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高宇翰握在手中挥舞的宝特瓶,此时被摆到了地上,康菁亚伸出手转动瓶子,众人齐齐盯着旋转的宝特瓶,亟yu知道瓶口会指向谁。 「那就瓶底指向的人负责问吗?还是大家要一起想?」张云祯提问,姚亦池闻言看了看瓶子,结果瓶底正好对着张云祯,於是他忍不住调侃:「那不如我们就依据瓶底的方向吧,毕竟你会这样问,显然是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了。」 「没有喔。」康菁亚两手一摊,巧妙地将话题重心转到别人身上,「但我倒是知道有几个人有投卡片。」 在兴奋的人群中,郝周显得话b较少,她不想让自己一直记挂着莫全,却又忍不住悄悄瞄向他。 依据她对姚亦池等人的了解,他们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b问她对莫全的看法,但是这个问题其实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 可她又觉得好像不只如此,她发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和莫全拉近距离,抑或是不经意地试探他,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占了多重的份量?? 下一轮的瓶口正巧转向了张云祯,轮到康菁亚掌握反击的机会。康菁亚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做出思索状,随後才笑盈盈地开口:「既然如此,我也问个简单的题目好了──在场如果要选一个人交往的话,你会选谁?」 「??对欸,如果你其实对我心怀不轨怎麽办!」高宇翰闻言立刻双手抱x,警惕地护住自己,见状张云祯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所有人里面你肯定是我最後一个考虑的。」 在一片混乱中挣扎许久,张云祯终於双手合掌,决定说出自己的最终答案,「好啦!我选姚亦池好了,感觉当艺人的nv朋友可以沾光。」 姚亦池挑了挑眉,模仿她的语气,「哇,你是什麽意思?」 眼见那个瓶子不偏不移地直指自己,连半点讨价还价的空间都没有,郝周悬着的心终於彻底si了。 「行吧,真心话吧。」郝周一咬牙,b起被这群人想出一堆有的没的大冒险恶整,她还不如直面自己的内心──虽然如此,她的语气还是带上了几分生无可恋。 「看来郝周身上真的有很多瓜可以吃?」见两个学弟妹讨论的那麽热烈,康菁亚很感兴趣地问,姚亦池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莫全。 康菁亚注意到姚亦池的目光停在莫全身上,同时她也注意到莫全的状态转变,她低低地「哦?」了一声,眼神中的兴味更浓了。 「啊不然就直接问那个嘛!」 「那就问刚刚那个啊!」 「好啦,那就那个。」「ok,就那个。」为了避免继续浪费时间,高宇翰和张云桢只好快速做出决定,两人说着旁人听不懂的暗语,互相点了点头。 高宇翰才刚说完,姚亦池和康菁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质疑,「你们讨论了那麽久结果跟刚刚一样?」 对於问题没有想像中的那麽辛辣,郝周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不免感到有点苦恼。 其实这个问题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像刚才张云桢就坦荡荡地回答了姚亦池,等问题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莫全吧。」犹豫半晌,郝周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她在回答的时候看着对面的高宇翰,不过眼角余光却是偷偷瞥向了莫全。 在众人的起哄声之中,莫全似乎没有什麽反应,就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她的答案──这让她感到有点挫折。 「可恶,不讲武德,我刚刚回答的时候有说原因欸。」张云桢满脸可惜,高宇翰则紧盯着郝周起身转瓶子的动作,只差没撸起袖管,亲自把瓶口摆向郝周,「没事,总有一天还是会转到她的!」 「欸!这不算啦!不能连续吧!」见状,郝周立刻大声辩驳,高宇翰却是义愤填膺地b向宝特瓶,「哪里不算!就指到你了!」 说罢,康菁亚伸手重新转动瓶子,瓶子转了几圈,摇摇晃晃地快要停在郝周的方向,康菁亚连忙趁着瓶子还没完全静止又转了一次,结果过了几秒,瓶口依然指向郝周。她作对的瓶子,沈默以对。 郝周原本想要用大冒险来逃避回答,但一想到莫全毫无波澜的反应,她又觉得回答什麽似乎都无所谓,反正他看起来也不介意。 高宇翰正准备抢着开口,却突然被康菁亚打断:「你们看那个瓶子,瓶底应该b较接近我吧?」 「蛤?没有吧??」高宇翰本想反驳,但瓶子就摆在那里,他也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於是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声,最後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结果。 接收到郝周期盼的眼神,康菁亚微微一笑,用轻快的语调打破了郝周的幻想:「所以你喜欢莫全罗?」 回过神後,高宇翰啧啧称奇地摇头,「哇赛,她b我还狠啊。」 「问题真犀利,不愧是去年启航盃的最佳辩士。」姚亦池赞许地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戏,康菁亚闻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怎麽这样说,我才没有呢。」康菁亚笑嘻嘻地说,语气却完全不像是在认真替自己反驳。 郝周再次被置於所有人的目光底下。 此时此刻,郝周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鼻息间的一x1一吐,甚至是冷风拂过颊边的细微触觉。 见郝周说得如此坦荡,丝毫没有半分扭捏,本来打算要调侃她的人忽然都愣住了。 郝周这才终於把视线好好地放在莫全身上,或许是因为她刚才的回答,此刻莫全的脸上终於不再是平静,而是怔忡。 「喜欢就喜欢啊,有什麽好不说的。」郝周耸了耸肩,坦然地望向高宇翰,「难道你不喜欢莫全吗?在场有人不喜欢他吗?」 「那种喜欢又是哪种喜欢?」郝周无赖地回应,「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我的答案就是喜欢嘛!有什麽问题吗?」 被点到的莫全顿了顿,过了片刻才回答:「??真心话。」 莫全抿起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应。 他无法控制地把重点放在郝周说的「有人不喜欢他吗?」或者是「那种喜欢又是哪种喜欢?」,她所说的这些话都像是在混淆视听,让他没有办法确定她的喜欢指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能够想出辩论场上最好的策略,他在生活中能够做出最得t的应对进退,但面对郝周的喜欢,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缴械投降。 所有人都在等待莫全的回答,包括郝周,她怕气氛被她弄僵,所以不想要让自己显得太郑重,但她还是她忍不住紧盯莫全的每一寸表情变化。 听见莫全这样说,郝周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所有力气都被ch0u光了。 虽然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中,莫全的做法非常合乎情理,郝周从大家的反应中也看得出来他们虽失望,但还是接受了莫全的提议。 他总是用一贯的t面把真心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即使她把心掏出来了,迎接她的也只有客套的回避。 郝周沮丧地盯着微弱的火堆,忽然,她听见莫全开口问道:「你也那样想吗?」 细微的火光在他的眼里闪烁,恍惚之间看起来竟像泪光──就像是那天在夕yan下,他说她很温柔时的表情。 见她久久无法反驳,莫全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麽,我只是好奇问问。」 她内心一慌,正准备说点什麽来弥补,此时不远处却传来其他学弟妹的 「咦?」康菁亚抬起手腕,一看见手表上的数字她便小声惊呼:「剩二十分钟了!郝周,我们赶快去泡可可!」 听到康菁亚的催促後大家纷纷站起身散会,表示莫全的大冒险先欠着,接着便四散去自己的小队或者是工作岗位上,准备迎接下一个活动环节。 