麽跟康菁亚解释後续,没想到等她回去的时候,康菁亚却只是笑望着她,没有丝毫想要追问的意思。 「没、没问题??」康菁亚的态度让郝周觉得准没好事,但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既然康菁亚都主动发话了,郝周也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接着两人便继续聊其他和传情活动有关的事,同时快马加鞭地准备可可。 郝周和几个帮手走过一组又一组,帮忙把可可和卡片送到收礼者手中,有人接过可可之後忍不住小声惊呼,其他人则瞬间挤到他旁边,想要看看是谁送的;也有人一张卡片都没收到,只好多烤几颗棉花糖,和身边好友互相安慰。 「你也有喔,这是你的份。」 郝周坐到地上,一边喝着热呼呼的可可,一边手中的卡片。 虽然卡片只有短短几行,但却让郝周无b感动,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重新充满了g劲,可以继续带他们b赛带个三天三夜也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洪樊民的嚷嚷,和另一个学弟安慰他的声音。 「我也没有啊,我们可以一起抱团取暖。」 他最後只写给了她? 张云祯一脸得意地挺起x部,似乎是对於自己jg准猜中了莫全收到的卡片数量而感到骄傲,高宇翰不得不佩服地伸出大拇指,但还是嚷嚷着说要和她赌别的,下次他肯定会赢?? 郝周手握着可可,独自回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而当她想起来的细节愈多,她 周末的狂欢有多让人雀跃,周一的讨论就有多让人厌倦。 「没办法,几天後我们就要跟瑞英高中b练习赛了,下下礼拜就要正式赛了,没有时间让我们多放假了。」郝周拍了拍高宇翰的背以示鼓励,但嘴上还是不忘提醒要事,「你们这周三之前一定要一起把一辩稿写好喔!」 张云祯从资料夹中ch0u出一份资料放到桌上,高宇翰瞪大眼睛,直起身惊呼:「你怎麽还有力气查资料?这样显得我很废欸!不行,我也要开始努力??」 「好了啦,不要在那边临时抱佛脚了,我们先把攻防讨论完还b较实在。」郝周摆了摆手,此时几个卓明辩论社的学弟妹刚好也抵达了图书馆,三人向他们打了声招呼。 萧敏妊蹙起了眉,似是想反驳,但又怕他们两人大声喊来喊去会影响到周边的其他人,只能作罢,於是她说了声「等下再聊」以後便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好像是因为冬烤那天洪樊民就算使出奥步还是一直输,而且大部分的人都在帮高宇翰加油,所以他有点不爽。」张云祯抱起x说道。 不久後,到了晚餐时间,高宇翰和张云祯打算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微波食品回来,一边吃一边赶稿,郝周则趁着这段空档走去卓明那桌,准备和莫全商量练习赛场地的事情。 「杀人犯自己都没有把别人当人看了,才会那麽狠心的痛下杀手,我们g嘛还要在乎这些犯人的生命?」 萧敏妊急急忙忙地辩驳,但她说到一半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似乎是不知道该怎麽解释b较有说服力。 「为什麽只剩他们还在练习?」郝周靠近莫全,好奇地小声问,莫全侧过头一见是她,便开口解释道:「刚刚萧敏妊问我可不可以趁晚餐的空档陪她练习一些攻防,刚好洪樊民听见他就说他也想要,我怕萧敏妊跟我对练会太紧张,所以就让他们两个自己练习了。」 「很好啊,我觉得他们都进步很多了。」郝周点点头,语气欣慰,但她还是忍不住偷觑了莫全一眼,自从莫全跟她说了他的身世之後,她便在想──莫全讨论si刑这道辩题时,他的心里究竟是什麽感觉? 此时的莫全只是专注地看着洪樊民和萧敏妊一来一往的质答,时不时提出建议,或者是以点头表示鼓励,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应该就是他说自己还需要时间敞开心扉的原因吧。 「对了,我是想来问你,你们是这周五要跟我们借社办b赛吗?」一说起社办,她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好点子。 「那你那天练习赛结束之後有空吗?我突然想到有个好地方可以带你去!」像是怕莫全误会,郝周连忙又补了一句,「就在社办附近而已,很近!而且那个地方一定很适合你!」 得到莫全的应诺之後,郝周喜孜孜地摇头晃脑,她的动作中甚至带了点得意,似乎是觉得自己脑中的主意非常聪明,令莫全更加好奇那个地方会是什麽。 此时,她身上毛茸茸的厚外套时不时会擦过他的手,她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近得像是随时往前一靠,下巴就可以构到他的肩膀。 虽然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过她的告白,两人的互动方式一如往常,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有办法和以前一样无动於衷。 莫全只能拿起水壶,透过喝水的动作重新调整姿势,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保持平常心。 这几天,洪樊民和萧敏妊的攻防对练几乎成了天天都会上演的固定戏码,时不时就可以听见他们叫唤彼此一起练习。 只可惜几乎每次对练都以萧敏妊占下风作结,郝周私自认为倒也不是洪樊民有多强,只是他对於自己说出来的话都非常有信心;相较之下萧敏妊对自己没那麽有自信,但凡犹豫了一下,对手很容易就看出她哪里还没想清楚,接着一举攻破。 「先不要,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张云祯双眼紧盯着萤幕上的攻防表,嘴里焦虑地念念有词,没过几秒,她忽然扭过头朝郝周大喊:「郝周!我快紧张si了!」下就要b赛,不要那麽紧张嘛!」 见这两个人一起崩溃,郝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依你们的个x,你们会觉得很期待欸。」 「为什麽不能想说什麽就说什麽?攻防表上的那些攻防只是最基础的回应,如果你们现场有想到别的回应都可以直接说,不用那麽si板没关系。」郝周说。 郝周沈y片刻,举起手指说道。 听见郝周说的话,张云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我什麽都没说喔!」高宇翰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无辜。 郝周安慰完他们之後,张云祯和高宇翰似乎安心了不少,两人继续回到自己原本正在做的事情,而张云祯重新打开笔电之後,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开口问道:「说到凑cp??所以郝周你和莫全到底有没有互送传情卡片?」 「??我觉得你们还是继续紧张下去好了。」见这两人恢复本x,郝周一方面觉得有点想扁人,另一方面却又松了一口气。 