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妊!」 图书馆前的路边安置了一排花圃,上面种着高低不一的矮树和花卉,郝周表明来意之後,她们并肩坐到花圃边缘。 「嗯??也没有。」萧敏妊轻轻地摇头,声音很小,「就只是觉得有点跟不上大家。」 萧敏妊起初有点犹豫,觉得自己的小小焦虑不足挂齿,但郝周郑重的态度和两人较为相熟的亲切感,让她还是决定启口。 「不会啊,没有问题不是反而更好吗?那代表你已经完全了解莫全的意思了啊。」郝周直觉x地反问,而萧敏妊张了张口:「可是??」 萧敏妊没有再回应,似乎是在默默咀嚼郝周所说的话。见她没有完全打起jg神,郝周又问了一句:「你有因为这样所以想要放弃吗?」 「那很好啊,在你累到想要放弃之前,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更何况学期才刚开始你就已经找到自己的不足了,他们ga0不好还没有,那你就b他们多出更多的时间可以进步。」郝周单手握拳,大声喊出了自创的口号,「我们不要赢在起跑点上,我们要赢在终点线上!」 「嗯,那我会先继续努力看看。」萧敏妊对着郝周抿出一个微笑,被郝周这麽一说,她忽然觉得自己在现阶段和别人有落差好像没那麽严重了。 萧敏妊噗哧一笑,眼神落向了郝周的後方,但郝周并没有发现。 此际,萧敏妊一直搁置在旁边的手机忽地响起,来电显示是妈妈,她飞快拿起,仓促地说道:「啊!谢谢学姊听我说这些,我先走了。」 昏h的夕yan下,天气因即将入夜而显得y凉,是属於秋天的惬意。郝周坐在原地发呆,一直到身旁传来金属的敲击声,她才惊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见她总算看过来,莫全重新拿起水壶递给她,「你的水壶忘了拿。」 「刚刚收桌子的时候我发现你水壶没拿,原本想追上来拿给你,结果看到你们在说话,所以我就在旁边等了一下。」 「只听到一些。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莫全被她一问,脸上浮起了愧疚,郝周立刻摆摆手,「没事啦,反正她也是你的学妹,知道她的状况总是b较好。」 莫全「嗯」了一声,没有往下开话题,却也没有离开。郝周双手握着自己的水壶,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发呆还是主动攀谈。 「你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不久前她还误以为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他才选择坐到她旁边,此刻他的这一句话却好似在告诉她──他对每个人都这麽特别。 今天一整天下来,莫全和别人的种种互动都在告诉她,那些他对她做过,在她看来彰显着独一无二的行为,其实不过是他关心每个人的方式之一罢了。 「原来如此。」郝周有些勉强地挤出这句回应,随後便默不作声地咀嚼起嘴里的r0u片。 「有我的份吗?」身後猝不及防传来的重量让郝周往下一沉,差点把脸埋进盘子里,虽然姚亦池很快就转换姿势,坐到她的另一边,但他的举动还是让郝周气鼓鼓地大喊:「你g嘛!吓si我了!」 「输给高宇翰只能说你可怜啊。」郝周漫不经心地嘲讽道,接着把夹子塞进姚亦池手里,「来了正好,换你烤r0u了,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要再烤一块r0u还我,我很饿。」 莫全旁观着郝周和姚亦池的互动,从姚亦池搂住郝周的脖子,到郝周自然而然地使唤姚亦池,无处不显现出他们的关系紧密。 他拿着自己手上的铁夹继续帮大家烤r0u,耳里被迫听着郝周和姚亦池的唇枪舌战。 「我赢啦!我是冠军!」 「接下来要g嘛?我觉得我现在jg神抖擞!」高宇翰似乎仍沈浸在方才的战斗中,一边拿着宝特瓶挥舞,一边亢奋地在原地抬腿跑。底下的石地板示意。 一连串动作下来,她满足地喟叹一声,跟着吐槽起过於好动的高宇翰:「我不想再做任何会离开火炉旁边的事了,也只有你可以在寒风中连续跟别人打好几局。」 「我同意。」姚亦池一听到关键字,想都没想便立刻附和,脸上满是兴味。 眼见面前这三人满脸都写着「八卦」、「看戏」、「有趣」等词,郝周扶住额,无言地抱怨:「我们这个社团的人怎麽都一个样啊?」 郝周顿时就沈默了。 「我这人不做亏心事的,倒是你,g嘛这麽抗拒?你是不是有什麽秘密不敢说?」姚亦池对着郝周g起唇角,郝周一眼就明白了他想到的是什麽。 气氛烘托至此,郝周再反驳也没有意思了,她只能斜瞪姚亦池一眼,咬牙威胁:「??你就等着吧!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 被他一问,莫全的视线先是不经意地落在郝周身上,随後才轻轻扫过每一个期待地盯着他的人。 刚才被高宇翰握在手中挥舞的宝特瓶,此时被摆到了地上,康菁亚伸出手转动瓶子,众人齐齐盯着旋转的宝特瓶,亟yu知道瓶口会指向谁。 「那就瓶底指向的人负责问吗?还是大家要一起想?」张云祯提问,姚亦池闻言看了看瓶子,结果瓶底正好对着张云祯,於是他忍不住调侃:「那不如我们就依据瓶底的方向吧,毕竟你会这样问,显然是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了。」 「没有喔。」康菁亚两手一摊,巧妙地将话题重心转到别人身上,「但我倒是知道有几个人有投卡片。」 在兴奋的人群中,郝周显得话b较少,她不想让自己一直记挂着莫全,却又忍不住悄悄瞄向他。 依据她对姚亦池等人的了解,他们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b问她对莫全的看法,但是这个问题其实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 可她又觉得好像不只如此,她发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和莫全拉近距离,抑或是不经意地试探他,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占了多重的份量?? 下一轮的瓶口正巧转向了张云祯,轮到康菁亚掌握反击的机会。康菁亚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做出思索状,随後才笑盈盈地开口:「既然如此,我也问个简单的题目好了──在场如果要选一个人交往的话,你会选谁?」 「??对欸,如果你其实对我心怀不轨怎麽办!」高宇翰闻言立刻双手抱x,警惕地护住自己,见状张云祯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所有人里面你肯定是我最後一个考虑的。」 在一片混乱中挣扎许久,张云祯终於双手合掌,决定说出自己的最终答案,「好啦!我选姚亦池好了,感觉当艺人的nv朋友可以沾光。」 姚亦池挑了挑眉,模仿她的语气,「哇,你是什麽意思?」 眼见那个瓶子不偏不移地直指自己,连半点讨价还价的空间都没有,郝周悬着的心终於彻底si了。 「行吧,真心话吧。」郝周一咬牙,b起被这群人想出一堆有的没的大冒险恶整,她还不如直面自己的内心──虽然如此,她的语气还是带上了几分生无可恋。 「看来郝周身上真的有很多瓜可以吃?」见两个学弟妹讨论的那麽热烈,康菁亚很感兴趣地问,姚亦池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莫全。 康菁亚注意到姚亦池的目光停在莫全身上,同时她也注意到莫全的状态转变,她低低地「哦?」了一声,眼神中的兴味更浓了。 「啊不然就直接问那个嘛!」 「那就问刚刚那个啊!」 「好啦,那就那个。」「ok,就那个。」为了避免继续浪费时间,高宇翰和张云桢只好快速做出决定,两人说着旁人听不懂的暗语,互相点了点头。才一样吧,在场如果要选一个人交往的话,你会选谁?」 「游戏才刚开始,如果直接把最劲爆的东西问完就不好玩了!」张云桢摇了摇手指,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郝周先是环顾了所有人一圈,而後迅速低下头──她担心自己的眼神停留在莫全身上的时间太长,会被其他人看穿。 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莫全听到之後会有什麽反应?他会因为她的回答而感到惊讶、厌恶??或者是欣喜吗? 「欸──」 「为什麽?」张云桢和高宇翰倒是显得无b激动,两人双眼发光地想要追问,郝周却只是毫不留情地堵住了他们的嘴:「那是另一个问题了。」 郝周没有理会他们的抱怨,迳自转动瓶子,想要让自己的回合赶快结束──没想到瓶子飞速旋转过後,竟又停在了她的方向。 怕两人真的吵起来,康菁亚出面缓颊:「好啦好啦,不然我们再重转一次。」 「我也没办法了,看来是命运。」康菁亚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拍了拍郝周,郝周也只能盯着那个下定决心要和她作对的瓶子,沈默以对。 郝周原本想要用大冒险来逃避回答,但一想到莫全毫无波澜的反应,她又觉得回答什麽似乎都无所谓,反正他看起来也不介意。 高宇翰正准备抢着开口,却突然被康菁亚打断:「你们看那个瓶子,瓶底应该b较接近我吧?」 「蛤?没有吧??」高宇翰本想反驳,但瓶子就摆在那里,他也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於是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声,最後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结果。 接收到郝周期盼的眼神,康菁亚微微一笑,用轻快的语调打破了郝周的幻想:「所以你喜欢莫全罗?」 回过神後,高宇翰啧啧称奇地摇头,「哇赛,她b我还狠啊。」 