郝周眼睁睁看着他逐渐走远,随後又扭头看向朝她招手的康菁亚,如此来回几次後,郝周猛地双手合十,对着康菁亚说:「那个,可以等我一下下吗?五分钟就好!你可以先看大家的卡片,我等一下一定回来帮你泡可可!」 「莫全!」郝周急匆匆地追上去,在他身後呼唤他的名字。 「那个??我??」好不容易追到他後,郝周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最後她只好一低头,用最直接的方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她的视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莫全只能狼狈地躲开。 听见郝周提起她刚才的真心话,莫全一顿,但他仍旧垂着眸,淡淡地反问:「会有那个想法很正常,不是吗?」 莫全一哽,他缓缓抬首,映入眼帘的是郝周满是愧疚的双眼。 郝周说得极其真诚,虽然她先前对於莫全的逃避也有不满,但是一码归一码,她说错话导致他不开心她还是该道歉。 郝周有点忐忑地看着莫全,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怎、怎麽了?」郝周b之前更加慌张了,她想要帮莫全擦眼泪或是抱抱他,却又觉得有点冒犯,所以她只能举起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莫全为了掩饰情绪而垂下眼,但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是泄漏了他的不平静,「其实我刚刚都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 cha起腰,理直气壮地反驳,「而且你又没怎样,你连骂都没骂我,是我自己心虚。」 每当有人说他生气起来一定很恐怖、太压抑会不会变成心理变态??他都觉得很挫败,甚至是有种有理说不清的孤独感。 他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抓狂的怪物。 「可是??连我都觉得自己是怪物。」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非要和郝周说那些,明明在所有人之中,他最不希望郝周知道那件事,可是他又矛盾地渴望郝周能够让他听见不同的答案。 「我??我爸曾经杀过人,当时他因为太生气,所以在喝醉之後拿酒瓶砸了他的仇人,我很害怕我会变得和他一样。」 只见她先是一愣,过了好几秒後,她张口反驳:「可是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啊。」 而且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被这句话给轻易说服。 「嗯??」郝周苦恼地抓了抓头,她知道自己无论怎麽安慰莫全,他都无法立刻摆脱心魔,更不用想说要在逻辑上说服他。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个温柔的人,平常讨论的时候你会注意到有谁想要发言,你也会想说要不要写卡片给学弟妹鼓励他们,你还会挡住我的头让我不会撞上花圃。」郝周仰起头看向莫全,轻轻地把手放到他头上,「这样的你,怎麽可能会变成怪物?」 原来他当时伸出手保护她的时候,她也曾经感受到相同的温暖吗? 「我不管!」郝周无赖地捂住耳朵,强行中止莫全的自我怀疑,「反正你不管再怎麽反驳我都不会因此对你感到失望,你省省吧!」 见他的情绪总算转y为晴,郝周松了一口气。 「为什麽你那麽想要我真实的样子?」莫全不解地问,这次他的提问不再是出自於妄自菲薄,而是打从心底感到疑惑。 「因为我想要你的心。」 康菁亚仍坐在传情箱旁边,时而抬头望向人群,时而从箱子里ch0u出卡片偷看。 「刚刚洪樊民说自己都在烤r0u,没有参加到罗马竞技生si斗,所以他想要挑战冠军高宇翰,结果两人谁都不服输,一路打到现在。」康菁亚耸了耸肩,接着她看见b郝周晚一步回来的莫全,於是她挑起眉,语气也跟着上扬不少,「反正你和莫全也还没回来,大家也看得蛮高兴的,我就任由他们继续打了。」 「欸!你不先跟我说发生什麽事吗!」康菁亚急急伸出手,而郝周想起康菁亚刚才大方让她离席的恩情,也只能乖乖伫足,却又不知道自己能透露多少。 「就这样?那你们为什麽要分开回来?」康菁亚犀利地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郝周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最後她只好直接开溜。 跑向饮水机的路上,郝周感受到冷风刮在自己的脸上,但她的脸却愈来愈烫。 郝周本以为莫全会和先前一样避开这个话题,但她没想到的是莫全愣了愣,似乎陷入了思考。 什麽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郝周按下饮水机上的热水键,却只有面板上的红se锁图示兀自闪烁,她转而去按解除锁定,接着才再次按下热水键。 「好」和「我需要一点时间」是不能够同时存在的事情吧?就像是热水锁定还没有解开,他就不能够答应她会有热水啊? 郝周用力戳着饮水机上的按钮发泄自己心中乱成一团的情绪,按纽断断续续地发出「哔」声,水也断断续续地流。 ──在这个层次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麽资格责怪莫全逃避问题。 「我刚刚数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张,所以我们等一下可能要再装一锅过来,只有一锅好像不够。」康菁亚从袋子里拿出了纸杯和可可粉,准备开始泡可可。 「你不要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嘛!我也是有善解人意的时候的。」康菁亚叹了口气,嘟着嘴不满地说。 「现在来到大家最期待的传情时间罗!等一下没有收到卡片的人也不用难过,我们帮每一组都准备了棉花糖,大家可以跟你的夥伴一起享受甜点时光。」康菁亚高高举起手中的棉花糖,学弟妹们不知道有这个额外的惊喜,纷纷欢呼起来。 欢乐的氛围让郝周的心也染上了几分暖意,发送完卡片後,康菁亚神秘兮兮地向她递来两杯可可和两张卡片,挤眉弄眼的表情和她刚才看见郝周装水回来时有几分相似。 「真的假的?」刚才郝周担心冬烤时间会拖延太久,所以她埋头狂冲可可想加快流程,没有空去细看卡片,没想到其中竟有写给自己的。 第一张是高宇翰和张云祯一起写的,大致上是感谢她这些日子来的付出,当然,卡片末段的祝福也少不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内容,像是什麽祝她和莫全百年好合、祝她睡眠充足不要在图书馆睡着等等。 郝周翻到下一张,映入眼帘的内容却让她感到有点讶异──卡片上用清隽的字迹写着「谢谢」二字,署名者则是莫全。 「可恶,为什麽我只有棉花糖!」 郝周望向四周,卓明的学弟妹们有几个人手中有卡片,大多数的人只有棉花糖。她想起莫全在超市里曾说过他要写卡片给所有学弟妹,她不觉得他是个会偷懒只写给其中几人的人,所以这是否代表── 郝周悄悄地扭头看向莫全那边,他面前放着五杯可可,表情似乎有些困扰,而他的身边围着几个学弟妹在讨论莫全收到的匿名卡片会是谁写的,但他很细心地收起了卡片没有现在立刻读,以免让其他人看见内容。 郝周一个人坐在角落,但她没有因此感到孤单,反而还有点庆幸。 周末的狂欢有多让人雀跃,周一的讨论就有多让人厌倦。 「没办法,几天後我们就要跟瑞英高中b练习赛了,下下礼拜就要正式赛了,没有时间让我们多放假了。」郝周拍了拍高宇翰的背以示鼓励,但嘴上还是不忘提醒要事,「你们这周三之前一定要一起把一辩稿写好喔!」 张云祯从资料夹中ch0u出一份资料放 说完,他便打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新增一份文件打算开始写稿,但他皱起眉盯着空白的页面几秒後,最终只敲下了「问候在场各位」的开场白。 走在最後面的萧敏妊停下脚步,和郝周等人多聊了几句,并关心他们什麽时候要开始打练习赛,没想到就在高宇翰正准备回应时,远处的洪樊民忽然朝萧敏妊高喊:「我们和他们又不同校,g嘛那麽关心他们的进度?走了啦!」 「你们用宝特瓶打一打之後还真的杠上了?」郝周感到奇怪地问高宇翰,高宇翰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哪知?」 郝周颔首,没有太过在意,接着三人便继续讨论练习赛时可能会用到的攻防。 短短几步路内,郝周便在心中对自己重复了好几遍「保持平常心」,她本以为卓明应该也来到了休息时间,没想到却听见洪樊民和萧敏妊在练习攻防。 「但、但是我们现在是站在政府的角se,我们更不应该用同样的思维看待犯人不是吗?如果因为他们杀了人,所以我们也不把他们当人看??」 圆桌边只剩下了莫全、洪樊民和萧敏妊,郝周猜其他人应该也是去买晚餐了,於是她轻手轻脚地坐到莫全旁边,不想g扰到那两人的练习。 