最後,他们四散开来,而萧敏妊有点沮丧地朝郝周这桌跑来。 「怎麽了?」郝周问。 「可以啊。」郝周才刚同意,紧接着高宇翰马上举手,「那我来!刚好我也想找人练习看看!」 「你在g嘛?」洪樊民脸se不善地问萧敏妊,「跟他们练习不就等於把我们的攻防泄露给别校了吗?」 眼见着战火扩大,洪樊民也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本来就是不是吗?你去随便问一个人,他们一定都看得出来我们两校实力差距很大,一开始就是你们y要来跟我们一起讨论的好不好?」 「对啊,都已经讨论那麽久了,而且一开始学长不就解释过我们两校不会影响到对方的胜负了吗?」萧敏妊也站在高宇翰那边,完全不理解为什麽洪樊民现在才突生不满,而卓明的其他人听见这里爆发争吵,也陆陆续续过来当和事佬,「对呀对呀,我们也没有觉得怎样啊,你们不要吵嘛。」 这个场景让高宇翰忽然想起张云祯曾经说过的话。 听见高宇翰的呛声,洪樊民气到耳朵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说中了而恼羞成怒,他忽然朝高宇翰跨了一步,郝周内心一惊,冲上前想阻止洪樊民的举动,以免演变成肢t冲突── 忽然,莫全从洪樊民的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听见莫全的声音後,洪樊民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似的突然冷静下来。 「当初的确是大和主动提议要和我们一起讨论的,但这也是经过卓明的所有人同意才进行的,当初同意的人当中包括你,也包括我。」莫全平静地说道,但他的字里行间散发出的气场却让全场瞬间安静,尤其是卓明的学弟妹,「而且,别人会觉得卓明b大和还要强,通常是根据历届的战绩所形成的印象,但实际上我这一届从没有跟大和在正式赛对决过,没有谁输谁赢,所以我也不敢说我一定b他们还要强。」 「当然,如果你现在发现自己不喜欢两校一起讨论的模式,我们也都可以再谈谈。」最後,莫全缓和了语气,「大家赶快去收东西吧,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想要用我们那个桌子。」 最後,站在原地的只剩下莫全及郝周三人,莫全见郝周似乎有点分神,放柔声音对她说:「没事,不要多想。」 此时听见莫全的安慰,郝周点了点头,但她的坏情绪一时半会还没能立即消散,看着她仍一脸郁郁,莫全犹豫片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轻拍,郝周微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莫全毫无保留的担忧,而他一接触到她惊讶的眼神,便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中断郝周和莫全的互动,但高宇翰还是忍不住傻眼地向张云祯小声抱怨:「这??她还跟我们说冬烤什麽都没发生?鬼才信!」 两人蹲在桌子後面,同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几个学弟妹第一次来到大和的社办,脸上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新鲜,但又因为即将打练习赛而写满了紧张。 莫全今天没有上场,而是把练习的机会都留给了学弟妹,他正弯身和来帮忙当裁判的学长姐打招呼,并把茶水和裁判评分单放到他们桌上。 郝周坐在附近的石阶上待命,以免现场突然出什麽状况。 里头时不时传出「再犯」、「杀人」等等的辞汇,让郝周回忆起两校第一次一起讨论那天,莫全因为洪樊民的发言而脸se苍白的样子,现在的她终於稍稍明白了个中原因。 又或许,那番话让莫全想起来的是多年来其他人对他的排斥和恐惧? 她的脑中浮现他那天在她面前流泪的画面,她忽然好希望,除了眼泪以外,她还能够看见他的其他情绪。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郝周才收到莫全的讯息,告诉她练习赛结束了。与此同时,社办的门被打开,裁判和选手们纷纷从里面走出。 「我刚刚就坐在楼梯上查资料而已。」郝周b了b身後的阶梯,见那里还放着她的背包,莫全连忙问:「为什麽要坐在那里?去其他地方休息应该b较舒服吧?」 「辛苦了,还是要不要我帮你复原场地?」莫全问,而郝周摆了摆手,「不用啦,这种杂事明天交给姚亦池做就好了,反正放学他不能来讨论,下课总可以来帮忙做事吧?」 莫全没有忘记郝周说过要带他去一个很适合他的地方,於是他颔首,走在她身後。 他们走的这条走廊旁边似乎都是社团办公室,只不过现在几乎没有人在里面,以至於整个地下室显得有些昏暗。 「我没有要把你卖掉,不要担心。」走到一半,郝周转过身向莫全解释,而莫全当然也没有在怀疑她,他不时左顾右盼,愈来愈好奇她要把他带到哪里。 莫全终於看清楚眼前这个地方──这里堆着几块t育课时会用到的蓝se软垫,上面散落着几块巧拼垫、瑜伽球??墙角甚至靠着一个拳击沙包。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喔。」郝周语带笑意地向他介绍,接着她便扔下书包,脱下鞋子,呈大字型躺到厚厚的软垫上,「很累的时候我就会来这边躺着,反正平常也没有人会经过这里,所以你不管怎麽躺或是怎麽大叫都不会被别人发现。」 莫全有点犹豫──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他把书包放在角落,接着便屈膝坐到了软垫的边上,而郝周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沙包旁边。 说到这里,莫全已经明白她带他来这里的用意了。 郝周的动作让莫全忍不住噗哧一声,他没有想要拒绝她,可是一时间叫他宣泄情绪,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於是他只能走向沙包,尝试捶了捶它。 闻言,莫全沈默片刻,他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对郝周充满戒备了,但一想起来那件事,他还是感到五味杂陈。 「以前??发生过什麽事?」郝周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己g起莫全不好的回忆,她又在x前挥了挥手,「如果你不想回忆也不用勉强。」 莫全张了张口,手心逐渐冒出冷汗,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发出第一个音。 莫全深呼x1一口气,试图把x口浮起的恐 「我爸被判了十几年,而且还要赔对方几百万的赔偿金,但其他人都在说怎麽判这麽轻,去到学校之後同学也只会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一旦我看起来有点生气,他们就会说我也要变成杀人犯了──」 「就算等到大家年纪大了一些,不会再那麽幼稚,可是我还是能从别人眼中看出他们的忌惮,那有时候b直接挑衅还伤人??这几年来就是这个样子,要不是我考到一间离我家b较远的高中,没有人知道我以前发生过什麽事情,恐怕那些话我还会继续听下去。」 