「问题真犀利,不愧是去年启航盃的最佳辩士。」姚亦池赞许地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戏,康菁亚闻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怎麽这样说,我才没有呢。」康菁亚笑嘻嘻地说,语气却完全不像是在认真替自己反驳。 郝周再次被置於所有人的目光底下。 此时此刻,郝周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鼻息间的一x1一吐,甚至是冷风拂过颊边的细微触觉。 见郝周说得如此坦荡,丝毫没有半分扭捏,本来打算要调侃她的人忽然都愣住了。 郝周这才终於把视线好好地放在莫全身上,或许是因为她刚才的回答,此刻莫全的脸上终於不再是平静,而是怔忡。 「喜欢就喜欢啊,有什麽好不说的。」郝周耸了耸肩,坦然地望向高宇翰,「难道你不喜欢莫全吗?在场有人不喜欢他吗?」 「那种喜欢又是哪种喜欢?」郝周无赖地回应,「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我的答案就是喜欢嘛!有什麽问题吗?」 被点到的莫全顿了顿,过了片刻才回答:「??真心话。」 莫全抿起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应。 他无法控制地把重点放在郝周说的「有人不喜欢他吗?」或者是「那种喜欢又是哪种喜欢?」,她所说的这些话都像是在混淆视听,让他没有办法确定她的喜欢指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能够想出辩论场上最好的策略,他在生活中能够做出最得t的应对进退,但面对郝周的喜欢,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缴械投降。。 莫全的面上带着犹豫,似是在反覆琢磨该说些什麽,除此之外郝周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最後,他撇开了眼,尽可能故作自然地问:「还是我能问问大冒险是什麽吗?」 她听见高宇翰和张云桢语气失落地喊齐声大喊,也听见姚亦池停顿一秒後,询问大家对於大冒险的题目有什麽想法。 可是??她宁愿莫全说他有点惊吓,甚至是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心意,也不想要他和现在一样直接轻轻避过这个话题,彷佛她的喜欢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浓浓的失落感在郝周的心头升起,她不禁对身旁的莫全嘟囔着埋怨道:「也是啦,你总是这样,什麽真心话都不说,大家不都说太压抑的人更容易情绪大暴走吗?你就不要哪天才突然抓狂说你其实很讨厌我,我绝对不认??」 郝周抬起头,只见莫全极为认真地盯着她,表情和语气都像只是想再一次确认她说的话,可是郝周却从他浓墨般的瞳孔中读出了哀愁。 「我??」郝周顿时语塞,很明显地,她现在要假装自己几秒钟前说过的话不存在已经太迟了。 随後,他再次转头看向其他正讨论着大冒险内容的人,橘红se的光倒映在他的颊边,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柔和,彷佛很容易亲近──郝周却无端地觉得他看起来似乎离她更加遥远了。 「咦?」康菁亚抬起手腕,一看见手表上的数字她便小声惊呼:「剩二十分钟了!郝周,我们赶快去泡可可!」 听到康菁亚的催促後大家纷纷站起身散会,表示莫全的大冒险先欠着,接着便四散去自己的小队或者是工作岗位上,准备迎接下一个活动环节。 郝周眼睁睁看着他逐渐走远,随後又扭头看向朝她招手的康菁亚,如此来回几次後,郝周猛地双手合十,对着康菁亚说:「那个,可以等我一下下吗?五分钟就好!你可以先看大家的卡片,我等一下一定回来帮你泡可可!」 「莫全!」郝周急匆匆地追上去,在他身後呼唤他的名字。 「那个??我??」好不容易追到他後,郝周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最後她只好一低头,用最直接的方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她的视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莫全只能狼狈地躲开。 听见郝周提起她刚才的真心话,莫全一顿,但他仍旧垂着眸,淡淡地反问:「会有那个想法很正常,不是吗?」 莫全一哽,他缓缓抬首,映入眼帘的是郝周满是愧疚的双眼。 郝周说得极其真诚,虽然她先前对於莫全的逃避也有不满,但是一码归一码,她说错话导致他不开心她还是该道歉。 郝周有点忐忑地看着莫全,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怎、怎麽了?」郝周b之前更加慌张了,她想要帮莫全擦眼泪或是抱抱他,却又觉得有点冒犯,所以她只能举起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莫全为了掩饰情绪而垂下眼,但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是泄漏了他的不平静,「其实我刚刚都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 cha起腰,理直气壮地反驳,「而且你又没怎样,你连骂都没骂我,是我自己心虚。」 每当有人说他生气起来一定很恐怖、太压抑会不会变成心理变态??他都觉得很挫败,甚至是有种有理说不清的孤独感。 他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抓狂的怪物。 「可是??连我都觉得自己是怪物。」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非要和郝周说那些,明明在所有人之中,他最不希望郝周知道那件事,可是他又矛盾地渴望郝周能够让他听见不同的答案。 「我??我爸曾经杀过人,当时他因为太生气,所以在喝醉之後拿酒瓶砸了他的仇人,我很害怕我会变得和他一样。」 只见她先是一愣,过了好几秒後,她张口反驳:「可是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啊。」多人口口声声说他们不介意,但在那之後还是默默地和他拉开距离。 「我从小就被我爸养大,身上还有他的基因,我真的有办法说我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吗?」莫全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眶中仍旧闪着未乾的泪,所以即便他的问题再尖锐,郝周也没有感觉到半点咄咄b人。 「但我就是不觉得你会变成那样啊。」郝周乾脆直接跳出他的逻辑,她向前跨出一步,站得离他更近。 寒冷的冬夜里,郝周的手却是温热的,莫全感受着头顶上的温度,有些恍惚── 莫全的眼角滑下泪水,但是在他心底深植已久的不自信依旧没能完全消除,「可是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只是在模仿大家想像中的好人,说不定真正的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郝周用撒泼的语气说着令人动容的话,这番反差让莫全忍不住无奈地轻笑出声,终於住了口。 「我还是要澄清一件事,我刚刚会怪你一直不说真心话,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你会不会其实讨厌我,不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怕。」郝周正经地捂住x口,低头做出道歉状,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启口:「所以既然你不相信现在的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我又想要你对我真诚一点,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试着对我展现出你真正的情绪。」 闻言,郝周直直地望向他,毫不躲藏。 郝周匆匆跑回广场的时候,她本以为要来不及跟康菁亚一起准备传情活动了。正当她想着要怎麽弥补自己言而无信的举动时,却遥遥地看见广场上的众人似乎正热闹地围成一圈,但传情箱还在原地,没有被动过。 郝周连忙跑过去,康菁亚抬头一见是她,立刻向她解释现在的状况。 「太好了,那我赶快去装热水来泡可可!」郝周拍拍x脯,连忙抱起锅子往厕所那边的饮水机跑去。 「总之??就是我刚刚说了一些话惹他不开心,所以我跟过去道歉,他跟我说了他不开心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样。」郝周模棱两可地答。 「快来不及了,我先去装水!等一下再说!」 刚才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一方面想要诚实地向莫全坦承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则抱持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正她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告白了,那再讲一次应该也没什麽关系吧。 