郝周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两个的攻防内容,洪樊民说的话虽然听起来跟他刚进辩论社的心证差不多,但至少他是有意识地在针对对方的论点进行攻击,而萧敏妊已经懂得快速抓住可以回击的点,只是还不知道该怎麽好好地把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 难过?愤怒?还是无助? 郝周不知道他是在多次的讨论之下渐渐习惯了,还是他只不过是把冬烤那晚拥有情绪波动的自己重新藏了起来。 其他学弟妹陆陆续续地提着晚餐回来了,洪樊民和萧敏妊的练习也告一段落,郝周这才想起自己来找莫全的目的。 「对,那天再麻烦你了。」莫全的话音方落,他便看见郝周忽然扭头转向他,脸上洋溢起兴奋的光彩。 听她这麽说,莫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口中学校里很适合他的地方会是什麽,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本想直接开口询问,可是郝周晃来晃去的动作却频频抓住他的心神──其实从她坐下的时候他便已经在想,她不觉得她靠太近了吗? 莫全好几次想要偷偷和她拉开距离,可是怕她发现之後又会觉得他讨厌她。 反正,这??应该不算在要对她诚实的范畴里面吧? 愈靠近练习赛,众人便表现得愈紧绷,尤其高一学弟妹都还没有亲自上场b赛的经验,於是大家一个b一个还要紧张。 他们从一开始避开其他同侪的视线自己偷偷练习,到後来变成大方地接受其他人观摩和点评。 「欸,还是我们也要学他们那样练习啊?」听着不远处洪樊民和萧敏妊针对生命权的辩论,高宇翰一边把手中的资料排序後放入资料本,一边问张云祯。 郝周原本在帮他们修稿,听到张云祯忽然喊了这麽一嗓子,她吓得差点从位置上弹起来,「什麽啦!又不是等一下就要b赛,不要那麽紧张嘛!」 见这两个人一起崩溃,郝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依你们的个x,你们会觉得很期待欸。」 「为什麽不能想说什麽就说什麽?攻防表上的那些攻防只是最基础的回应,如果你们现场有想到别的回应都可以直接说,不用那麽si板没关系。」 「但是底下会有人评分啊。」高宇翰cha了一句。 「我觉得这就是辩论最有魅力的地方啊,在你申论的四分半钟内,所有人都必须认真听你说话,没有人可以打断你,甚至还会有人把你说话的抄下来做笔记,不觉得很有趣吗?」郝周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学长姐b示范赛的时候,脸上渐渐浮现起钦慕的光彩,「我当初会想加入辩论社,就是因为我很羡慕那些可以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人,所以我也想要有自己的时间,可以在台上对着所有人说话。」 「那天迎新我在台下看着你们辩论,也觉得两边都好有说服力。」张云祯说完,便看见高宇翰一脸古怪地看着她,而她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於是她忿忿不平地开口,「你那什麽表情!我又不是只会凑cp,我那天还是有在认真听他们辩论的好不好!」 「所以你们不要太担心,b赛输了又不会有人骂你们,你们只要好好享受辩论的时光,把自己想说的都尽力说出来就好。」 「欸对欸!ga0不好这个我们可以一起赌对!」高宇翰跟着嚷嚷。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整理资料,此时隔壁桌洪樊民和萧敏妊的声音忽然中止,郝周等人同时望了过去,只见莫全对着那两人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帮他们整理战局,其他学弟妹则围在一旁聆听。 「我可以跟你们练习攻防吗?」 「没事,只是莫全学长说今天讨论到这里就好,但我还想继续练习。」萧敏妊摆摆手,而她眼中闪烁的坚定让郝周放下了担忧,「而且我总觉得每次跟洪樊民练习质答,我都会卡在一样的地方,所以想说看看能不能跟你们练习,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灵感。」 殊不知,正当高宇翰一站起来,两人准备开始练习的时候,洪樊民一脸不耐地走了过来。 「什麽意思,g嘛说得好像我们是小偷一样?」这几天洪樊民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卓明和大和之间划上界线,高宇翰已经暗自不爽很久了,现在洪樊民又主动过来挑衅,高宇翰终於忍不住反唇相讥。 「如果你那麽不爽,一开始不要同意不就好了?又没人b你。」高宇翰不吃他那套,直接回呛。 眼见着局面变成一对多,大家都不站在自己这里,洪樊民有些无措,但他却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样子,脸上的不悦反而愈来愈浓。 「我看你根本就是还在不爽那天冬烤大家都不帮你加油,所以现在才一直划分界线,以为这样就可以拉拢到更多朋友吧?」 「大家都冷静。」 他停下动作,扭头看向莫全,虽然他脸上的恼怒已经褪去许多,但眼神中还是带着几丝不满。 莫全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我都不敢说自己b他们强了,你敢吗?」,但他没有直接说出口,甚至他的话里面没有一个字是在直接指责洪樊民。 其他人识相地作鸟兽散,而洪樊民见事态至此,当然也不可能真的说自己要改变讨论模式,他只能瞪了高宇翰一眼之後,踩着重重的步伐走回去。 方才郝周听见洪樊民的抱怨之後,她的内心有一瞬间被刺痛,毕竟她一开始就深知两校确实有实力差距,所以她不知道该怎麽理直气壮地帮大和说话。 「刚刚其他人不也觉得没事吗?他会那样说只是借题发挥而已,你不要觉得占了我们便宜,反而是我才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东西。」 在不远处,高宇翰和张云祯尽全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中断郝周和莫全的互动,但高宇翰还是忍不住傻眼地向张云祯小声抱怨:「这??她还跟我们说冬烤什麽都没发生?鬼才信!」 两人蹲在桌子後面,同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几个学弟妹第一次来到大和的社办,脸上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新鲜,但又因为即将打练习赛而写满了紧张。反覆练习念一辩稿,深怕等一会吃螺丝。 确认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後,郝周才向莫全挥了挥手,接着便离开了社办──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确定对手会不会介意有外校的人在旁边听,另一方面她是怕洪樊民还在意大和和卓明之间的界线。 社办的门隔音不是很好,一旦里面的人拉高音量,她便可以依稀听见他们的辩论内容。虽然是卓明的学弟妹第一次上场b赛,但郝周感觉得出来他们似乎表现得还不错,虽然有人辩驳到气急败坏,但至少没有陷入情绪化,也没有人被对手堵得哑口无言。 他是因为洪樊民对杀人犯──对莫全而言是他的父亲──所展现出的恶意而感到不安吗?还是莫全下意识地把自己也带入了那个被指责的角se中呢? 郝周撑着下巴蹲坐在石阶上,心脏就像是被揪紧了一般。 她想要看见莫全自在地流露悲伤、愤怒还有笑容── 莫全刚走出来便看见郝周站在门边,他惊讶地问:「你怎麽这麽快就来了?」 「没关系啦,我怕你们临时出什麽状况要找我帮忙嘛!」郝周伸了个懒腰,骨头却毫不留情地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她捂住背部,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莫全没再坚持下去。郝周走进社办里绕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也没有人把东西忘在里面,她才转身对跟进来的莫全说:「那我们走吧!」 从後方望过去,郝周的背影蹦蹦跳跳地,就像是真的很期待要跟他介绍那个神秘的地方,这让莫全不禁嘴角上扬。 郝周带着莫全绕了一个转角,他们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有点破败,有些角落堆积着坏掉的课桌椅,旁边的几间教室看起来更是长年没有人使用,里头一片漆黑,甚至连门板都有点残破。 最後,两人来到了一个四方形的角落,郝周伸手摁下开关,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便随之亮起。 最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看起来十分乾净,垫子上几乎没有灰尘。 见莫全还直挺挺地站在一旁,郝周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一起躺下。 