「可是为什麽?」莫全低声说道,尾音有点撕裂,「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这句话有如打开了泪水的闸门,莫全的眼泪瞬间滑下脸颊,滴落到软垫上。 莫全伸出手yu捶击沙包,可是在拳面即将碰到沙包的那一刻,他停下了。 郝周的话令莫全抿紧唇,嘴唇有些颤抖,忽然之间,他重重地用拳头砸向沙包,沈重的力道在沙包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为什麽你不会怕我?」莫全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因用力过猛而生疼的拳头,「就算这样??你也不会害怕吗?」 「但我不普通,我是个杀人犯的儿子。」 「可是你爸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吗?」郝周也望着莫全,「只不过是被负债压垮的那一个瞬间,让他从此成为了一个不普通的人??可是他还是人啊,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吧?」 「可能是因为你是你吧,所以才能够那麽简单地说出这句话,但我没有办法。」莫全的嗓音中同时带着笑意和哽咽,「我一直在想,我有什麽资格谈论si刑这个辩题?我知道si亡有多痛苦,我也亲眼见过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有多难过,所以他们希望我爸去si,我又有什麽资格帮我爸说话?我有什麽资格说我其实希望我爸活着?」 偌大的地下室里,除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以外,尽是漆黑。郝周望着莫全一ch0u一ch0u地颤抖着,有点手足无措。 郝周的声线染上了慌张,「但是??那就是你真正的想法啊,你又没有错,只不过是你看见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而已。」 「他们只知道你爸杀了人,所以只想要你爸去si,可是你在你爸身上看见的一定b他们还要多。」郝周攥紧双手,「为什麽你能够理解他们有多痛苦,但是你却觉得他们一定不能够理解你?你就说嘛!」 「以前我辩论的时候,我都会在台上讲到很生气,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那样不好,可是学姊却跟我说那没有什麽不对,她说会生气或是会难过都是很正常的事,因为那代表你对现况有不满的地方,你想要改变它。」郝周原本想要心平气和地跟莫全说这个故事,可是她自己却愈说愈激动,「所以你为什麽要压抑自己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为什麽不能是你来改变这个世界?想生气就生气!想哭就哭!想说就说嘛!」 於是郝周渐渐地、渐渐地平息了怒意,剩下的只有心疼。她伸出手抱住莫全,双手很用力地在他背後箍紧,就像是害怕他感受不到似的。 莫全感受到自己的全身就像是被温暖团团包裹住,颈畔则有她温热的气息──紧接着,是一gh意晕染在他的衣服上。 这下子换莫全感到慌张了,他伸出手尝试x地拍了拍她的背,又抚了抚她的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令莫全哭笑不得,他安静地顺着郝周的背,方才如cha0水般汹涌的负面情绪也逐渐退去,而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的拥抱,似乎??也不排斥在她面前表露情绪。 郝周伏在他的肩上,他能够感受到她的x口轻微地震动着,那是她的心跳。 自两人紧紧依偎之处,他也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周六,卓明辩论社照惯例到图书馆底下集合以便检讨昨天的练习赛,大和则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起准备他们明天的练习赛。 讯息中,姚亦池再三对郝周打包票说他已经看完了所有讨论纪录,这次肯定能顺利衔接上他们的讨论内容,郝周只回覆他一个毫无感情的狗狗微笑贴图。 高宇翰和张云祯都摇了摇头,但两人的视线却紧锁在郝周身上,莫名凝重的气氛让郝周紧张了起来。 「你??和莫全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她用一种审判似的口吻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咧,你们不要这样吓我。」郝周抚了抚x口,高宇翰却开始嚷嚷,「这也很重要啊!攸关我和张云祯的打赌欸!」 「小声一点啦!被他们听到我就没脸见人了!」郝周用气音尖叫,但高宇翰却一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张云祯也没有要帮郝周说话,而是用祈祷般的语气喃喃自语:「我从迎新就开始嗑的cp终於要修成正果了吗?」 张云祯和高宇翰同时张开嘴巴,但後者快了一步。 「我就想知道嘛!而且如果赌对就会变成二b一,我至少有分啊!」高宇翰嘴y地回道。 郝周已经张开的嘴巴只得愣在原位,虽然不用转过头她就知道是谁说的,但她还是慢慢、慢慢地转了过去,只见莫全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眼里似乎带着点笑意。 等到莫全走远後,高宇翰才含恨开口:「可恶,这也赌错了。」 事已至此,郝周也不想浪费力气骂他们了,她用手撑着额头,反覆告诉自己x1x1吐、x1x1吐?? 郝周只能咬牙对着高宇翰和张云祯说:「你们现在赶快给我去查资料!不然就是给我乖乖去准备明天的b赛!」 好在他们闹归闹,准备b赛起来还是很认真。 「我到了,但是我看你们都不在,所以我把东西放着就先去买午餐了。」买饭途中,郝周收到姚亦池传来的讯息,她按了颗ai心之後,继续和其他两人聊有关於练习赛的事情。 「我的档案呢?」高宇翰按了刷新页面,但是文件列表里却依然没有那份一辩稿,他尝试在搜寻栏位里直接搜寻,但也找不到。 「我把连结传给你好了。」郝周本来觉得他在大惊小怪,但当她打开自己的电脑的时候,却发现她也找不到那个档案。 「怎麽可能!我刚刚去买饭之前就停在这个页面啊,中间怎麽可能会跑回来误删到档案?」高宇翰仓皇地在文件列表反覆刷新,或者是搜寻各种关键字尝试找回档案。 「我明天要用的一辩稿不见了!我们写很久欸!」高宇翰猛抓头,急得都快把头发扯下来了。 三人挤在萤幕前滚动滑鼠翻找,萧敏妊则站在他们身後观望情况,几秒之後,高宇翰无b庆幸地大叫:「找到了!」 「总不可能是有人故意删??的??吧?」张云祯本也以为是高宇翰不小心按到,但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这还真的有点可能x。 其他人也注意到她的视线,高宇翰一见到洪樊民翘着脚坐在座位上,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他们,他就气急败坏地想找洪樊民理论。 