半晌後,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向她说道:「好,但是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热水注入锅子里的时候,水蒸气也同时袅袅上升,蒸得她的脸颊微红。 可是他先说了好,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怎麽可以先答应她? 当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於是在她的心跳声愈来愈快之时,她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郝周一边端着热水回去,一边苦恼自己该怎麽跟康菁亚解释後续,没想到等她回去的时候,康菁亚却只是笑望着她,没有丝毫想要追问的意思。 「没、没问题??」康菁亚的态度让郝周觉得准没好事,但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既然康菁亚都主动发话了,郝周也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接着两人便继续聊其他和传情活动有关的事,同时快马加鞭地准备可可。 郝周和几个帮手走过一组又一组,帮忙把可可和卡片送到收礼者手中,有人接过可可之後忍不住小声惊呼,其他人则瞬间挤到他旁边,想要看看是谁送的;也有人一张卡片都没收到,只好多烤几颗棉花糖,和身边好友互相安慰。 「你也有喔,这是你的份。」 郝周坐到地上,一边喝着热呼呼的可可,一边手中的卡片。 虽然卡片只有短短几行,但却让郝周无b感动,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重新充满了g劲,可以继续带他们b赛带个三天三夜也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洪樊民的嚷嚷,和另一个学弟安慰他的声音。 「我也没有啊,我们可以一起抱团取暖。」 他最後只写给了她? 张云祯一脸得意地挺起x部,似乎是对於自己jg准猜中了莫全收到的卡片数量而感到骄傲,高宇翰不得不佩服地伸出大拇指,但还是嚷嚷着说要和她赌别的,下次他肯定会赢?? 郝周手握着可可,独自回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而当她想起来的细节愈多,她的心跳便愈来愈没有办法静下来。 「这就是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吗?」高宇翰把外套帽子戴起来,一脸颓靡地趴在桌上。 「我们上次讨论到哪里?」张云祯伸了个懒腰,脸上气se看起来也不太好,「我记得我们是不是讨论到如果没有满足人民的应报心理的话,可能会衍伸出私刑,所以我昨天晚上有找到一些墨西哥废除si刑之後,私刑案件变得愈来愈多的资料。」 说完,他便打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新增一份文件打算开始写稿,但他皱起眉盯着空白的页面几秒後,最终只敲下了「问候在场各位」的开场白。 走在最後面的萧敏妊停下脚步,和郝周等人多聊了几句,并关心他们什麽时候要开始打练习赛,没想到就在高宇翰正准备回应时,远处的洪樊民忽然朝萧敏妊高喊:「我们和他们又不同校,g嘛那麽关心他们的进度?走了啦!」 「你们用宝特瓶打一打之後还真的杠上了?」郝周感到奇怪地问高宇翰,高宇翰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哪知?」 郝周颔首,没有太过在意,接着三人便继续讨论练习赛时可能会用到的攻防。 短短几步路内,郝周便在心中对自己重复了好几遍「保持平常心」,她本以为卓明应该也来到了休息时间,没想到却听见洪樊民和萧敏妊在练习攻防。 「但、但是我们现在是站在政府的角se,我们更不应该用同样的思维看待犯人不是吗?如果因为他们杀了人,所以我们也不把他们当人看??」 圆桌边只剩下了莫全、洪樊民和萧敏妊,郝周猜其他人应该也是去买晚餐了,於是她轻手轻脚地坐到莫全旁边,不想g扰到那两人的练习。 郝周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两个的攻防内容,洪樊民说的话虽然听起来跟他刚进辩论社的心证差不多,但至少他是有意识地在针对对方的论点进行攻击,而萧敏妊已经懂得快速抓住可以回击的点,只是还不知道该怎麽好好地把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 难过?愤怒?还是无助? 郝周不知道他是在多次的讨论之下渐渐习惯了,还是他只不过是把冬烤那晚拥有情绪波动的自己重新藏了起来。 其他学弟妹陆陆续续地提着晚餐回来了,洪樊民和萧敏妊的练习也告一段落,郝周这才想起自己来找莫全的目的。 「对,那天再麻烦你了。」莫全的话音方落,他便看见郝周忽然扭头转向他,脸上洋溢起兴奋的光彩。 听她这麽说,莫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口中学校里很适合他的地方会是什麽,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本想直接开口询问,可是郝周晃来晃去的动作却频频抓住他的心神──其实从她坐下的时候他便已经在想,她不觉得她靠太近了吗? 莫全好几次想要偷偷和她拉开距离,可是怕她发现之後又会觉得他讨厌她。白,两人的互动方式一如往常,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有办法和以前一样无动於衷。 莫全只能拿起水壶,透过喝水的动作重新调整姿势,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保持平常心。 这几天,洪樊民和萧敏妊的攻防对练几乎成了天天都会上演的固定戏码,时不时就可以听见他们叫唤彼此一起练习。 只可惜几乎每次对练都以萧敏妊占下风作结,郝周私自认为倒也不是洪樊民有多强,只是他对於自己说出来的话都非常有信心;相较之下萧敏妊对自己没那麽有自信,但凡犹豫了一下,对手很容易就看出她哪里还没想清楚,接着一举攻破。 「先不要,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张云祯双眼紧盯着萤幕上的攻防表,嘴里焦虑地念念有词,没过几秒,她忽然扭过头朝郝周大喊:「郝周!我快紧张si了!」 「我一想到我到时候要跟一群陌生人辩论,其中可能还包括b我大的学长姐,而且底下还有三个裁判,我就觉得好恐怖!」张云祯一把合上笔电,揪住自己的发尾。见状,高宇翰跟着合上手中的资料本,大叫道他也好紧张,也不知道是在胡闹,还是在趁机宣泄自己内心的慌张。 「哪有,平常说g话跟真的站上台辩论又不一样??在台上我又不能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张云祯嘟囔着,本就卷曲的头发被她r0u得更乱了。 「但是底下会有人评分啊。」高宇翰cha了一句。 「我觉得这就是辩论最有魅力的地方啊,在你申论的四分半钟内,所有人都必须认真听你说话,没有人可以打断你,甚至还会有人把你说话的抄下来做笔记,不觉得很有趣吗?」郝周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学长姐b示范赛的时候,脸上渐渐浮现起钦慕的光彩,「我当初会想加入辩论社,就是因为我很羡慕那些可以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人,所以我也想要有自己的时间,可以在台上对着所有人说话。」 「那天迎新我在台下看着你们辩论,也觉得两边都好有说服力。」张云祯说完,便看见高宇翰一脸古怪地看着她,而她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於是她忿忿不平地开口,「你那什麽表情!我又不是只会凑cp,我那天还是有在认真听他们辩论的好不好!」 「所以你们不要太担心,b赛输了又不会有人骂你们,你们只要好好享受辩论的时光,把自己想说的都尽力说出来就好。」 「欸对欸!ga0不好这个我们可以一起赌对!」高宇翰跟着嚷嚷。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整理资料,此时隔壁桌洪樊民和萧敏妊的声音忽然中止,郝周等人同时望了过去,只见莫全对着那两人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帮他们整理战局,其他学弟妹则围在一旁聆听。 「我可以跟你们练习攻防吗?」 「没事,只是莫全学长说今天讨论到这里就好,但我还想继续练习。」萧敏妊摆摆手,而她眼中闪烁的坚定让郝周放下了担忧,「而且我总觉得每次跟洪樊民练习质答,我都会卡在一样的地方,所以想说看看能不能跟你们练习,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灵感。」 殊不知,正当高宇翰一站起来,两人准备开始练习的时候,洪樊民一脸不耐地走了过来。 「什麽意思,g嘛说得好像我们是小偷一样?」这几天洪樊民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卓明和大和之间划上界线,高宇翰已经暗自不爽很久了,现在洪樊民又主动过来挑衅,高宇翰终於忍不住反唇相讥。 「如果你那麽不爽,一开始不要同意不就好了?又没人b你。」高宇翰不吃他那套,直接回呛。 眼见着局面变成一对多,大家都不站在自己这里,洪樊民有些无措,但他却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样子,脸上的不悦反而愈来愈浓。 「我看你根本就是还在不爽那天冬烤大家都不帮你加油,所以现在才一直划分界线,以为这样就可以拉拢到更多朋友吧?」 