「我猜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是学校或是社团不要的吧?就像是这个沙包,它已经变得有点松松软软的,但至少这样赤手空拳打起来也不会痛。」郝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拳连续猛捶眼前的沙包。 「所以来吧!把你平常不敢说出来的情绪都宣泄在这里吧!」郝周提高嗓子,并穿着袜子在软垫上蹦来蹦去,像是要向他证明在这里胡闹真的不会有人在意。 「你这样太小力了啦!我都b你还要用力!」郝周跪坐在他旁边,b他还要使劲地揍了一下那个沙包,「你就没有什麽很讨厌的人吗?像是??洪樊民第一次讨论的时候那样说,你不会想扁他吗?」 「不会,我那时候没有生气的情绪,我当时会僵住,只是因为他说的话让我想起了太多事情。」莫全收起手,默默放回腿上。 「也没什麽。」莫全下意识地说,但他的脑中立刻浮现了郝周真挚地看着他的双眼,她说她希望可以看见他真实的样子。 「我??我爸大概是在我小六的时候??出事的,他是做工程的,那天完工之後他和客户去喝酒,结果对方才突然说他们签的合同有漏洞,所以我爸会少拿几百万。」莫全低下头,盯着蓝se的软垫,「听我妈说,我爸跟对方吵了很久,之後才发现对方是故意骗他签那个有漏洞的合同,而且少几百万就代表我爸根本付不出来所有工人的薪水,还有其他地方也会出问题??那时候我爸已经喝醉了,他在崩溃之下拿酒瓶砸了对方的头,结果??对方就??」 「我爸被判了十几年,而且还要赔对方几百万的赔偿金,但其他人都在说怎麽判这麽轻,去到学校之後同学也只会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一旦我看起来有点生气,他们就会说我也要变成杀人犯了──」 「就算等到大家年纪大了一些,不会再那麽幼稚,可是我还是能从别人眼中看出他们的忌惮,那有时候b直接挑衅还伤人??这几年来就是这个样子,要不是我考到一间离我家b较远的高中,没有人知道我以前发生过什麽事情,恐怕那些话我还会继续听下去。」 「可是为什麽?」莫全低声说道,尾音有点撕裂,「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这句话有如打开了泪水的闸门,莫全的眼泪瞬间滑下脸颊,滴落到软垫上。 莫全伸出手yu捶击沙包,可是在拳面即将碰到沙包的那一刻,他停下了。 郝周的话令莫全抿紧唇,嘴唇有些颤抖,忽然之间,他重重地用拳头砸向沙包,沈重的力道在沙包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为什麽你不会怕我?」莫全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因用力过猛而生疼的拳头,「就算这样??你也不会害怕吗?」 「但我不普通,我是个杀人犯的儿子。」 「可是你爸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吗?」郝周也望着莫全,「只不过是被负债压垮的那一个瞬间,让他从此成为了一个不普通的人??可是他还是人啊,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吧?」 「可能是因为你是你吧,所以才能够那麽简单地说出这句话,但我没有办法。」莫全的嗓音中同时带着笑意和哽咽,「我一直在想,我有什麽资格谈论si刑这个辩题?我知道si亡有多痛苦,我也亲眼见过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有多难过,所以他们希望我爸去si,我又有什麽资格帮我爸说话?我有什麽资格说我其实希望我爸活着?」 偌大的地下室里,除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以外,尽是漆黑。郝周望着莫全一ch0u一ch0u地颤抖着,有点手足无措。 郝周的声线染上了慌张,「但是??那就是你真正的想法啊,你又没有错,只不过是你看见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而已。」 「他们只知道你爸杀了人,所以只想要你爸去si,可是你在你爸身上看见的一定b他们还要多。」郝周攥紧双手,「为什麽你能够理解他们有多痛苦,但是你却觉得他们一定不能够理解你?你就说嘛!」 「以前我辩论的时候,我都会在台上讲到很生气,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那样不好,可是学姊却跟我说那没有什麽不对,她说会生气或是会难过都是很正常的事,因为那代表你对现况有不满的地方,你想要改变它。」郝周原本想要心平气和地跟莫全说这个故事,可是她自己却愈说愈激动,「所以你为什麽要压抑自己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为什麽不能是你来改变这个世界?想生气就生气!想哭就哭!想说就说嘛!」 於是郝周渐渐地、渐渐地平息了怒意,剩下的只有心疼。她伸出手抱住莫全,双手很用力地在他背後箍紧,就像是害怕他感受不到似的。 莫全感受到自己的全身就像是被温暖团团包裹住,颈畔则有她温热的气息──紧接着,是一gh意晕染在他的衣服上。 这下子换莫全感到慌张了,他伸出手尝试x地拍了拍她的背,又抚了抚她的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令莫全哭笑不得,他安静地顺着郝周的背,方才如cha0水般汹涌的负面情绪也逐渐退去,而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的拥抱,似乎??也不排斥在她面前表露情绪。 郝周伏在他的肩上,他能够感受到她的x口轻微地震动着,那是她的心跳。 自两人紧紧依偎之处,他也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周六,卓明辩论社照惯例到图书馆底下集合以便检讨昨天的练习赛,大和则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起准备他们明天的练习赛。 讯息中,姚亦池再三对郝周打包票说他已经看完了所有讨论纪录,这次肯定能顺利衔接上他们的讨论内容,郝周只回覆他一个毫无感情的狗狗微笑贴图。 高宇翰和张云祯都摇了摇头,但两人的视线却紧锁在郝周身上,莫名凝重的气氛让郝周紧张了起来。 「你??和莫全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她用一种审判似的口吻说道,听後,郝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内心的大石这才总算落下。 由於隔壁桌的讨论正好告一段落,他突然放大的音量让郝周担心会被卓明听见,於是她连忙对他猛喊「嘘」。 「被他听到也没关系吧?我和张云祯那天都亲眼看到他0你的头了,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什麽关系!」 郝周已经从原先的慌乱渐渐转变为眼神si了, 张云祯和高宇翰同时张开嘴巴,但後者快了一步。 「我就想知道嘛!而且如果赌对就会变成二b一,我至少有分啊!」高宇翰嘴y地回道。 郝周已经张开的嘴巴只得愣在原位,虽然不用转过头她就知道是谁说的,但她还是慢慢、慢慢地转了过去,只见莫全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眼里似乎带着点笑意。 等到莫全走远後,高宇翰才含恨开口:「可恶,这也赌错了。」 事已至此,郝周也不想浪费力气骂他们了,她用手撑着额头,反覆告诉自己x1x1吐、x1x1吐?? 郝周只能咬牙对着高宇翰和张云祯说:「你们现在赶快给我去查资料!不然就是给我乖乖去准备明天的b赛!」 好在他们闹归闹,准备b赛起来还是很认真。 「我到了,但是我看你们都不在,所以我把东西放着就先去买午餐了。」买饭途中,郝周收到姚亦池传来的讯息,她按了颗ai心之後,继续和其他两人聊有关於练习赛的事情。 「我的档案呢?」高宇翰按了刷新页面,但是文件列表里却依然没有那份一辩稿,他尝试在搜寻栏位里直接搜寻,但也找不到。 「我把连结传给你好了。」郝周本来觉得他在大惊小怪,但当她打开自己的电脑的时候,却发现她也找不到那个档案。 「怎麽可能!我刚刚去买饭之前就停在这个页面啊,中间怎麽可能会跑回来误删到档案?」高宇翰仓皇地在文件列表反覆刷新,或者是搜寻各种关键字尝试找回档案。 「我明天要用的一辩稿不见了!我们写很久欸!」高宇翰猛抓头,急得都快把头发扯下来了。 三人挤在萤幕前滚动滑鼠翻找,萧敏妊则站在他们身後观望情况,几秒之後,高宇翰无b庆幸地大叫:「找到了!」 「总不可能是有人故意删??的??吧?」张云祯本也以为是高宇翰不小心按到,但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这还真的有点可能x。 