「欸,你刚刚有看到谁动我的电脑吗?」他口气不善地站到洪樊民旁边问道,洪樊民却只是轻轻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 「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没关好电脑啊,而且最後不也找回来了吗?」洪樊民依旧不以为然地说。 但偏偏高宇翰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着这样的猜测又不能将洪樊民定罪,他只能吞下怒气,但又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发生什麽事了?」莫全一回来就看见大和的三个人都围在桌旁,於是他关心地问道。 「哦?」姚亦池饶有兴致地发出单音节,郝周立刻读懂他的想法,他肯定是觉得刚回来就有戏可以看── 「对。」郝周点点头,但是并不知道为什麽他要这样问。 所有人瞬间把目光转向洪樊民,包括其他围在一旁不敢靠近的学弟妹。b,「我很清楚地看到你在那边待了很久,甚至还弯腰不知道在做些什麽,你是瞄到我来才赶快跑开的,会不会这就是你来不及把文件从垃圾桶里永久删除的原因呢?」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莫全缓缓问道,但他的眼神却冰冷得不容质疑。 「那如果真的永久删除了呢?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写稿有多辛苦吧?我们也都知道他们明天就要b练习赛了对吧?」莫全没有想过自己当上社长後遇到的第一个危机会是这种事情,他的话里捎上了愠怒,「就算你没有永久删除,你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对社团带来多大的困扰吗?辩论圈很小,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别人就会知道我们社团里有人会因为私仇就乱删别人的稿子,说不定还有可能因为b赛输了不高兴就乱删别人的资料,这样以後谁还想跟我们接练习赛、建立友校关系?」 「什麽叫大家什麽事情都站在他们那边?这种二分法你到底要用到什麽时候?」 洪樊民总算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萧敏妊怒气冲冲的脸。 「你为什麽每次都在帮高宇翰讲话啊?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洪樊民的话中尽是不满,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委屈。 「你这个样子我才是真的看不起你。」说完,萧敏妊便扭头离开了,而洪樊民先是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才匆匆将椅子往後一推,追了上去。 「我觉得我被骂到了。」她0了0脖子,「因为我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洪樊民在嫉妒高宇翰可以得到萧敏妊的偏ai??呃,照她的话来说不是偏ai,是公正无私的对待。」 莫全代替洪樊民向郝周等人道歉,他们连忙摇手表示没关系,随後大家逐渐散开,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莫全微微一怔,郝周b划了一番,「感觉你以前应该会很冷静地帮他分析利弊,而不是放任自己直接骂他。」 就在莫全仍在思索的时候,郝周举起了双拳,用鼓励的口吻说:「我觉得很bang!请继续保持!」 在她踮脚凑近时,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以为她要亲他的脸颊。 ??想当然耳,郝周只是给了他一个友好的打气。 什麽嘛,难道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记得她喜欢他吗?明明她的学弟妹也会提到这件事不是吗? b赛地点同样在大和的社办,而莫全因为心怀歉疚,所以他这次赛前也来帮忙场布和陪他们复习,b赛时则和郝周上次一样在外面等待。即便郝周再三表示不用麻烦他,他也说自己刚好有空。 反观大和这边,每个人看起来都如临大敌,她的手心甚至早已爬满手汗。 如果他们打不好或是出丑,对手和裁判会不会觉得他们没有价值,以後都不想跟他们接练习赛了?如果输了,高宇翰和张云祯会不会太难过,然後从此放弃辩论?如果?? 等裁判和双方选手都到齐之後,练习赛便正式开始了,由瑞英担任正方,大和担任反方。 等到对方申论结束之後,张云祯便僵y地走到了台上,她抿了抿嘴唇之後,略带仓促地开了口。 「你好。」 「呃??对。」 听见张云祯的问题,对方有些慌忙地翻找手边厚厚的资料,郝周在台下点点头,觉得张云祯的首质目前做得不错──欸等等,张云祯忘了框定,向对方确认有哪些论点啊! 她在台下焦急地团团转,可是依照规则她又不能对张云祯有任何暗示,她只能和高宇翰交头接耳,两人兀自乾着急,就这样,第一轮质询时间就结束了。偶尔有点舌头打结,但无论是申论还是答辩都表现得四平八稳。走下台的张云祯想起来自己忘了框定之後有点沮丧,但是在郝周的鼓励下还是继续努力准备接下来的环节。 由於对方显然也是个高二生,在他的拖延战术下郝周的框定花了b平常还要更久的时间,让郝周很明显看得出来坐正中间的那个裁判似乎频频摇头,这让她内心愈来愈慌。 因为想得太多,因为太想要打好这场b赛,她反而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出什麽攻防。 「您方主张生命权的话,那您方认为没有人格尊严地活着也算是保障了生命权吗?」郝周急忙从资料本中翻出那份资料,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她的手指有点颤抖,「我方这里有一份资料指出在恶劣的监狱环境下,无期徒刑是极为不人道的措施,而台湾的监狱环境??」 接下来的b赛里,郝周三人基本上是没有再出什麽大问题,但在策略方向错误和小失误不断累积之下,郝周不用听裁判讲评也知道他们一定会输得很惨。 郝周用双手遮着脸,她本来早已经做好了会输掉三张裁单的打算,然而真正的讲评内容还是让她的心情掉到谷底。 那名裁判用一种轻挑的姿势斜倚在桌边,时不时瞟向郝周,「我觉得应该是从反方二辩的质询开始歪掉的吧?我其实不知道反方跟正方吵无期徒刑很不人道有什麽用,反方自己的主张就是应报理论,那照逻辑来说岂不是愈不人道愈能够满足复仇心理吗?虽然正方今天没有抓出这个矛盾也还是赢了──啧,这也蛮有趣的──但就算反方在这个攻防上赢下来,我也不会接受。反方的带队学长姐真的要好好想想为什麽会带出这个攻防,完全没有逻辑,而且很没用不是吗?」 她不敢看向高宇翰和张云祯,因为从他们毫无动静她就感觉得出来,他们一定也和她一样闷闷地坐在原位,内心不断在检讨自己。 等到散场,郝周依然困在这些思绪之中,她尽可能笑脸迎人地送走裁判和对手,又不停安慰高宇翰和张云祯只要把这次的错误修正,下一次就会更好──但实际上,她不断地问自己,下一次真的会更好吗? 