「大家都冷静。」 他停下动作,扭头看向莫全,虽然他脸上的恼怒已经褪去许多,但眼神中还是带着几丝不满。不敢说我一定b他们还要强。」 「当然,如果你现在发现自己不喜欢两校一起讨论的模式,我们也都可以再谈谈。」最後,莫全缓和了语气,「大家赶快去收东西吧,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想要用我们那个桌子。」 最後,站在原地的只剩下莫全及郝周三人,莫全见郝周似乎有点分神,放柔声音对她说:「没事,不要多想。」 此时听见莫全的安慰,郝周点了点头,但她的坏情绪一时半会还没能立即消散,看着她仍一脸郁郁,莫全犹豫片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轻拍,郝周微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莫全毫无保留的担忧,而他一接触到她惊讶的眼神,便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你听听,你仔细听,他说的是我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东西,而不是你们。」张云祯则眯起眼睛,手在耳朵旁边摆出了圆弧。 到了周五放学,郝周协助引导卓明和他们的对手及裁判进入大和的社办,在那之前,她已经帮他们申请好了一系列的入校手续,她甚至还叫上姚亦池帮忙一起清扫社办和排列桌椅。 他们缩在一起窃窃私语地帮彼此复习战术,而担任一辩的萧敏妊则站在角落,反覆练习念一辩稿,深怕等一会吃螺丝。 确认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後,郝周才向莫全挥了挥手,接着便离开了社办──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确定对手会不会介意有外校的人在旁边听,另一方面她是怕洪樊民还在意大和和卓明之间的界线。 社办的门隔音不是很好,一旦里面的人拉高音量,她便可以依稀听见他们的辩论内容。虽然是卓明的学弟妹第一次上场b赛,但郝周感觉得出来他们似乎表现得还不错,虽然有人辩驳到气急败坏,但至少没有陷入情绪化,也没有人被对手堵得哑口无言。 他是因为洪樊民对杀人犯──对莫全而言是他的父亲──所展现出的恶意而感到不安吗?还是莫全下意识地把自己也带入了那个被指责的角se中呢? 郝周撑着下巴蹲坐在石阶上,心脏就像是被揪紧了一般。 她想要看见莫全自在地流露悲伤、愤怒还有笑容── 莫全刚走出来便看见郝周站在门边,他惊讶地问:「你怎麽这麽快就来了?」 「没关系啦,我怕你们临时出什麽状况要找我帮忙嘛!」郝周伸了个懒腰,骨头却毫不留情地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她捂住背部,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莫全没再坚持下去。郝周走进社办里绕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也没有人把东西忘在里面,她才转身对跟进来的莫全说:「那我们走吧!」 从後方望过去,郝周的背影蹦蹦跳跳地,就像是真的很期待要跟他介绍那个神秘的地方,这让莫全不禁嘴角上扬。 郝周带着莫全绕了一个转角,他们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有点破败,有些角落堆积着坏掉的课桌椅,旁边的几间教室看起来更是长年没有人使用,里头一片漆黑,甚至连门板都有点残破。 最後,两人来到了一个四方形的角落,郝周伸手摁下开关,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便随之亮起。 最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看起来十分乾净,垫子上几乎没有灰尘。 见莫全还直挺挺地站在一旁,郝周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一起躺下。 「我猜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是学校或是社团不要的吧?就像是这个沙包,它已经变得有点松松软软的,但至少这样赤手空拳打起来也不会痛。」郝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拳连续猛捶眼前的沙包。 「所以来吧!把你平常不敢说出来的情绪都宣泄在这里吧!」郝周提高嗓子,并穿着袜子在软垫上蹦来蹦去,像是要向他证明在这里胡闹真的不会有人在意。 「你这样太 闻言,莫全沈默片刻,他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对郝周充满戒备了,但一想起来那件事,他还是感到五味杂陈。 「以前??发生过什麽事?」郝周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己g起莫全不好的回忆,她又在x前挥了挥手,「如果你不想回忆也不用勉强。」 莫全张了张口,手心逐渐冒出冷汗,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发出第一个音。 莫全深呼x1一口气,试图把x口浮起的恐慌和不安都压下,「这件事就传开了,我妈的同事、我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其他邻居??他们都听说了这件事,之後就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 莫全的声音渐渐变得乾涸,他咳了咳,脖子开始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呛咳还是因为情绪变得激动。 郝周顺了顺他的背,在她的手掌之下,莫全的身躯隐隐颤抖着。 郝周从侧边望去,可以看见他的眼里有着血丝和泪水,但他却没有让眼泪掉下,於是她伸出手环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没关系的,你可以哭,我不会觉得怎样。」 「为什麽只有我不能拥有情绪?明明所有人都可以生气,都可以悲伤,就只有我不行?」 「又没有关系,你就打啊。」郝周注意到他停格的动作,於是她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伸向了沙包,「只要你不怕你自己,这里就没有人会害怕你。」 莫全猛地向前的动作让郝周不得已松开了手,他回过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 「如果有人一直那样对我说,我也会生气啊,普通人都会这样吧?」郝周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勉强。 莫全听见自己几乎是反sx地说出这句话,他的声音有点乾哑,听起来不像是他自己的。 闻言,莫全的眼里似是闪过了千万种情绪,他突然g起了唇角,可是眼角却流下泪来。 莫全靠到沙包上,双脚屈膝,把脸埋进了臂弯间。 她觉得莫全就像是在一个深渊里,她很想要伸手把他拉出来,可是好像无论她说什麽,他都仍然在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没。 莫全稍稍抬起头来,从手臂上露出一双眼睛瞥向她。 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无理取闹了,郝周x1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呼x1,才接着说下去。 郝周直瞪着莫全,她的眼眶隐隐噙着泪水,她很想要冲上前把莫全打醒,可是一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一想起他曾经经历过的事,她又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不然再这样下去,你才不会杀si任何人,你只会先杀si你自己。」郝周脸埋在莫全的颈窝,低声说道。 她??哭了吗? 「不要哭。」莫全开口想安慰她,声音却因为刚哭过而显得嘶哑,闻言郝周却摇了摇头,口气倔强:「我刚刚才说过想哭就哭。」 思来想去,莫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诺郝周他会改变,可是至少,郝周的眼泪让他明白──世界上似乎有人b他还要在乎他的 郝周伏在他的肩上,他能够感受到她的x口轻微地震动着,那是她的心跳。 自两人紧紧依偎之处,他也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周六,卓明辩论社照惯例到图书馆底下集合以便检讨昨天的练习赛,大和则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起准备他们明天的练习赛。 讯息中,姚亦池再三对郝周打包票说他已经看完了所有讨论纪录,这次肯定能顺利衔接上他们的讨论内容,郝周只回覆他一个毫无感情的狗狗微笑贴图。 高宇翰和张云祯都摇了摇头,但两人的视线却紧锁在郝周身上,莫名凝重的气氛让郝周紧张了起来。 「你??和莫全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她用一种审判似的口吻说道,听後,郝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内心的大石这才总算落下。 由於隔壁桌的讨论正好告一段落,他突然放大的音量让郝周担心会被卓明听见,於是她连忙对他猛喊「嘘」。 