其他人也注意到她的视线,高宇翰一见到洪樊民翘着脚坐在座位上,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他们,他就气急败坏地想找洪樊民理论。 「欸,你刚刚有看到谁动我的电脑吗?」他口气不善地站到洪樊民旁边问道,洪樊民却只是轻轻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 「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没关好电脑啊,而且最後不也找回来了吗?」洪樊民依旧不以为然地说。 但偏偏高宇翰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着这样的猜测又不能将洪樊民定罪,他只能吞下怒气,但又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发生什麽事了?」莫全一回来就看见大和的三个人都围在桌旁,於是他关心地问道。 「哦?」姚亦池饶有兴致地发出单音节,郝周立刻读懂他的想法,他肯定是觉得刚回来就有戏可以看── 「对。」郝周点点头,但是并不知道为什麽他要这样问。 所有人瞬间把目光转向洪樊民,包括其他围在一旁不敢靠近的学弟妹。 洪樊民脸se渐渐涨红,他只能继续si鸭子嘴y地否认,但说到後面自己也愈来愈语无l次。 见莫全如此,洪樊民心虚地撇开了眼,嘴上却还是在为自己辩解:「反正也没有真的永久删除啊!就是个恶作剧嘛!」团带来多大的困扰吗?辩论圈很小,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别人就会知道我们社团里有人会因为私仇就乱删别人的稿子,说不定还有可能因为b赛输了不高兴就乱删别人的资料,这样以後谁还想跟我们接练习赛、建立友校关系?」 「什麽叫大家什麽事情都站在他们那边?这种二分法你到底要用到什麽时候?」 洪樊民总算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萧敏妊怒气冲冲的脸。 「你为什麽每次都在帮高宇翰讲话啊?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洪樊民的话中尽是不满,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委屈。 「你这个样子我才是真的看不起你。」说完,萧敏妊便扭头离开了,而洪樊民先是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才匆匆将椅子往後一推,追了上去。 「我觉得我被骂到了。」她0了0脖子,「因为我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洪樊民在嫉妒高宇翰可以得到萧敏妊的偏ai??呃,照她的话来说不是偏ai,是公正无私的对待。」 莫全代替洪樊民向郝周等人道歉,他们连忙摇手表示没关系,随後大家逐渐散开,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莫全微微一怔,郝周b划了一番,「感觉你以前应该会很冷静地帮他分析利弊,而不是放任自己直接骂他。」 就在莫全仍在思索的时候,郝周举起了双拳,用鼓励的口吻说:「我觉得很bang!请继续保持!」 在她踮脚凑近时,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以为她要亲他的脸颊。 ??想当然耳,郝周只是给了他一个友好的打气。 什麽嘛,难道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记得她喜欢他吗?明明她的学弟妹也会提到这件事不是吗? b赛地点同样在大和的社办,而莫全因为心怀歉疚,所以他这次赛前也来帮忙场布和陪他们复习,b赛时则和郝周上次一样在外面等待。即便郝周再三表示不用麻烦他,他也说自己刚好有空。 反观大和这边,每个人看起来都如临大敌,她的手心甚至早已爬满手汗。 如果他们打不好或是出丑,对手和裁判会不会觉得他们没有价值,以後都不想跟他们接练习赛了?如果输了,高宇翰和张云祯会不会太难过,然後从此放弃辩论?如果?? 等裁判和双方选手都到齐之後,练习赛便正式开始了,由瑞英担任正方,大和担任反方。 等到对方申论结束之後,张云祯便僵y地走到了台上,她抿了抿嘴唇之後,略带仓促地开了口。 「你好。」 「呃??对。」 听见张云祯的问题,对方有些慌忙地翻找手边厚厚的资料,郝周在台下点点头,觉得张云祯的首质目前做得不错──欸等等,张云祯忘了框定,向对方确认有哪些论点啊! 她在台下焦急地团团转,可是依照规则她又不能对张云祯有任何暗示,她只能和高宇翰交头接耳,两人兀自乾着急,就这样,第一轮质询时间就结束了。 等到正方二辩申论结束後,换郝周上去质询,郝周连忙替张云祯补上刚才忘记做的框定,确认好对方的论点包括生命权和误判,制度则是无期徒刑不可假释。 无期徒刑不假释的话,就代表对方既没有要主张教化,也不用考虑再犯?? 说到无期徒 「您方主张生命权的话,那您方认为没有人格尊严地活着也算是保障了生命权吗?」郝周急忙从资料本中翻出那份资料,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她的手指有点颤抖,「我方这里有一份资料指出在恶劣的监狱环境下,无期徒刑是极为不人道的措施,而台湾的监狱环境??」 接下来的b赛里,郝周三人基本上是没有再出什麽大问题,但在策略方向错误和小失误不断累积之下,郝周不用听裁判讲评也知道他们一定会输得很惨。 郝周用双手遮着脸,她本来早已经做好了会输掉三张裁单的打算,然而真正的讲评内容还是让她的心情掉到谷底。 那名裁判用一种轻挑的姿势斜倚在桌边,时不时瞟向郝周,「我觉得应该是从反方二辩的质询开始歪掉的吧?我其实不知道反方跟正方吵无期徒刑很不人道有什麽用,反方自己的主张就是应报理论,那照逻辑来说岂不是愈不人道愈能够满足复仇心理吗?虽然正方今天没有抓出这个矛盾也还是赢了──啧,这也蛮有趣的──但就算反方在这个攻防上赢下来,我也不会接受。反方的带队学长姐真的要好好想想为什麽会带出这个攻防,完全没有逻辑,而且很没用不是吗?」 她不敢看向高宇翰和张云祯,因为从他们毫无动静她就感觉得出来,他们一定也和她一样闷闷地坐在原位,内心不断在检讨自己。 等到散场,郝周依然困在这些思绪之中,她尽可能笑脸迎人地送走裁判和对手,又不停安慰高宇翰和张云祯只要把这次的错误修正,下一次就会更好──但实际上,她不断地问自己,下一次真的会更好吗? 他们看起来似乎有些沮丧,但还是想尽办法打起jg神。郝周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接着她便回到社办里,望着尚待排列的桌椅们发呆。 莫全自外头默默走进来,从刚才高宇翰和张云祯无jg打采的背影,以及郝周迟迟没有走出来的举动,他便可以猜出这场b赛应该不太顺利。 有太多太多的事件堆积在一起,包括刚开始准备b赛时,莫全总能快速解决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到後来洪樊民直指大和与卓明的实力差距悬殊;再来到今天,因为她自己出错攻防,导致後面的战场走向直接歪掉,害高宇翰和张云祯必须一起承担裁判的轻视?? 郝周无力地吐露,语气甚至已经不像是在责怪自己,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从一开始就是了吧,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解决学弟妹的问题,我甚至连自己上场b赛都打不好,还害他们要跟我一起被骂。」郝周趴在桌上,垂眸盯着桌面,「我好没用。」 就好像所有的努力不断累积下来,结果某天风一吹,才发现过往的努力都轻得不值一提── 郝周抬起头,不明白莫全要叫她去哪里,莫全则接续道:「你不是说你很累的时候就会去那个秘密基地吗?走吧。」 莫全乔了乔角度,从另一边躺下。郝周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躺着吧,什麽都别想了。」 「你不是跟萧敏妊说过,在累到想要放弃之前,你都会陪她一起努力吗?我也想那样对你说。」他说着,语气有几分柔和,几分坦然,「但如果你真的已经累了,我就陪你一直躺着。」 在莫全循循善诱的开导下,郝周忍不住带着开玩笑意味地启口:「你这样真的算是在安慰我吗?你只是把我说过的话全部拿来还给我而已吧。」 「但有时候人就是没有办法拯救自己,所以才需要靠别人来拯救不是吗?」 「那个裁判就是远近驰名的嘴贱啊。」 「不要太在意啦,就是有人讲话b较机车,也有人b较会鼓励选手,你们多听几次之後就可以像我一样练出强心脏了。」姚亦池拍了拍x口,话里还有几分自豪,「之前还有人直接说我不适合打辩论呢,我还不是好好地打到了现在?」 虽然姚亦池蓦地提起这件事,让郝周有点毫无防备,但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你还不是一样,你那天在台上一直说不赢对方,激动到我都以为你要哭出来了。」姚亦池用手指戳了戳郝周的肩膀,也揭开了她那天的窘态,闻言她两手一摊,「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天那个裁判的名字。」 