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原本以为「朝圣」应该是庄严的事——无论对象是真神还是幻想。
但当默娘带他穿越湄洲街头，走进那座号称「妈祖文化科技园区」的建筑时，他瞬间陷入迷失。
气派的大厅，高挂着LED环绕巨幕，播放妈祖事蹟动画。萤幕上，一位CG建模过度JiNg细的红衣nV子脚踩莲花，乘龙而行，护佑千里海疆。旁白声磁X低沉：
「她是海的nV儿，万国的慈母——天上圣母Mazu?，现已成为世界遗产级品牌。」
商品贩售区琳琅满目——
妈祖造型的手机壳、祈愿指环、能「与妈祖对话」的AI语音签诗装置，甚至还有一款名为《海神启示》的手机游戏，里头的妈祖是一位会施展雷法与水盾的战斗型nV神，身穿紧身战甲。
林恒看得头皮发麻。
「这是……你说的信仰吗？」
默娘站在一尊人形高约两米的妈祖模型前，神sE沉静，手指轻拂其红袍衣角。良久，她才轻声说：
「不，这只是人们希望神看起来像他们想要的样子。」
「他们塑造她、商品化她、推广她，就像做一个品牌。而真正的她，就像你梦里那位红衣nV子，早就被搁在时代後面了。」
两人走进展区深处，一块历史墙上刻着历代皇帝册封妈祖的圣旨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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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宋徽宗赐封「夫人」
?元仁宗进阶为「天妃」
?明神宗封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天妃」
?清康熙亲笔御赐「天后」
墙上标语写着：
「妈祖信仰，历经官方认可，从民间走向国家！」
林恒站在墙前，久久无言。默娘也没作声，只凝望那一行行圣旨中叠叠不休的官衔与赞辞。
终於，她淡淡地说：
「你知道吗？历代帝王之所以册封她，是因为害怕她真的能凝聚太多人的心。」
「册封不是奖赏，而是圈起来、命名她、让她归顺T制，变成可控之神。」
林恒蓦然一震，喃喃道：
「那这里……这些商业化的展示，也是新时代的册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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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默娘轻轻点头：
「是，现代人用市场、媒T、品牌规则，把她再一次编入秩序里。但真正的她，其实早在那之前，就已浮出於梦中与海中——自由、模糊、未曾被定义。」
当晚回到客栈，林恒坐在床缘，看着红珠在掌心跳动，心头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