「被他听到也没关系吧?我和张云祯那天都亲眼看到他0你的头了,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什麽关系!」 郝周已经从原先的慌乱渐渐转变为眼神si了,她两手一摊,往後靠到椅背上,「就真的没怎样啊,你们想知道什麽?」 「所以你们有互写传情卡片吗?」高宇翰飞快地问,张云祯却撞了一下他的腰,「这大好机会问这个g嘛?我们两个都赌他们会互相写啊!你就算赌对了也不可能靠这个赢我啊!」 正当郝周准备开口回应的时候,忽然,她身後传来一道声音替她回答了:「我有写给她,她没有写给我。」 郝周又慢慢、慢慢地把头转回来,高宇翰和张云祯和她一样噤声了,毕竟嗑cp被另一个当事人听见,他们也没有b较不尴尬。 张云祯也默默补了一句,「他刚刚那算是在甜蜜抱怨吗?」 反正莫全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他,可是被他知道她的学弟妹从迎新开始就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还是好尴尬! 「遵命!」高宇翰故意一本正经地b出敬礼的姿势,随後他便打开自己的笔电,开始演练明天的一辩稿,张云祯则翻起资料本打算读熟明天会用到的资料。 过了一阵子,高宇翰率先喊饿,郝周见隔壁桌的卓明还有人在位置上,於是她没有特地留下来顾东西,最後三人放下手边的事情,一起去附近买午餐。 三人提着便当走回圆桌,高宇翰一pgu坐下,拆开竹筷,正准备继续读一辩稿的时候,他却忽然「欸」了一声。 他开始有点慌张地挠了挠头,大喊:「欸,我找不到一辩稿的档案欸!」 「嗯?怎麽会?」郝周凑近电脑,蹙起眉,「我这边档案也不见了,还是你刚刚误删到啊?因为我记得这个档案一开始是你建立的对不对?」 「你怎麽了?」萧敏妊也刚买饭回来,一走近他们,她便看见高宇翰手足无措地在敲击键盘,脸都快贴到萤幕上了。 「不然你就照郝周说的去垃圾桶看看嘛!ga0不好真的有啊!」张云祯也很心急,她抓过高宇翰的笔电强行转向她那边,接着点进文件垃圾桶。 「呼,还好只是误删,不然我今晚就要熬夜赶稿了。」郝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高宇翰虽然也沈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但一听见郝周说的话,他还是大声喊冤:「真的不可能是我误删到的!我很确定我离开前就放在那边,文件都还好好的!」 她悄悄瞟向隔壁桌的洪樊民,虽然到了午餐时间,但那个人似乎都没有离开过位置去买饭。 「欸欸欸,等一下,你不要没有任何证据就乱诬赖别人??」郝周伸出手想阻止高宇翰再次跟洪樊民起冲突,但高宇翰不顾她的拦阻,兀自起身走向隔壁。 「真的没有?所以我的档案是开在那边然後就自己跑进垃圾桶里的?」高宇翰满脸不信,话里也渐渐有了质疑的意思。 洪樊民事不关己的态度和说话的内容,让高宇翰愈来愈怀疑删档案这件事是他g的,毕竟以他的个x来说,如果真的不是他做的,他早就理直气壮地站起来大骂凭什麽质疑他了吧? 就在此时,莫全和姚亦池正好一前一後地回来了。 「我们刚刚买饭回来发现高宇翰电脑上的一辩稿被删掉了,虽然刚刚已经在垃圾桶找回来了。」郝周解释道,而洪樊民看见莫全和姚亦池一起回来後立刻别开了脸,却又不像是因为受了委屈而生闷气。 没想到,事情却不像郝周所想的那般单纯,姚亦池伸手b了b卓明这桌,又b了b大和那桌,「所以这桌是他们的,那桌是我们的?」 「那为什麽我刚才看到你在我们那桌鬼鬼祟祟的?」姚亦池笔直地看向洪樊民。 「我哪有!我就刚好经过不行吗!」闻言,洪樊民就像是被针紮到一样猛地弹起身,姚亦池的话却将他步步紧b,「我很清楚地看到你在那边待了很久,甚至还弯腰不知道在做些什麽,你是瞄到我来才赶快跑开的,会不会这就是你来不及把文件从垃圾桶里永久删除的原因呢?」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莫全缓缓问道,但他的眼神却冰冷得不容质疑。 「那如果真的永久删除了呢?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写稿有多辛苦吧?我们也都知道他们明天就要b练习赛了对吧?」莫全没有想过自己当上社长後遇到的第一个危机会是这种事情,他的话里捎上了愠怒,「就算你没有永久删除,你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对社团带来多大的困扰吗?辩论圈很小,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别人就会知道我们社团里有人会因为私仇就乱删别人的稿子,说不定还有可能因为b赛输了不高兴就乱删别人的资料,这样以後谁还想跟我们接练习赛、建立友校关系?」 「什麽叫大家什麽事情都站在他们那边?这种二分法你到底要用到什麽时候?」 洪樊民总算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萧敏妊怒气冲冲的脸。 「你为什麽每次都在帮高宇翰讲话啊?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洪樊民的话中尽是不满,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委屈。 「你这个样子我才是真的看不起你。」说完,萧敏妊便扭头离开了,而洪樊民先是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才匆匆将椅子往後一推,追了上去。 「我觉得我被骂到了。」她0了0脖子,「因为我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洪樊民在嫉妒高宇翰可以得到萧敏妊的偏ai??呃,照她的话来说不是偏ai,是公正无私的对待。」 莫全代替洪樊民向郝周等人道歉,他们连忙摇手表示没关系,随後大家逐渐散开,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莫全微微一怔,郝周b划了一番,「感觉你以前应该会很冷静地帮他分析利弊,而不是放任自己直接骂他。」 就在莫全仍在思索的时候,郝周举起了双拳,用鼓励的口吻说:「我觉得很bang!请继续保持!」 在她踮脚凑近时,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以为她要亲他的脸颊。 ??想当然耳,郝周只是给了他一个友好的打气。 什麽嘛,难道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记得她喜欢他吗?明明她的学弟妹也会提到这件事不是吗? b赛地点同样在大和的社办,而莫全因为心怀歉疚,所以他这次赛前也来帮忙场布和陪他们复习,b赛时则和郝周上次一样在外面等待。即便郝周再三表示不用麻烦他,他也说自己刚好有空。 反观大和这边,每个人看起来都如临大敌,她的手心甚至早已爬满手汗。 如果他们打不好或是出丑,对手和裁判会不会觉得他们没有价值,以後都不想跟他们接练习赛了?如果输了,高宇翰和张云祯会不会太难过,然後从此放弃辩论?如果??云祯和高宇翰b她还要忐忑的样子,她也只能尽好学姊的本分,故作轻松地安抚他们。 瑞英的一辩看起来也是个学弟妹,念稿时极为认真,一字一句都咬字清晰。郝周一边听他们的论点,一边和等一下要上去质询一辩的张云祯讨论她可以出哪些攻防,张云祯连连点头,嘴里不断覆诵。 「对方辩友你好。」 「我方想问您,您方认为误判之所以不能接受,是因为如果误判後执行si刑,生命会不可回复吗?」 「那请问您方现在手上有多少案例是误判後真的执行si刑的案子呢?还是其实大部分都有被挽回?」 郝周懊恼地想着,自己刚才居然只记得要提醒张云祯出攻防,但却忘了提醒她要框定! 轮到高宇翰上去後,虽然他偶尔有点舌头打结,但无论是申论还是答辩都表现得四平八稳。走下台的张云祯想起来自己忘了框定之後有点沮丧,但是在郝周的鼓励下还是继续努力准备接下来的环节。 由於对方显然也是个高二生,在他的拖延战术下郝周的框定花了b平常还要更久的时间,让郝周很明显看得出来坐正中间的那个裁判似乎频频摇头,这让她内心愈来愈慌。 因为想得太多,因为太想要打好这场b赛,她反而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出什麽攻防。 「您方主张生命权的话,那您方认为没有人格尊严地活着也算是保障了生命权吗?」郝周急忙从资料本中翻出那份资料,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她的手指有点颤抖,「我方这里有一份资料指出在恶劣的监狱环境下,无期徒刑是极为不人道的措施,而台湾的监狱环境??」 接下来的b赛里,郝周三人基本上是没有再出什麽大问题,但在策略方向错误和小失误不断累积之下,郝周不用听裁判讲评也知道他们一定会输得很惨。 郝周用双手遮着脸,她本来早已经做好了会输掉三张裁单的打算,然而真正的讲评内容还是让她的心情掉到谷底。 那名裁判用一种轻挑的姿势斜倚在桌边,时不时瞟向郝周,「我觉得应该是从反方二辩的质询开始歪掉的吧?我其实不知道反方跟正方吵无期徒刑很不人道有什麽用,反方自己的主张就是应报理论,那照逻辑来说岂不是愈不人道愈能够满足复仇心理吗?虽然正方今天没有抓出这个矛盾也还是赢了──啧,这也蛮有趣的──但就算反方在这个攻防上赢下来,我也不会接受。反方的带队学长姐真的要好好想想为什麽会带出这个攻防,完全没有逻辑,而且很没用不是吗?」 她不敢看向高宇翰和张云祯,因为从他们毫无动静她就感觉得出来,他们一定也和她一样闷闷地坐在原位,内心不断在检讨自己。 等到散场,郝周依然困在这些思绪之中,她尽可能笑脸迎人地送走裁判和对手,又不停安慰高宇翰和张云祯只要把这次的错误修正,下一次就会更好──但实际上,她不断地问自己,下一次真的会更好吗? 