「那你们之後是怎麽熬过来的?」张云祯问出口时,她和高宇翰看起来已经没有一开始那麽低落了,而是单纯地想知道他们被骂之後变强的方法。 「要怎麽发誓?这样吗?」高宇翰跑到白板前面的空地,举出了一个超人的姿势,张云祯也跟着小跑过去,但她却是一把拿起白板笔开始写字,「别闹了啦,我们还不如赶快找出昨天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b较实际──先找出一个问题加一分。」 郝周坐在位子上,看见那两人又恢复往常的活力,微微g起唇角。此时,姚亦池突然开口。 郝周扭过头看向他,姚亦池正看着高宇翰和张云祯在白板上画心智图,弯起的嘴角带着一抹不羁的味道。 「没办法啊,还有人要等我出道,当我的头号黑粉。」 「对了,所以你跟莫全现在发展到哪里?」没多久,姚亦池便话锋一转,令郝周有点措手不及。 「才不是,是我已经快等到不耐烦了──冬烤那天你就已经算是告白了吧?他的回应到底是什麽?」 「你的心还真大。」姚亦池啧啧称奇地摇头,换作是他,他才不可能有办法一切如常地等下去,「我看他也喜欢你啊,他在犹豫什麽?下礼拜就要b赛了,b赛来的速度都b他思考的速度还要快。」 虽然面对她的告白时,莫全的回应就像是他会试着对她敞开心扉,而他也确实有在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但郝周其实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 即便如此,郝周一想起昨天莫全对她说的话,还有两人一起躺在软垫上的时光,她的脸上仍然不自觉漾起了微笑。 与此同时,康菁亚和莫全来到学校的电脑教室一起列印辩论资料,看着莫全全副心神投注在公事上的模样,康菁亚忽然大声叹了一口气。 康菁亚摇了摇头,一想到莫全和郝周单独相处时,他或许也是这种严肃正经的样子,她就想继续叹息,「没有,只是突然很同情郝周。」 「你那天趁她去装水的时候偷偷跑来投传情卡片,我还以为你们要成了,结果?你就写了个谢谢?」她不敢置信地问,看起来恨不得代替郝周猛力摇晃莫全的肩膀,「而且她那天也算是告白了吧?然後呢?」 康菁亚还饶有兴致地问他是不是要写给郝周?他要写什麽?莫全却只承认了他要写给郝周,对於内容则绝口不提──这让康菁亚当时还期待了一下,误以为他要透过卡片回应郝周在真心话大冒险时的告白,多浪漫啊。 康菁亚觉得这是她吃瓜路上最大的挫败。 「你不知道什麽?不知道怎麽追nv生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毕生绝活都传授给你啊。」康菁亚疑惑地追问,随後她靠在墙边,拨了拨头发。 莫全平常身边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倾吐这些事情,而康菁亚显然对感情方面很有见地,於是他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和她吐露一些想法。 康菁亚挑起眉,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於是她尝试转换成自己可以理解的概念,「你是?你还没有准备好进入一段恋ai吗?还是什麽?」 康菁亚拉开莫全旁边的椅子坐下,感到新奇地托腮望着他,「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种烦恼呢,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只会b自己把事情做到最好,才不会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看来恋ai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但我以为要不要接受一个人的告白,最重要的应该是你喜不喜欢她,不是吗?」见莫全难得向她吐露烦恼,於是康菁亚也收起平常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替他和郝周的感情考虑,「我个人觉得ai情最好不要经过理x计算,所以这时候感觉是最重要的喔,你喜欢郝周吗?」 和康菁亚说的一样,明明喜不喜欢是普通人第一时间会考量到的事情,但他似乎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而是不断地在想他有没有办法向郝周敞开心扉、郝周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莫全微微抿紧了唇,但还是点了点头。 午休时间,他们总会讨论到上课铃声即将响起才肯罢休,偶尔还会不小心迟到,匆匆压线跑进教室 令郝周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的是,高宇翰和张云祯甚至互相监督彼此不可以在讨论时间聊八卦,他们还把莫全列为了禁词,谁在讨论时间提起他,谁就要扣一分──而身为禁词本人的莫全在这段时光中也没有缺席,虽然他自己也因为赛事将近而变得忙碌,但他仍会时常传讯息给郝周,关心他们的近况,或者是给他们一些建议。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他们的最後一场练习赛结束时,後天就是正式b赛了。 原本他们正在唱歌庆祝彼此合力完成了损益b,但不知道为何唱着唱着,张云祯望着笔直的道路,忽然临时起意说要赛跑,於是两人一gu脑地往捷运站的方向直冲。 「该任命下一届社长和副社长了吧。」姚亦池双手cha在口袋里,语气带着笑意。 「谁管他们呢,做就对了。」姚亦池毫无人x地耸了耸肩,但郝周这次却十分认同他的想法。 姚亦池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接着又把视线转回前方愈跑愈远的两人。 高宇翰和张云祯跑到路的尽头後终於停了下来,两人在遥远的那端直喘气,对着他们拼命招手。郝周和姚亦池只好无奈地笑望彼此一眼,也小跑着朝他们而去── 一放学,郝周四人直奔高铁站,搭高铁赶赴启航盃的所在县市。启航盃的b赛举办於星期六和星期日,不过大多数的学校习惯在前一天晚上便前往当地入住,熬夜准备隔日的b赛。 郝周四人抵达旅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他们稍微洗漱後,便抱着笔电和资料本前往卓明的房间准备参与讨论。 卓明订的这间房间是一个六人房,因此房间空间还算宽敞,只要声音不要太大,就足够让两边同时讨论而不会影响到对方。 三人窝在角落,张云祯背向门边,面朝卓明,郝周则与之相反。 「??你这样设立禁词有什麽用?」郝周无言地问。 「我不觉得莫??禁词会g出这种事。」高宇翰打枪她的同时差点顺口说出莫全的名字,「欸!你是不是在钓鱼执法啊!害我差点就要被扣分了!」 她知道莫全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直面自己的心,所以她愿意等他,她一点也不着急──可是她当然还是会希望有一天莫全能够跟她说,他做好准备了。 「我们明天先打正方再打反方,你们自己有什麽b较喜欢的论点吗?」郝周问。 「反方论点的话,我自己觉得可以先说明台湾人民都倾向支持si刑,再去讨论应报理论和私刑问题,因为每次练习赛我们都解释不清楚不满足人民的法感情会发生什麽事,所以好像也只能用私刑当成很明确的弊害。」张云祯用手指捏住下巴,一边思考一边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不然我们可以先把这些论点都安排进去,等学姊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问她有没有什麽建议。」郝周点点头,开始敲击笔电键盘,拟定粗略的论点架构。 在学长帮他们安排正方论点架构时,莫全抿了抿唇,数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如今的他也成为了学弟妹的学长,可是在大学的学长姐面前,他还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莫全先是看向学长姐,接着又转向学弟妹,见所有人都正在看着自己,他退无可退地深x1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问??如果进入四强之後已经确定会拿盃,可以让我打打看有关正义的论点吗?」 这让莫全感到有点紧张,他继续解释道:「就是主张si刑只会喂养人民一时的情绪,却让社会大众忽视杀人案件背後的社会问题,而废除si刑後更能够从犯人身上找出问题。」 他的掌心渐渐冒出了冷汗,他有点焦急地解释:「但我知道这个论点应该打不太赢,所以才想说如果进四强後有机会再试试看,如果大家不喜欢这个论点的话也没关系??」以啊,反正大家的目标就是拿盃嘛,那之後你们想打什麽都可以。」 「如果莫全学长想打的话我都可以啊。」 「我都行!」 