他们看起来似乎有些沮丧,但还是想尽办法打起jg神。郝周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接着她便回到社办里,望着尚待排列的桌椅们发呆。 莫全自外头默默走进来,从刚才高宇翰和张云祯无jg打采的背影,以及郝周迟迟没有走出来的举动,他便可以猜出这场b赛应该不太顺利。 有太多太多的事件堆积在一起,包括刚开始准备b赛时,莫全总能快速解决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到後来洪樊民直指大和与卓明的实力差距悬殊;再来到今天,因为她自己出错攻防,导致後面的战场走向直接歪掉,害高宇翰和张云祯必须一起承担裁判的轻视?? 郝周无力地吐露,语气甚至已经不像是在责怪自己,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从一开始就是了吧,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解决学弟妹的问题,我甚至连自己上场b赛都打不好,还害他们要跟我一起被骂。」郝周趴在桌上,垂眸盯着桌面,「我好没用。」 就好像所有的努力不断累积下来,结果某天风一吹,才发现过往的努力都轻得不值一提── 郝周抬起头,不明白莫全要叫她去哪里,莫全则接续道:「你不是说你很累的时候就会去那个秘密基地吗?走吧。」 莫全乔了乔角度,从另一边躺下。郝周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躺着吧,什麽都别想了。」 「你不是跟萧敏妊说过,在累到想要放弃之前,你都会陪她一起努力吗?我也想那样对你说。」他说着,语气有几分柔和,几分坦然,「但如果你真的已经累了,我就陪你一直躺着。」 在莫全循循善诱的开导下,郝周忍不住带着开玩笑意味地启口:「你这样真的算是在安慰我吗?你只是把我说过的话全部拿来还给我而已吧。」 「但有时候人就是没有办法拯救自己,所以才需要靠别人来拯救不是吗?」 「那个裁判就是远近驰名的嘴贱啊。」 「不要太在意啦,就是有人讲话b较机车,也有人b较会鼓励选手,你们多听几次之後就可以像我一样练出强心脏了。」姚亦池拍了拍x口,话里还有几分自豪,「之前还有人直接说我不适合打辩论呢,我还不是好好地打到了现在?」云祯和高宇翰十分好奇地望向他们,她也只好开口跟他们诉说那段故事:「那好像也是我们第一次还第几次打练习赛吧?因为那时候我们的学长姐也还不太熟悉怎麽带队,所以不小心太早就接了一个练习赛,导致我们没准备好就被赶上场。」 「可能是因为姚亦池看起来又太吊儿郎当吧?所以有一个裁判就觉得他根本就是来乱的,而且那个裁判好像刚好是对面学校的学长,他觉得自己的学弟妹跟我们打练习赛很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跟姚亦池说他不适合打辩论。」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天那个裁判的名字。」 「那你们之後是怎麽熬过来的?」张云祯问出口时,她和高宇翰看起来已经没有一开始那麽低落了,而是单纯地想知道他们被骂之後变强的方法。 「要怎麽发誓?这样吗?」高宇翰跑到白板前面的空地,举出了一个超人的姿势,张云祯也跟着小跑过去,但她却是一把拿起白板笔开始写字,「别闹了啦,我们还不如赶快找出昨天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b较实际──先找出一个问题加一分。」 郝周坐在位子上,看见那两人又恢复往常的活力,微微g起唇角。此时,姚亦池突然开口。 郝周扭过头看向他,姚亦池正看着高宇翰和张云祯在白板上画心智图,弯起的嘴角带着一抹不羁的味道。 「没办法啊,还有人要等我出道,当我的头号黑粉。」 「对了,所以你跟莫全现在发展到哪里?」没多久,姚亦池便话锋一转,令郝周有点措手不及。 「才不是,是我已经快等到不耐烦了──冬烤那天你就已经算是告白了吧?他的回应到底是什麽?」 「你的心还真大。」姚亦池啧啧称奇地摇头,换作是他,他才不可能有办法一切如常地等下去,「我看他也喜欢你啊,他在犹豫什麽?下礼拜就要b赛了,b赛来的速度都b他思考的速度还要快。」 虽然面对她的告白时,莫全的回应就像是他会试着对她敞开心扉,而他也确实有在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但郝周其实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 即便如此,郝周一想起昨天莫全对她说的话,还有两人一起躺在软垫上的时光,她的脸上仍然不自觉漾起了微笑。 与此同时,康菁亚和莫全来到学校的电脑教室一起列印辩论资料,看着莫全全副心神投注在公事上的模样,康菁亚忽然大声叹了一口气。 康菁亚摇了摇头,一想到莫全和郝周单独相处时,他或许也是这种严肃正经的样子,她就想继续叹息,「没有,只是突然很同情郝周。」 「你那天趁她去装水的时候偷偷跑来投传情卡片,我还以为你们要成了,结果?你就写了个谢谢?」她不敢置信地问,看起来恨不得代替郝周猛力摇晃莫全的肩膀,「而且她那天也算是告白了吧?然後呢?」 康菁亚还饶有兴致地问他是不是要写给郝周?他要写什麽?莫全却只承认了他要写给郝周,对於内容则绝口不提──这让康菁亚当时还期待了一下,误以为他要透过卡片回应郝周在真心话大冒险时的告白,多浪漫啊。 康菁亚觉得这是她吃瓜路上最大的挫败。 「你不知道什麽?不知道怎麽追nv生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毕生绝活都传授给你啊。」康菁亚疑惑地追问,随後她靠在墙边,拨了拨头发。 莫全平常身边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倾吐这些事情,而康菁亚显然对感情方面很有见地,於是他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和她吐露一些想法。 康菁亚挑起眉,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於是她尝试转换成自己可以理解的概念,「你是?你还没有准备好进入一段恋ai吗?还是什麽?」 康菁亚拉开莫全旁边的椅子坐下,感到新奇地托腮望着他,「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种烦恼呢,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只会b自己把事情做到最好,才不会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看来恋ai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但我以为要不要接受一个人的告白,最重要的应该是你喜不喜欢她,不是吗?」见莫全难得向她吐露烦恼,於是康菁亚也收起平常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替他和郝周的感情考虑,「我个人觉得ai情最好不要经过理x计算,所以这时候感觉是最 闻言,莫全微微一愣。 