他们看起来似乎有些沮丧,但还是想尽办法打起jg神。郝周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接着她便回到社办里,望着尚待排列的桌椅们发呆。 莫全自外头默默走进来,从刚才高宇翰和张云祯无jg打采的背影,以及郝周迟迟没有走出来的举动,他便可以猜出这场b赛应该不太顺利。 有太多太多的事件堆积在一起,包括刚开始准备b赛时,莫全总能快速解决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到後来洪樊民直指大和与卓明的实力差距悬殊;再来到今天,因为她自己出错攻防,导致後面的战场走向直接歪掉,害高宇翰和张云祯必须一起承担裁判的轻视?? 郝周无力地吐露,语气甚至已经不像是在责怪自己,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从一开始就是了吧,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解决学弟妹的问题,我甚至连自己上场b赛都打不好,还害他们要跟我一起被骂。」郝周趴在桌上,垂眸盯着桌面,「我好没用。」 就好像所有的努力不断累积下来,结果某天风一吹,才发现过往的努力都轻得不值一提── 郝周抬起头,不明白莫全要叫她去哪里,莫全则接续道:「你不是说你很累的时候就会去那个秘密基地吗?走吧。」 莫全乔了乔角度,从另一边躺下。郝周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躺着吧,什麽都别想了。」 「你不是跟萧敏妊说过,在累到想要放弃之前,你都会陪她一起努力吗?我也想那样对你说。」他说着 在静谧的环境中,郝周紧绷的身躯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许久之後,莫全再度开口:「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不会甘心就这样放弃,我猜你一定有想过要怎麽做才能好起来吧?我可以??陪你一起寻找改变的可能。」 话虽如此,莫全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已经没有那麽糟了。 两人安静地躺在软垫上,一时之间,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x1声。 隔天中午,大和的四人聚在社办检讨练习赛,姚亦池一听见高宇翰和张云祯向他痛诉他们被裁判洗脸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裁判的名字,得到他预料之中的答案後,他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救命,你不讲我都快忘记了──」一听见姚亦池谈起往事,郝周承受不了回忆的冲击而往後靠到了椅子上,见张云祯和高宇翰十分好奇地望向他们,她也只好开口跟他们诉说那段故事:「那好像也是我们第一次还第几次打练习赛吧?因为那时候我们的学长姐也还不太熟悉怎麽带队,所以不小心太早就接了一个练习赛,导致我们没准备好就被赶上场。」 「可能是因为姚亦池看起来又太吊儿郎当吧?所以有一个裁判就觉得他根本就是来乱的,而且那个裁判好像刚好是对面学校的学长,他觉得自己的学弟妹跟我们打练习赛很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跟姚亦池说他不适合打辩论。」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天那个裁判的名字。」 「那你们之後是怎麽熬过来的?」张云祯问出口时,她和高宇翰看起来已经没有一开始那麽低落了,而是单纯地想知道他们被骂之後变强的方法。 「要怎麽发誓?这样吗?」高宇翰跑到白板前面的空地,举出了一个超人的姿势,张云祯也跟着小跑过去,但她却是一把拿起白板笔开始写字,「别闹了啦,我们还不如赶快找出昨天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b较实际──先找出一个问题加一分。」 郝周坐在位子上,看见那两人又恢复往常的活力,微微g起唇角。此时,姚亦池突然开口。 郝周扭过头看向他,姚亦池正看着高宇翰和张云祯在白板上画心智图,弯起的嘴角带着一抹不羁的味道。 「没办法啊,还有人要等我出道,当我的头号黑粉。」 「对了,所以你跟莫全现在发展到哪里?」没多久,姚亦池便话锋一转,令郝周有点措手不及。 「才不是,是我已经快等到不耐烦了──冬烤那天你就已经算是告白了吧?他的回应到底是什麽?」 「你的心还真大。」姚亦池啧啧称奇地摇头,换作是他,他才不可能有办法一切如常地等下去,「我看他也喜欢你啊,他在犹豫什麽?下礼拜就要b赛了,b赛来的速度都b他思考的速度还要快。」 虽然面对她的告白时,莫全的回应就像是他会试着对她敞开心扉,而他也确实有在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但郝周其实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 即便如此,郝周一想起昨天莫全对她说的话,还有两人一起躺在软垫上的时光,她的脸上仍然不自觉漾起了微笑。 与此同时,康菁亚和莫全来到学校的电脑教室一起列印辩论资料,看着莫全全副心神投注在公事上的模样,康菁亚忽然大声叹了一口气。 康菁亚摇了摇头,一想到莫全和郝周单独相处时,他或许也是这种严肃正经的样子,她就想继续叹息,「没有,只是突然很同情郝周。」 「你那天趁她去装水的时候偷偷跑来投传情卡片,我还以为你们要成了,结果?你就写了个谢谢?」她不敢置信地问,看起来恨不得代替郝周猛力摇晃莫全的肩膀,「而且她那天也算是告白了吧?然後呢?」 康菁亚还饶有兴致地问他是不是要写给郝周?他要写什麽?莫全却只承认了他要写给郝周,对於内容则绝口不提──这让康菁亚当时还期待了一下,误以为他要透过卡片回应郝周在真心话大冒险时的告白,多浪漫啊。 康菁亚觉得这是她吃瓜路上最大的挫败。 「你不知道什麽?不知道怎麽追nv生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毕生绝活都传授给你 开始准备启航盃之後,莫全似乎变得平易近人许多,这使得卓明辩论社的g部们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又敬又怕,而康菁亚本来就对莫全身上的花边新闻很感兴趣,如今终於有机会可以问出口而不用怕被冷处理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心意。」 「类似吧,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当好一个??恋人。」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莫全有点不自在地0了0耳朵。 莫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避开她的视线,继续c作电脑。 闻言,莫全微微一愣。 「你就别想那麽多,诚实一点地面对自己吧。」康菁亚的语尾微微上扬,开玩笑地说,「不然你再继续犹豫下去,说不定人家就不在乎你了,到时候你也不必烦恼了。」 在赛前的最後一个礼拜里,大和辩论紧锣密鼓地修正自己的论点,尝试寻找更多资料以及建构新架构的可能x。 令郝周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的是,高宇翰和张云祯甚至互相监督彼此不可以在讨论时间聊八卦,他们还把莫全列为了禁词,谁在讨论时间提起他,谁就要扣一分──而身为禁词本人的莫全在这段时光中也没有缺席,虽然他自己也因为赛事将近而变得忙碌,但他仍会时常传讯息给郝周,关心他们的近况,或者是给他们一些建议。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他们的最後一场练习赛结束时,後天就是正式b赛了。 原本他们正在唱歌庆祝彼此合力完成了损益b,但不知道为何唱着唱着,张云祯望着笔直的道路,忽然临时起意说要赛跑,於是两人一gu脑地往捷运站的方向直冲。 「该任命下一届社长和副社长了吧。」姚亦池双手cha在口袋里,语气带着笑意。 「谁管他们呢,做就对了。」姚亦池毫无人x地耸了耸肩,但郝周这次却十分认同他的想法。 姚亦池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接着又把视线转回前方愈跑愈远的两人。 高宇翰和张云祯跑到路的尽头後终於停了下来,两人在遥远的那端直喘气,对着他们拼命招手。郝周和姚亦池只好无奈地笑望彼此一眼,也小跑着朝他们而去── 一放学,郝周四人直奔高铁站,搭高铁赶赴启航盃的所在县市。启航盃的b赛举办於星期六和星期日,不过大多数的学校习惯在前一天晚上便前往当地入住,熬夜准备隔日的b赛。 郝周四人抵达旅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他们稍微洗漱後,便抱着笔电和资料本前往卓明的房间准备参与讨论。 卓明订的这间房间是一个六人房,因此房间空间还算宽敞,只要声音不要太大,就足够让两边同时讨论而不会影响到对方。 三人窝在角落,张云祯背向门边,面朝卓明,郝周则与之相反。 「??你这样设立禁词有什麽用?」郝周无言地问。 「我不觉得莫??禁词会g出这种事。」高宇翰打枪她的同时差点顺口说出莫全的名字,「欸!你是不是在钓鱼执法啊!害我差点就要被扣分了!」 她知道莫全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直面自己的心,所以她愿意等他,她一点也不着急──可是她当然还是会希望有一天莫全能够跟她说,他做好准备了。 