在大家充满好奇的视线之下,莫全不再感受到如针尖般的寒冷,与之相反的则是自内心深处升起的暖流。 他想起自己一开始总是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止而被弄到心慌意乱,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她,隐隐期盼她能够成为接纳他的那个人。到後来,她一次又一次地接住他的失态,让他知道情绪可以是五彩斑斓的。 遇见她,他好像才真正明白怎样算是活着。 尽管关於康菁亚问他的问题,莫全已经想得很透彻了,但他仍旧会纠结於自己原本的困扰──他真的能够成为一个好的恋人吗? 那麽,在b赛之後,他便会回应郝周的心意。 好在他们的讨论告了一段落,学长姐开始闲话家常,而大和那边刚好也传来了一些说话声音。莫全坐得离大和最近,於是他们的聊天内容便断断续续地传进他耳中── 「齁──」高宇翰立刻发出怪声,却被张云祯急忙打断。 「啧,你y要这样说的话,的确是有那种的感觉啦。」 郝周和姚亦池背靠在同一面墙上,盘起腿,郝周把笔电放在两人中间,他们凑得很近地一起盯着萤幕。 「我刚刚就说了,听你的。」莫全隐约听见姚亦池说出这句话。 他之前听见高宇翰和张云祯会打趣他和郝周的时候,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点点的喜悦,因为那就像是被郝周身边的人认可,也代表郝周应该很早就泄漏过一些蛛丝马迹,她身边的人才会觉得她喜欢他。 莫全想起自己在冬烤时,曾经看过姚亦池和郝周既自然又亲昵的互动,如今他们感情依旧,加上高宇翰和张云祯所说的话,让他忍不住深想── 这些猜测都令莫全的心好似被捏紧似的,酸涨无b,随之升起的还有一阵心慌。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时间渐渐从九点走向凌晨两点,郝周等人也渐渐变得萎靡,原本他们还有力气谈笑风生,如今连醒着都很费力。 相b之下,卓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於是郝周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随即带上其他人回到大和自己的房间。 「但是感觉不管怎麽练习都还是不够。」张云祯即将担任明天的反方一辩,於是她抱着资料本si活不撒手,想要把资料全部记熟,「而且你们也要休息啊。」 郝周劝了很久,最後才终於把高宇翰和张云祯赶去睡觉,她和姚亦池则继续写稿,直到终於完成一辩稿,他们才各自爬shang睡觉。 走进会场,高宇翰和张云祯既紧张却又兴奋,他们东张西望,看着周围有哪些学校的人、有哪些他们耳闻过的裁判??偶尔还有摄影师走过,负责抓拍b赛照片。 虽然一切的景物似乎都和练习赛时很相似,可是窗外不时走过的各校选手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在提醒着他们──正式b赛的这一天真的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靠近b赛开始的时间,大家纷纷就定位,他们也回到了位置上,高宇翰越过姚亦池,忐忑地问郝周:「郝周,我们真的可以吗?」 这一次,郝周已不再像第一次练习赛时那麽紧张。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麽一切就还有改变的机会。她要做的只有努力把握接下来的胜负,就算这场输了,下一场也还有赢的机会;就算两场都输了以後惨遭淘汰,他们也还有下一个盃赛可以参加。 「请正方一辩上台申论。」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定义辩题??」 「在现况下,政府已经针对刑求和自白的证据能力做过修法了,为何您方认为在这个情况下 叮、叮、叮── 轮到对方一辩上台申论,郝周在底下认真地猛抄笔记,对方的论点主要是吓阻力和应报理论,架构也和他们准备过得差不多,所以她应该知道可以如何应对。 「您方认为政府在什麽情况下都应该满足人民的情绪吗?如果不是的话,你觉得界线在哪?」 而身为正方二辩的姚亦池,他在台上的语气依然十分慵懒,但内容却并不随便,「他方现在对於应报理论的立场仍然很模糊,除此之外,他方到目前好像也还是没有说明清楚,不满足人民的应报心理的话,究竟会有什麽弊害??」 轮到郝周作为三辩上台时,她已经在脑中整理过目前的战场走向,整t而言,他们b较有优势,如果、如果她可以把损益b做好,说不定可以赢下这场b赛。 接下来的四分半钟是属於她的时间,她可以尽己所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努力改变战局,她也有机会可以说服裁判,和队友一起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 郝周深呼x1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等到她张开眼睛时,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字字铿锵地开口:「问候在场各位。」 第一场b赛,他们以二b一拿下b赛;第二场b赛,他们则以三b零获胜,於是他们顺利地出了小循环,进入八强赛。 「所以我们只要赢了这场b赛,就可以拿盃了吗?」张云祯走在路上,愣愣地问,还不太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赢下了两场b赛。 别说是他们,郝周自己也不太敢相信,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盃赛中出过小循环,没想到今天却顺利地来到了八强赛。 但事情却远没有他们想像的那麽顺利。 「您方认为误判的弊害在於可能会导致冤si,造成生命不可回复对吧?」听见对方二辩如此质询时,高宇翰点头应是,并猜测对方可能会开始挑战被误判後真正有执行si刑的人数很少。 「欸?我、我想看一下那份资料。」高宇翰一愣,连忙起对方递来的资料,而台下的郝周和姚亦池也对视一眼。 接下来的环节中,即便郝周和姚亦池也轮流看过了那份资料,但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拆解,只能y是从资料中找出一些小问题和对方争执,却对於整t战场没有太大的帮助。 时间渐渐流逝,轮到郝周的三辩申论时,她努力想要跳脱法律框架说明生命权的重要x,但因为前面的环节中缺乏铺垫,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台下的裁判不会轻易接受他的说法,更何况误判这个论点他们已经完全拿不下来了。 「我方认为,人命不应该可以被随手丢弃,而身为政府更是不应该拿生命当成管理社会秩序的工具??」说着说着,郝周看到底下有裁判在摇头,但她知道自己和队友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所以即使胜算不大,郝周也还是想尽可能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损益b,不要受到外界的影响。 等到b赛结束後,听着裁判讲评,台上的三人和台下的张云祯其实都已经大概猜到了结局,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抱持着一点希望。 只可惜事与愿违。 郝周虽然也觉得扼腕,但今天他们已经走到她从未预想到的高度了,所以即便在八强赛输掉,她也觉得还算高兴。 「怎麽了?」郝周有点错愕地问,其他人闻言也抬起头,看见高宇翰眼圈发红。 「往好处想,我们今晚可以好好放松啦,还可以开始说禁词。」张云祯连忙拍了拍他,也不知道这对高宇翰来说有没有安慰效果。 「你有准备很久吗?」闻言,虽然气氛正感伤,但郝周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下次再b嘛!又不是只有这个b赛,只要你想参加我们就一定会生出人力陪你报名。」 「欸,怎麽有奇怪的条件混进去了?」他。 天se渐渐暗下,在他们慢慢走回旅馆的途中,他们已经重新打起了jg神。高宇翰和张云祯扬言自己要参加接下来的每一个盃赛,他们甚至开始认真地折起手指,盘算有哪些b赛可以打。 「所以你们现在到底算是什麽关系啊?暧昧?」高宇翰早已摆脱刚出会场时颓丧的模样,一脸八卦地问,像是恨不得大喊莫全的名字十几遍以满足前段时间不能聊八卦的空虚感。 「所以你就只是在等他回覆你吗?他也犹豫太久了吧!」张云祯替郝周打抱不平,随後她故意浮夸地拉高音量,「还是他其实是在吊着你?不会吧!莫全学长居然是这种人!」 「嗯??不知道欸。」郝周思索了片刻,随後她开玩笑地说,「也有可能我会跑去喜欢别的人啊,跟莫全当朋友也满好的。」 他的心凉了下来,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刚好,莫全在回到旅馆时看见了郝周他们的背影,原本他想要上前和她说,在明天的b赛结束後,他有话想对她说。 