「你就别想那麽多,诚实一点地面对自己吧。」康菁亚的语尾微微上扬,开玩笑地说,「不然你再继续犹豫下去,说不定人家就不在乎你了,到时候你也不必烦恼了。」 在赛前的最後一个礼拜里,大和辩论紧锣密鼓地修正自己的论点,尝试寻找更多资料以及建构新架构的可能x。 令郝周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的是,高宇翰和张云祯甚至互相监督彼此不可以在讨论时间聊八卦,他们还把莫全列为了禁词,谁在讨论时间提起他,谁就要扣一分──而身为禁词本人的莫全在这段时光中也没有缺席,虽然他自己也因为赛事将近而变得忙碌,但他仍会时常传讯息给郝周,关心他们的近况,或者是给他们一些建议。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他们的最後一场练习赛结束时,後天就是正式b赛了。 原本他们正在唱歌庆祝彼此合力完成了损益b,但不知道为何唱着唱着,张云祯望着笔直的道路,忽然临时起意说要赛跑,於是两人一gu脑地往捷运站的方向直冲。 「该任命下一届社长和副社长了吧。」姚亦池双手cha在口袋里,语气带着笑意。 「谁管他们呢,做就对了。」姚亦池毫无人x地耸了耸肩,但郝周这次却十分认同他的想法。 姚亦池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接着又把视线转回前方愈跑愈远的两人。 高宇翰和张云祯跑到路的尽头後终於停了下来,两人在遥远的那端直喘气,对着他们拼命招手。郝周和姚亦池只好无奈地笑望彼此一眼,也小跑着朝他们而去── 一放学,郝周四人直奔高铁站,搭高铁赶赴启航盃的所在县市。启航盃的b赛举办於星期六和星期日,不过大多数的学校习惯在前一天晚上便前往当地入住,熬夜准备隔日的b赛。 郝周四人抵达旅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他们稍微洗漱後,便抱着笔电和资料本前往卓明的房间准备参与讨论。 卓明订的这间房间是一个六人房,因此房间空间还算宽敞,只要声音不要太大,就足够让两边同时讨论而不会影响到对方。 三人窝在角落,张云祯背向门边,面朝卓明,郝周则与之相反。 「??你这样设立禁词有什麽用?」郝周无言地问。 「我不觉得莫??禁词会g出这种事。」高宇翰打枪她的同时差点顺口说出莫全的名字,「欸!你是不是在钓鱼执法啊!害我差点就要被扣分了!」 她知道莫全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直面自己的心,所以她愿意等他,她一点也不着急──可是她当然还是会希望有一天莫全能够跟她说,他做好准备了。 「我们明天先打正方再打反方,你们自己有什麽b较喜欢的论点吗?」郝周问。 「反方论点的话,我自己觉得可以先说明台湾人民都倾向支持si刑,再去讨论应报理论和私刑问题,因为每次练习赛我们都解释不清楚不满足人民的法感情会发生什麽事,所以好像也只能用私刑当成很明确的弊害。」张云祯用手指捏住下巴,一边思考一边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不然我们可以先把这些论点都安排进去,等学姊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问她有没有什麽建议。」郝周点点头,开始敲击笔电键盘,拟定粗略的论点架构。 在学长帮他们安排正方论点架构时,莫全抿了抿唇,数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如今的他也成为了学弟妹的学长,可是在大学的学长姐面前,他还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莫全先是看向学长姐,接着又转向学弟妹, 「嗯?」学长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像是不明白他在说哪个论点。 即便莫全知道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背景,可是在大家的目光之下,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不着寸缕。 「──可以啊,反正大家的目标就是拿盃嘛,那之後你们想打什麽都可以。」 「如果莫全学长想打的话我都可以啊。」 「我都行!」 在大家充满好奇的视线之下,莫全不再感受到如针尖般的寒冷,与之相反的则是自内心深处升起的暖流。 他想起自己一开始总是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止而被弄到心慌意乱,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她,隐隐期盼她能够成为接纳他的那个人。到後来,她一次又一次地接住他的失态,让他知道情绪可以是五彩斑斓的。 遇见她,他好像才真正明白怎样算是活着。 尽管关於康菁亚问他的问题,莫全已经想得很透彻了,但他仍旧会纠结於自己原本的困扰──他真的能够成为一个好的恋人吗? 那麽,在b赛之後,他便会回应郝周的心意。 好在他们的讨论告了一段落,学长姐开始闲话家常,而大和那边刚好也传来了一些说话声音。莫全坐得离大和最近,於是他们的聊天内容便断断续续地传进他耳中── 「齁──」高宇翰立刻发出怪声,却被张云祯急忙打断。 「啧,你y要这样说的话,的确是有那种的感觉啦。」 郝周和姚亦池背靠在同一面墙上,盘起腿,郝周把笔电放在两人中间,他们凑得很近地一起盯着萤幕。 「我刚刚就说了,听你的。」莫全隐约听见姚亦池说出这句话。 他之前听见高宇翰和张云祯会打趣他和郝周的时候,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点点的喜悦,因为那就像是被郝周身边的人认可,也代表郝周应该很早就泄漏过一些蛛丝马迹,她身边的人才会觉得她喜欢他。 莫全想起自己在冬烤时,曾经看过姚亦池和郝周既自然又亲昵的互动,如今他们感情依旧,加上高宇翰和张云祯所说的话,让他忍不住深想── 这些猜测都令莫全的心好似被捏紧似的,酸涨无b,随之升起的还有一阵心慌。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时间渐渐从九点走向凌晨两点,郝周等人也渐渐变得萎靡,原本他们还有力气谈笑风生,如今连醒着都很费力。 相b之下,卓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於是郝周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随即带上其他人回到大和自己的房间。 「但是感觉不管怎麽练习都还是不够。」张云祯即将担任明天的反方一辩,於是她抱着资料本si活不撒手,想要把资料全部记熟,「而且你们也要休息啊。」 郝周劝了很久,最後才终於把高宇翰和张云祯赶去睡觉,她和姚亦池则继续写稿,直到终於完成一辩稿,他们才各自爬shang睡觉。 走进会场,高宇翰和张云祯既紧张却又兴奋,他们东张西望,看着周围有哪些学校的人、有哪些他们耳闻过的裁判??偶尔还有摄影师走过,负责抓拍b赛照片。 