「我们明天先打正方再打反方,你们自己有什麽b较喜欢的论点吗?」郝周问。 「反方论点的话,我自己觉得可以先说明台湾人民都倾向支持si刑,再去讨论应报理论和私刑问题,因为每次练习赛我们都解释不清楚不满足人民的法感情会发生什麽事,所以好像也只能用私刑当成很明确的弊害。」张云祯用手指捏住下巴,一边思考一边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不然我们可以先把这些论点都安排进去,等学姊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问她有没有什麽建议。」郝周点点头,开始敲击笔电键盘,拟定粗略的论点架构。 在学长帮他们安排正方论点架构时,莫全抿了抿唇,数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如今的他也成为了学弟妹的学长,可是在大学的学长姐面前,他还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莫全先是看向学长姐,接着又转向学弟妹,见所有人都正在看着自己,他退无可退地深x1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问??如果进入四强之後已经确定会拿盃,可以让我打打看有关正义的论点吗?」 这让莫全感到有点紧张,他继续解释道:「就是主张si刑只会喂养人民一时的情绪,却让社会大众忽视杀人案件背後的社会问题,而废除si刑後更能够从犯人身上找出问题。」 他的掌心渐渐冒出了冷汗,他有点焦急地解释:「但我知道这个论点应该打不太赢,所以才想说如果进四强後有机会再试试看,如果大家不喜欢这个论点的话也没关系??」 闻言,莫全蓦地抬起头,只见学长一派轻松地摊开双手,而其他学弟妹们也纷纷点了点头。 「我也是。」 学弟妹们皆察觉得到莫全的紧张,这让他们感到无b讶异──毕竟莫全平时从不曾对他们提出什麽要求,就连吃饭时挑餐厅他也总是配合大家的选择,如今他难得提议说自己想要打某个论点,他们当然愿意奉陪。 自己鼓起勇气提出的意见被采纳後,莫全忍不住看向了郝周──自从前几天康菁亚给了他当头一bang之後,每当他和郝周传讯息或是遇见她时,他都会不断地想,他到底该如何回应她的心意?他喜欢她吗? 想起郝周时,他的脑中总能浮现她各式各样的表情,开怀的、生气的、难过的?? 他跳动的心脏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如果他无法彻底接受自己,敞开心扉,那他有办法与她交心吗?於是莫全给自己下了一个任务,如果他能够在台上坦然地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他应该就算是克服了这个问题。 思及此,莫全的脖子微微发热,於是他用手撑住了脖子,试图掩饰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其实我觉得郝周和姚亦池也蛮配的。」张云祯说。 「欸,我又没有说禁词,我说的是姚亦池欸。」张云祯振振有词地说,随後开始编织幻想,「你不觉得这种组合也蛮香的吗?在偶像出道前陪他度过艰辛时期的好友,两人互相扶持、互相依赖,出道之後两人在台面上总是互损,但背地里其实双向暗恋,都害怕说出口之後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接下来两人说些什麽莫全便没有听清了,他不由自主地往後瞄了一眼,大和似乎正以两两一组分工合作,於是郝周和姚亦池坐得离门边b较近,高宇翰和张云祯则坐得离他们这边b较近。 此时,郝周一边指着萤幕一边说话,大概是在和姚亦池争取些什麽,而姚亦池则笑着用手肘压住她的肩膀,半边身子靠在她身上。 莫全b自己收回目光,把视线落回眼前的笔记本上,但刚才的画面和对话却仍然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没想到,他不是唯一一个在别人眼中和郝周有发展可能的人。 会不会其实在郝周眼中,姚亦池b他还要值得依赖?会不会其他人说的并非捕风捉影,和姚亦池长久以来的相处下,郝周确实渐渐发觉了自己对姚亦池的喜欢?? 在学姊的帮忙之下,大和确定了明天要打的论点,於是他们开始写稿、练习攻防、铺排损益b?? 高宇翰大概每隔一分钟就会打一次呵欠,但他还是强撑着眼皮和张云祯互相练习攻防,郝周和姚亦池则埋头写稿,但在低头时总有人会忍不住打瞌睡,接着又惊醒。 「不然你们先去睡吧,我觉得你们已经练习够了。」眼见着高宇翰和张云祯一走进房间便瘫倒在各自的床上,郝周r 「但是感觉不管怎麽练习都还是不够。」张云祯即将担任明天的反方一辩,於是她抱着资料本si活不撒手,想要把资料全部记熟,「而且你们也要休息啊。」 郝周劝了很久,最後才终於把高宇翰和张云祯赶去睡觉,她和姚亦池则继续写稿,直到终於完成一辩稿,他们才各自爬shang睡觉。 走进会场,高宇翰和张云祯既紧张却又兴奋,他们东张西望,看着周围有哪些学校的人、有哪些他们耳闻过的裁判??偶尔还有摄影师走过,负责抓拍b赛照片。 虽然一切的景物似乎都和练习赛时很相似,可是窗外不时走过的各校选手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在提醒着他们──正式b赛的这一天真的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靠近b赛开始的时间,大家纷纷就定位,他们也回到了位置上,高宇翰越过姚亦池,忐忑地问郝周:「郝周,我们真的可以吗?」 这一次,郝周已不再像第一次练习赛时那麽紧张。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那麽一切就还有改变的机会。她要做的只有努力把握接下来的胜负,就算这场输了,下一场也还有赢的机会;就算两场都输了以後惨遭淘汰,他们也还有下一个盃赛可以参加。 「请正方一辩上台申论。」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定义辩题??」 「在现况下,政府已经针对刑求和自白的证据能力做过修法了,为何您方认为在这个情况下仍有误判的可能x?」正方一辩申论结束後,对方二辩急切地问,而高宇翰则努力回应,「因为目前除了刑求和自白以外,还有好几种环节都有可能导致误判??」 四分半钟过後,第一轮质询答辩时间结束,高宇翰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应该算是有好好守护论点吧? 「您方主张si刑有吓阻力,但是我方这里有一份资料显示出许多囚犯认为si刑和无期徒刑的吓阻力是相当的??」 郝周上台质询对方一辩时,她备齐了许多资料,一一攻击对方的论点,以至於对方被问得有点兵荒马乱。 在好几轮的激烈交锋之下,对方渐渐乱了阵脚,花了许多时间护卫自己的论点,但却疏於攻击大和的论点。 郝周站在台上,望向底下的裁判和零星几个观众,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等待她发言。 如今站在这里的她,就像是当年仍是学妹的自己引颈仰望的人。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对於郝周而言就像是梦一般。 只可惜赛程紧凑得没有留给他们时间好好庆祝,才刚确认自己获胜,几人便必须迅速移向下一个b赛场地。 「当然啊,我们都已经赢了两场,再一场应该也可以吧!」高宇翰则斗志满满,他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像是要给自己加油打气。 走进八强赛的b赛场地,他们皆是抱持着既怀疑但却又期待的心情,只要他们在这场b赛中获胜,他们就可以拿下大和辩论近年来的第一座奖盃── 这一场b赛中,大和担任正方,他们所采用的论点和前一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对手早已去旁听过他们的论点,并在休息时间准备好应对他们的策略,抑或是对手本就有备而来,郝周等人频频被问到他们毫无准备的攻防。 殊不知,对方却提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但我方这里有资料显示,目前台湾已经建立了争议i刑确定案件审查要点,只要有人提出某个si刑案件有误判的可能,在厘清之前就不会执行si刑──」 高宇翰一边读,一边冷汗直流,资料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用语,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从中找出漏洞。见状,对方立刻下了小结:「好,所以您方也确定了在现在的法律制度下,其实只要有疑虑的案件就可以不用立即执行si刑,那目前也就不会有误判的可能??」 除此之外,在对方讲求法律原则并紧紧掌握着战场走向的情况下,大和这边始终被带着走,难以有机会进行价值渲染。 即便如此,郝周还是不愿意放弃,她绞尽脑汁想让战局能够扳回来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毕竟他 「我方认为,人命不应该可以被随手丢弃,而身为政府更是不应该拿生命当成管理社会秩序的工具??」说着说着,郝周看到底下有裁判在摇头,但她知道自己和队友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所以即使胜算不大,郝周也还是想尽可能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损益b,不要受到外界的影响。 等到b赛结束後,听着裁判讲评,台上的三人和台下的张云祯其实都已经大概猜到了结局,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抱持着一点希望。 