莫全的内心涌起一阵慌张,他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去跟她说他本来想说的话,亦或是直接告白── 莫全忽然想起康菁亚曾如预言般地说过,如果他继续犹豫下去,说不定郝周早就不要他了。同时,他也想起她说过,在感情当中感觉是最重要的。 莫全踌躇许久,最後,在一gu力量的催动之下,他大步跟上了郝周等人的步伐。 听见莫全的声音从身後传来,郝周回过头,只见他匆匆地朝她迈步走来。 「恭喜欸!」听见莫全的话,张云祯立刻祝贺道,高宇翰虽然也表示恭喜,但他还是故意抓住了自己x口的衣服,假装心碎地说,「我们原本??也有机会??」 闻言,其他人都愣住了,随後用促狭的表情目送郝周和莫全一起离开。 郝周悄悄观察莫全的神态,他的步履之间无b坚定,然而脸上的紧张与不安却是一览无遗。 等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方小角落时,莫全才终於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郝周。他脸上认真而忐忑的神情也感染了她,让她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加快。 郝周望着他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而莫全接收到她率直的视线,终究,他还是没有办法招架她充满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他撇开了眼,用手轻轻捂住自己发烫的脖子。 咚咚、咚咚──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像是慢动作──郝周的双眼微微睁大,颤动的眼睫毛底下藏着不可置信,但渐渐地,她的脸上逐渐漾开了一抹名为欣喜的情绪。 「其实我原本打算在明天四强赛的时候说出自己对於这道辩题的看法,之後再跟你告白。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可以在台上面对自己的真心,那我应该也有能力好好面对你的感情。」莫全0了0脖子,带着些窘迫地说道,「但是我刚刚听到你?如果我再不回应你的话,你有可能会放弃我,所以我不想等到明天了,我想要跟随自己的心。」 听後,郝周的脸上带了点怔忡,脸上也渐渐泛起红晕。 见自己的解释似乎没有起到半点作用,郝周只能直接伸出手g住莫全的脖子,作为她的回应,而莫全愣了一下,随後也紧紧回拥了她。 隔日,郝周来到了卓明的四强赛场。 那天,她坐在离他更近的位置,翘首仰望他,而她正是与他互相质询的那一个人。 脑中闪过这个词汇时,郝周的内心还是不禁升起了羞赧,一切都来得没有真实感,可却又是切切实实地自然发生了。 由於b赛已进行到四强分流,有不少来自各校的选手都坐在底下观赛,其中也包括零星几个或许是工作人员、或许是民众的便服人士。 他想起他和妈妈第一次见到受害人家属时,对方满脸悲痛,几yu要吼出血似的要他们一命还一命,而周围的群众和媒t也动容地跟着喊起口号,所有锐利的目光都指向他和妈妈。 除此之外,还有平时在学校里师长和同学们或直接、或间接的排挤,有人会挑衅地问他是不是杀人犯的小孩,然後在把他激怒时怪叫着说不要杀我;也有人会和他和平相处,可是却会有意无意地 莫全始终没有想要改变被害人家属的看法,这些年来他彷佛把父亲的罪背了起来,用着最压抑的姿态承受一切敌意── 他有资格吗?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先来整理战场,今天对方的论点有二,其一是吓阻力,其二则是应报理论,而在吓阻力的部分??」 「我方认为,si刑的存在只能满足人们一时的情绪,却使大众无法去正视杀人案件背後的所显现出的社会问题,而杀人犯这个词汇也早已跳脱他原本的含义,在不断的强化之下成为人人恐惧的符号,好像一听见这个词就必须立刻将其铲除,彷佛除了将他从世界上驱逐以外,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莫全恳切地说着,「但是从德国废除si刑後的经验可以知道,其实在si刑之外,我们有更多方式可以去了解为何人会走上歧途──」 可是至少在现在,观众认真地聆听他的说法,裁判拿着笔在思索他们的论点,对手匆匆抄写笔记,底下的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选手看待── 由於对方在应报理论这个论点上,丝丝入扣解释了为何满足人民的法感情在si刑议题上极为重要,所以卓明最後还是以一b二输了。 「好好喔,借我0一下。」 萧敏妊把奖盃从自己怀中递给高宇翰,而她身边的洪樊民则不断偷瞄着他们的互动,这让郝周不禁觉得好笑。 在今早的四强赛上,参赛选手分别是莫全、康菁亚和洪樊民,当时她便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他们有那麽多学弟妹可以上场,为何偏偏挑了一个最不喜欢这个持方的人来。 「恋ai啦,都是恋ai的力量在改变一个人。」康菁亚举起杯子感叹,y是把一杯柳橙汁喝成了啤酒的感觉,她玩味地瞥向莫全和郝周,「这里还有很多被恋ai改变的人呢。」 「好爽啊,我现在终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嗑cp了。」张云祯一握拳,喜孜孜地说道,高宇翰也附和,「对啊,都不用说禁词了──欸,我突然想到,莫全是不是还欠我们一个大冒险啊!」 郝周和莫全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无奈地微笑。 ──就像是他们都已经坦然地承认了彼此的新身份。 这让其他人好奇起他们究竟在密谋什麽,最後,张云祯用拳头一敲手心,宣布道── 张云祯说的话让郝周猛然想起大和第一次讨论启航盃时,几人在速食店的对话,郝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喂!为什麽从他的大冒险变成我的大冒险了啊?」 众人原本觉得这个大冒险很无聊,可是当他们看见郝周的手缓缓落在莫全的领口时,众人却又同时屏住呼x1,忽然觉得张云祯的提议挺有意思的。 但当郝周缓缓凑近,伸手搭在他的x口上,并仰起头望向他的时候──莫全忽然握住了郝周的手。 郝周一愣,莫全则默默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回她膝上。见状,众人纷纷开始抱怨道。 众人散会前,学弟妹们忽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叠卡片,发送给学长姐们。 「咦?我也有吗?」郝周惊喜地从卓明的学弟妹们手中接过卡片,高宇翰则在一旁帮腔道:「当然有啊!因为是我们两校一起写的!」 在车上,每个人都因为一身疲倦而睡得东倒西歪,偶尔有人中途醒来,还会偷拍其他人的睡容发到群组上,引起大家打趣,使得短短几小时的车程里,群组的讯息叮叮咚咚地响了上百则。 「明天见!」「欸,要记得回讯息啊!」「下次b赛还可以一起准备吗?」 郝周和莫全并肩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忽然,郝周想起了刚才那个未完的大冒险,她好奇地扭头问莫全:「为什麽要独处的时候才能做那个大冒险啊?」 於是郝周放下行李,还故意跃跃yu试地伸展筋骨,逗得莫全忍俊不禁。 她忽然感到有点紧张,即使两人并不是没有如此贴近过,可是此时暧昧的氛围却让她觉得总有什麽快呼之yu出──地挪动手指,解开他的第一颗钮扣。他的领口微微敞开,喉结轻轻滚动,於是她仰头望向了他,想探知他的反应。 他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郝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脸颊上燃烧起如火一般的热意。 他温柔却又认真的语气让郝周的心脏怦怦直跳,接着他直起身,牵起了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回家。 怎麽可以这样!太、太犯规了吧! 这是一张文具店买的大卡片,封面是简约的烫金设计,里头则写满了学弟妹们的心意。 看到高宇翰写了满满一排的惊叹号,郝周忍不住噗嗤一声,最後,她把目光落向了萧敏妊写下的文字。 最後,她写下了一句话,「以後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学姊,带给学弟妹温暖。」 她想起自己在这段备赛期间时不时便会拿出来质疑自己的话,如今她好像得到一点点勇气,可以说自己成为一个好学姊了。 她回想着这段时间来经历过的种种,脑中闪过许多回忆,像是高宇翰和张云祯时不时在讨论期间冒出的无厘头对话;姚亦池虽然总是缺席,但只要一出现就能及时地帮大家补血;还有从迎新示范赛的那一句玩笑话开始,她和莫全便慢慢拉近距离,在不知不觉之中交出了彼此的心── 醒来之後,一切又将充满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