虽然一切的景物似乎都和练习赛时很相似,可是窗外不时走过的各校选手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在提醒着他们──正式b赛的这一天真的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靠近b赛开始的时间,大家纷纷就定位,他们也回到了位置上,高宇翰越过姚亦池,忐忑地问郝周:「郝周,我们真的可以吗?」 这一次,郝周已不再像第一次练习赛时那麽紧张。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麽一切就还有改变的机会。她要做的只有努力把握接下来的胜负,就算这场输了,下一场也还有赢的机会;就算两场都输了以後惨遭淘汰,他们也还有下一个盃赛可以参加。 「请正方一辩上台申论。」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定义辩题??」 「在现况下,政府已经针对刑求和自白的证据能力做过修法了,为何您方认为在这个情况下仍有误判的可能x?」正方一辩申论结束後,对方二辩急切地问,而高宇翰则努力回应,「因为目前除了刑求和自白以外,还有好几种环节都有可能导致误判??」 四分半钟过後,第一轮质询答辩时间结束,高宇翰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应该算是有好好守护论点吧? 「您方主张si刑有吓阻力,但是我方这里有一份资料显示出许多囚犯认为si刑和无期徒刑的吓阻力是相当的??」 郝周上台质询对方一辩时,她备齐了许多资料,一一攻击对方的论点,以至於对方被问得有点兵荒马乱。 在好几轮的激烈交锋之下,对方渐渐乱了阵脚,花了许多时间护卫自己的论点,但却疏於攻击大和的论点。 郝周站在台上,望向底下的裁判和零星几个观众,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等待她发言。 如今站在这里的她,就像是当年仍是学妹的自己引颈仰望的人。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对於郝周而言就像是梦一般。 只可惜赛程紧凑得没有留给他们时间好好庆祝,才刚确认自己获胜,几人便必须迅速移向下一个b赛场地。 「当然啊,我们都已经赢了两场,再一场应该也可以吧!」高宇翰则斗志满满,他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像是要给自己加油打气。 走进八强赛的b赛场地,他们皆是抱持着既怀疑但却又期待的心情,只要他们在这场b赛中获胜,他们就可以拿下大和辩论近年来的第一座奖盃── 这一场b赛中,大和担任正方,他们所采用的论点和前一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对手早已去旁听过他们的论点,并在休息时间准备好应对他们的策略,抑或是对手本就有备而来,郝周等人频频被问到他们毫无准备的攻防。 殊不知,对方却提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但我方这里有资料显示,目前台湾已经建立了争议i刑确定案件审查要点,只要有人提出某个si刑案件有误判的可能,在厘清之前就不会执行si刑──」 高宇翰一边读,一边冷汗直流,资料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用语,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从中找出漏洞。见状,对方立刻下了小结:「好,所以您方也确定了在现在的法律制度下,其实只要有疑虑的案件就可以不用立即执行si刑,那目前也就不会有误判的可能??」 除此之外,在对方讲求法律原则并紧紧掌握着战场走向的情况下,大和这边始终被带着走,难以有机会进行价值渲染。 即便如此,郝周还是不愿意放弃,她绞尽脑汁想让战局能够扳回来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毕竟他们难得有机会可以触碰到奖盃── 姚亦池在质询对方三辩时,也难得地摆正了姿态,语气有些焦急地想把前面他们没处理好的攻防都处理完── 「──本场b赛由反方获胜。」 走出赛场後,四人都有点沈默。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高宇翰用袖子擦了擦脸,似乎在抹眼泪。 「就只是觉得很不甘心啊,明明只要赢下这场b赛,就可以拿到奖盃。」他粗鲁地r0u了r0u眼睛,咬着牙,声线微微发抖。 「哎, 「你有准备很久吗?」闻言,虽然气氛正感伤,但郝周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下次再b嘛!又不是只有这个b赛,只要你想参加我们就一定会生出人力陪你报名。」 「欸,怎麽有奇怪的条件混进去了?」 在大家的轮番安慰底下,高宇翰x1了x1鼻子,用决绝的口吻发誓道:「下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就可以拿盃!」 除此之外,如同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绪,他们的话题也呈现跳跃式思考,从输b赛跳到姚亦池的感情观,又跳到莫全和郝周。 「嗯??我也不知道欸,我们有算在暧昧吗?」郝周蹙起眉思考,她本来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麽暧昧的互动,但她的脑中飞快闪过他们两人在地下室独处时的点点滴滴,心脏还是不由得漏了拍。 郝周忍不住笑了出声,而这个时候,姚亦池一针见血地问道:「那如果他一直不回你呢?你就要这样一直天荒地老地等下去?」 与此同时,跟在他们身後走进旅馆的莫全顿时停下了脚步。 卓明不久前也结束了b赛,顺利进入四强,这代表他终於有机会在台上直面自己的内心,也终於能够鼓起勇气面对郝周的感情了。 没想到,他却意外听到她似乎想放弃他了。 明明今天b赛时他都没有这麽焦躁不安,可是一旦遇到与郝周有关的事,他的心情总会变得波涛汹涌。 跟着感觉走??吗? 「郝周!」 「怎麽了吗?你们今天b赛还顺利吗?」郝周问,莫全点了点头,「我们进四强了。」 莫全颔首向其他人表示感谢,但紧接着,他神se有点不自在地问郝周:「我??有事想跟你说,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两人走在旅馆的走廊上时,郝周不由自主地想起张云祯昨天曾说过莫全一直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可是有可能吗?莫全会是这种在明天还有b赛的情况下告白的人吗? 她忽然恍惚地发现,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从莫全的脸上读出他的情绪了。 只见他深呼x1一口气,似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开口,「郝周,我??只是想跟你?」 