只可惜事与愿违。 郝周虽然也觉得扼腕,但今天他们已经走到她从未预想到的高度了,所以即便在八强赛输掉,她也觉得还算高兴。 「怎麽了?」郝周有点错愕地问,其他人闻言也抬起头,看见高宇翰眼圈发红。 「往好处想,我们今晚可以好好放松啦,还可以开始说禁词。」张云祯连忙拍了拍他,也不知道这对高宇翰来说有没有安慰效果。 「你有准备很久吗?」闻言,虽然气氛正感伤,但郝周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下次再b嘛!又不是只有这个b赛,只要你想参加我们就一定会生出人力陪你报名。」 「欸,怎麽有奇怪的条件混进去了?」 在大家的轮番安慰底下,高宇翰x1了x1鼻子,用决绝的口吻发誓道:「下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就可以拿盃!」 除此之外,如同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绪,他们的话题也呈现跳跃式思考,从输b赛跳到姚亦池的感情观,又跳到莫全和郝周。 「嗯??我也不知道欸,我们有算在暧昧吗?」郝周蹙起眉思考,她本来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麽暧昧的互动,但她的脑中飞快闪过他们两人在地下室独处时的点点滴滴,心脏还是不由得漏了拍。 郝周忍不住笑了出声,而这个时候,姚亦池一针见血地问道:「那如果他一直不回你呢?你就要这样一直天荒地老地等下去?」 与此同时,跟在他们身後走进旅馆的莫全顿时停下了脚步。 卓明不久前也结束了b赛,顺利进入四强,这代表他终於有机会在台上直面自己的内心,也终於能够鼓起勇气面对郝周的感情了。 没想到,他却意外听到她似乎想放弃他了。 明明今天b赛时他都没有这麽焦躁不安,可是一旦遇到与郝周有关的事,他的心情总会变得波涛汹涌。 跟着感觉走??吗? 「郝周!」 「怎麽了吗?你们今天b赛还顺利吗?」郝周问,莫全点了点头,「我们进四强了。」 莫全颔首向其他人表示感谢,但紧接着,他神se有点不自在地问郝周:「我??有事想跟你说,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两人走在旅馆的走廊上时,郝周不由自主地想起张云祯昨天曾说过莫全一直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可是有可能吗?莫全会是这种在明天还有b赛的情况下告白的人吗? 她忽然恍惚地发现,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从莫全的脸上读出他的情绪了。 只见他深呼x1一口气,似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开口,「郝周,我??只是想跟你?」 在他的指尖底下,他感受到自己的脉搏正在跳动。 「我喜欢你。」他抬起眸,专注地望向郝周,终於说出口。 「你怎麽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告白啊?」郝周忍不住问,但是她的语气里却夹带着喜悦,这让莫全没有半分被质问的感觉,心头反而泛起了一丝丝的甜。道,「但是我刚刚听到你?如果我再不回应你的话,你有可能会放弃我,所以我不想等到明天了,我想要跟随自己的心。」 听後,郝周的脸上带了点怔忡,脸上也渐渐泛起红晕。 见自己的解释似乎没有起到半点作用,郝周只能直接伸出手g住莫全的脖子,作为她的回应,而莫全愣了一下,随後也紧紧回拥了她。 隔日,郝周来到了卓明的四强赛场。 那天,她坐在离他更近的位置,翘首仰望他,而她正是与他互相质询的那一个人。 脑中闪过这个词汇时,郝周的内心还是不禁升起了羞赧,一切都来得没有真实感,可却又是切切实实地自然发生了。 由於b赛已进行到四强分流,有不少来自各校的选手都坐在底下观赛,其中也包括零星几个或许是工作人员、或许是民众的便服人士。 他想起他和妈妈第一次见到受害人家属时,对方满脸悲痛,几yu要吼出血似的要他们一命还一命,而周围的群众和媒t也动容地跟着喊起口号,所有锐利的目光都指向他和妈妈。 除此之外,还有平时在学校里师长和同学们或直接、或间接的排挤,有人会挑衅地问他是不是杀人犯的小孩,然後在把他激怒时怪叫着说不要杀我;也有人会和他和平相处,可是却会有意无意地在言行间透露出对他的畏惧。 可是,在这之外,在他自己的日常生活里,他应该还是有资格作为一个普通的人说出自己的声音吧? 莫全望向了台下的郝周,她鼓励似的朝他点了点头,在她充满打气意味的目光底下,他缓缓开口── 莫全在台上流畅地说着,他彷佛身处於b赛和现实之间,既是以选手的身份在扞卫己方的立场,也是以莫全的身份在吐露真心话。 莫全不知道底下的人如果知道他是加害人家属的话,会做何反应,也许会对他的说法感到不屑,也许会觉得他道貌岸然。 这一刻,他不是杀人犯的孩子,他只是他自己。 但至少他们抱得了季军奖盃回来,因此大家都没有太难过,反而还很高兴可以提早休息,去吃庆功宴。 晚上,大和与卓明一起在会场附近的热炒店庆功,高宇翰望着卓明的奖盃,不时发出赞叹声。 「对了,洪樊民怎麽会打四强分流啊?他不是一直坚持只打反方吗?」她忽然想起这件事,於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哦,他自己说想要打的。」萧敏妊抬起头说道,听见她语气里的调侃,洪樊民忍不住嘴y地辩驳,「我、我就只是想打打看四强赛嘛!感觉很帅啊!而且难得有机会可以打正方,就想说试试看也好??」 在莫全当着大和辩论所有人的面把郝周叫走之後,莫全向郝周告白的消息便迅速在大和和卓明之间传开了。大家都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而有种「终於来到这一天」的平静与释然。 听见他的话,大家忽然sao动了起来,纷纷热切地喊着要现在补上这个大冒险,甚至还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 如今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郝周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急着想把高宇翰和张云祯的嘴巴缝起来,但是看着莫全和她一起接受众人打趣的样子,她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啊!我想起来一件事了啦!」张云祯看着莫全即使在热炒店依旧一丝不苟的样子,她猛地和高宇翰交头接耳,片刻後,高宇翰啧啧称奇地说,「这麽久以前的事你怎麽还记得啊?」 「不然,大冒险就是让郝周帮莫全解开第一颗钮扣,如何?」 「本来就是你们的大冒险啊,那天的真心话问题也跟你有关不是吗?」高宇翰理直气壮地说。 毕竟那天也是自己答应说要参加真心话大冒险的,所以莫全对於这个大冒险十分处之泰然,一概任由大家处置。 「我和郝周独处的时候再做吧。」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 「蛤──」「真没意思──」「解个钮扣而已还要独处,你们到底是要做什麽啦?」 「给你们!」「我们今天下午赶工写出来的喔!」「是不是很感动啊?」 送完卡片之後,众人热闹地拖着自己的行李,抱着奖盃和资料本,前往车站一起搭车回家。 直至到站以後,众人仍依依不舍嬉闹着,似是不想分开。见到这个情景,郝周忽然想起洪樊民曾经忿忿不平地说要划清界线,如今,无论是洪樊民还是其他人,都真诚地在向彼此挥手告别。 在一声又一声的喊话之下,大家渐渐走向了不同的回家方向,但是只要每个人都还继续留在这个社团,总有一天还会再相见。 莫全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她,「你也可以现在就做。」 她走向莫全,伸手探向他的衣领,在微凉的晚风吹拂之下,郝周可以看见莫全额前的发丝正飘动着,她还可以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郝周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解开他的第一颗钮扣。他的领口微微敞开,喉结轻轻滚动,於是她仰头望向了他,想探知他的反应。 他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郝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脸颊上燃烧起如火一般的热意。 他温柔却又认真的语气让郝周的心脏怦怦直跳,接着他直起身,牵起了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回家。 怎麽可以这样!太、太犯规了吧! 这是一张文具店买的大卡片,封面是简约的烫金设计,里头则写满了学弟妹们的心意。 看到高宇翰写了满满一排的惊叹号,郝周忍不住噗嗤一声,最後,她把目光落向了萧敏妊写下的文字。 最後,她写下了一句话,「以後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学姊,带给学弟妹温暖。」 她想起自己在这段备赛期间时不时便会拿出来质疑自己的话,如今她好像得到一点点勇气,可以说自己成为一个好学姊了。 她回想着这段时间来经历过的种种,脑中闪过许多回忆,像是高宇翰和张云祯时不时在讨论期间冒出的无厘头对话;姚亦池虽然总是缺席,但只要一出现就能及时地帮大家补血;还有从迎新示范赛的那一句玩笑话开始,她和莫全便慢慢拉近距离,在不知不觉之中交出了彼此的心── 醒来之後,一切又将充满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