在他的指尖底下,他感受到自己的脉搏正在跳动。 「我喜欢你。」他抬起眸,专注地望向郝周,终於说出口。 「你怎麽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告白啊?」郝周忍不住问,但是她的语气里却夹带着喜悦,这让莫全没有半分被质问的感觉,心头反而泛起了一丝丝的甜。 莫全一手抚着自己的x口,感受着自心脏传来的跳动,他抿了抿唇,开口回应郝周在冬烤那天的告白:「──而它已经在你那里了。」 可是一想到莫全话里的些微委屈,她便略带着急地想向他解释,「我、我会那样说只是因为我也不能b你啊,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我们也只能当朋友嘛??但是你看,我这段时间一直有在等你啊??」 在紧紧依偎的此刻,他们同时听见了彼此的心跳。 她坐在台下,望着台上正有条有理地质询对手的莫全,有一瞬间,她觉得好像回到了迎新的示范赛。 那时的她,一定没有想过莫全会变成她的??男朋友。 轮到莫全上台申论时,战况可说是十分激烈,双方的论点都已被对方狠狠削弱,就看 由於b赛已进行到四强分流,有不少来自各校的选手都坐在底下观赛,其中也包括零星几个或许是工作人员、或许是民众的便服人士。 他想起他和妈妈第一次见到受害人家属时,对方满脸悲痛,几yu要吼出血似的要他们一命还一命,而周围的群众和媒t也动容地跟着喊起口号,所有锐利的目光都指向他和妈妈。 除此之外,还有平时在学校里师长和同学们或直接、或间接的排挤,有人会挑衅地问他是不是杀人犯的小孩,然後在把他激怒时怪叫着说不要杀我;也有人会和他和平相处,可是却会有意无意地在言行间透露出对他的畏惧。 可是,在这之外,在他自己的日常生活里,他应该还是有资格作为一个普通的人说出自己的声音吧? 莫全望向了台下的郝周,她鼓励似的朝他点了点头,在她充满打气意味的目光底下,他缓缓开口── 莫全在台上流畅地说着,他彷佛身处於b赛和现实之间,既是以选手的身份在扞卫己方的立场,也是以莫全的身份在吐露真心话。 莫全不知道底下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加害人家属的话,会做何反应,也许会对他的说法感到不屑,也许会觉得他道貌岸然。 这一刻,他不是杀人犯的孩子,他只是他自己。 但至少他们抱得了季军奖盃回来,因此大家都没有太难过,反而还很高兴可以提早休息,去吃庆功宴。 晚上,大和与卓明一起在会场附近的热炒店庆功,高宇翰望着卓明的奖盃,不时发出赞叹声。 「对了,洪樊民怎麽会打四强分流啊?他不是一直坚持只打反方吗?」她忽然想起这件事,於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哦,他自己说想要打的。」萧敏妊抬起头说道,听见她语气里的调侃,洪樊民忍不住嘴y地辩驳,「我、我就只是想打打看四强赛嘛!感觉很帅啊!而且难得有机会可以打正方,就想说试试看也好??」 在莫全当着大和辩论所有人的面把郝周叫走之後,莫全向郝周告白的消息便迅速在大和和卓明之间传开了。大家都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而有种「终於来到这一天」的平静与释然。 听见他的话,大家忽然sao动了起来,纷纷热切地喊着要现在补上这个大冒险,甚至还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 如今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郝周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急着想把高宇翰和张云祯的嘴巴缝起来,但是看着莫全和她一起接受众人打趣的样子,她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啊!我想起来一件事了啦!」张云祯看着莫全即使在热炒店依旧一丝不苟的样子,她猛地和高宇翰交头接耳,片刻後,高宇翰啧啧称奇地说,「这麽久以前的事你怎麽还记得啊?」 「不然,大冒险就是让郝周帮莫全解开第一颗钮扣,如何?」 「本来就是你们的大冒险啊,那天的真心话问题也跟你有关不是吗?」高宇翰理直气壮地说。 毕竟那天也是自己答应说要参加真心话大冒险的,所以莫全对於这个大冒险十分处之泰然,一概任由大家处置。 「我和郝周独处的时候再做吧。」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 「蛤──」「真没意思──」「解个钮扣而已还要独处,你们到底是要做什麽啦?」 「给你们!」「我们今天下午赶工写出来的喔!」「是不是很感动啊?」 送完卡片之後,众人热闹地拖着自己的行李,抱着奖盃和资料本,前往车站一起搭车回家。 直至到站以後,众人仍依依不舍嬉闹着,似是不想分开。见到这个情景,郝周忽然想起洪樊民曾经忿忿不平地说要划清界线,如今,无论是洪樊民还是其他人,都真诚地在向彼此挥手告别。 在 郝周和莫全并肩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忽然,郝周想起了刚才那个未完的大冒险,她好奇地扭头问莫全:「为什麽要独处的时候才能做那个大冒险啊?」 於是郝周放下行李,还故意跃跃yu试地伸展筋骨,逗得莫全忍俊不禁。 她忽然感到有点紧张,即使两人并不是没有如此贴近过,可是此时暧昧的氛围却让她觉得总有什麽快呼之yu出── 没想到,她却看见莫全抿了抿唇,忽然凑近她── 「因为你靠的那麽近的话,我会想吻你。」莫全稍稍撤开了一点距离,但仍旧在极近的地方凝视着她。 回到家後,郝周的心里仍想着莫全的吻,她把行李抛到一旁,忍不住躺到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从躁动的心跳中平复,接着她拿起学弟妹们合送的卡片,打开来。 每个人的文字特se不一,和她b较不熟的学弟妹简单地表示感谢她一起帮忙带b赛,高宇翰和张云祯则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字,里面都是他们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和他们的感谢之情,句末,他们也表示下次还要一起在其他b赛中再战。 「学姊,谢谢你在一开始鼓励我,让我勇气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也变得更愿意在大家面前开口??」读着萧敏妊娟秀的字迹,郝周彷佛能听见她有点腼腆但却又坚定的声音,「或许你觉得你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没什麽了不起的,可是对於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很大的鼓励。」 看到这里,郝周的泪水默默地落下,热意滑过脸颊。 她合上卡片,珍惜地将其抱在x前,躺倒在床上。双手捂着x口时,她感受到自己x腔的震动。 想着想着,郝周渐渐睡着了,虽然身t无b疲惫,但她的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