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最后她在庭院的草坪上拦住了他:“您真的要放弃圣教堂的壁画吗?” 温芙:“你知道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或许我们应该来谈一谈您和费文殿下的事情。” 不过温芙非常坚持:“但现在和我有关了,我是您的合作者,不是您的助手或是学生。您并不和我商量就退出这次壁画的竞争,我认为我应当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的话也同样刺痛了她,温芙脸上的神情也冷了下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您一向如此,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只会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以及逃避您的确不懂得如何处理身边那些糟糕的人际关系这一现实。” 温芙对他不成熟的反应感到失望,她冷冷地说:“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当个逃兵。我以为你回到希里维亚是因为你已经做好了面对过去的准备,看样子并没有。如果你打算像五年前那样逃跑,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祝您前途无量,先生。” 当泽尔文从伯德三世的书房离开后,他的马车正等在太阳宫外的林荫道上。奥利普坐在马车上,握着一块怀表时不时低头看一眼那上面的时间,当他终于看见泽尔文的身影出现在林荫道尽头的时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泽尔文:“发生了什么?” 泽尔文一愣,他下意识说道:“不可能,我刚刚从伯德三世的书房离开,那时候他正要前往正厅接见他的客人。” 奥利普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正厅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事情并没有按照我们的预想进行。” 马车在距离公寓附近的一条街区停下车,这时泽尔文发现这条旧街区上,忽然间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盘问,似乎正在搜查什么人。 “看来放您从他的宫殿离开已经是那位伯德三世最后的仁慈。”奥利普大概已经猜出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离开的计划要提前了。”奥利普不容乐观地说道,“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这样才能在太阳落山前出城。” 他沉思片刻,飞快地做出了决定:“你先回到基尔兰达银行,把我们的人集合起来,然后伪装成商队连夜离开。” “别担心,伯德三世只是想在所有人面前演一出戏,他更希望用这种方式把我赶出希里维亚,而不是把我留在这里。太阳落山之后,我们在城外阿尔赫索山的营地碰面。”泽尔文留下这句话后,不等奥利普再说什么,已经跳下马车。 泽尔文绕过小路,很快就到了葛兰太太的公寓楼下。隔了一条街区,这里也有不少士兵正在沿街盘查。泽尔文从人群后面经过,听见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人们都在猜测这些士兵到底在找什么人。这一下午城里兵荒马乱,有人说莱顿河上刚刚发现了一具尸体,也有人说这附近有个女人被抓走了,还有说是一伙强盗刚刚抢完了银行…… 泽尔文感到松了口气,为她还没发现自己在下午悄悄离开了公寓。但很快,他又感到心情有些沉重,因为这意味着他没有时间再和她告别了。 泽尔文在公寓多待了半个小时,温芙始终没有回来,他最终不得不在下午四点前离开。他下楼的时候,遇见了葛兰太太。 可惜泽尔文现在并没有时间和心情与她闲聊,外面的街道上很空旷人们不知都去了哪里,几个士兵还站在街边,泽尔文不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因此他不得不绕着小路从莱顿河桥下穿过城区。 现在那具尸体显然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正放在河边,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个高大的男人,不过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遮住了死者的脸。 正当他准备悄悄绕过人群,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听见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和负责看守的巡查员据理力争:“……拜托了,我只想看一眼那具尸体。” 可是那位女士十分固执,她坚持道:“我在墓地见过各种尸体,我保证,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确认一下。” “谢谢。”温芙感激地对他说道。她目送他朝河边走去,同时紧盯着那面白布下的尸体。她有 正在这时,几乎就在那位巡查员转身的那一瞬间,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人群中带了出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泽尔文问道。 太阳落山前,高大的城门渐渐关闭,堆满了干草的牛车慢慢悠悠地沿着蜿蜒的山路翻过一座小山坡,不远处的城市终于变得不再那样巨大。 山间的风吹起她的发丝,暮色中的山坡也宁静得使这趟旅途不像是末日前的奔逃,身旁的人握住了她的手。温芙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泽尔文,发现他同样目不转睛地眺望着来时的方向,银灰色的眼睛像是黯淡的星河。 第77章 奥利普他们已经到了,镇上没有旅店,他们今晚住在镇长切斯特的家里。 不过相比于教廷的军队,他们手中所能用的人手和武器都太少了。 等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了,泽尔文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奥利普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之前,他来到泽尔文的身旁:“我已经请人为温芙小姐也准备好了房间。” 今晚温芙出现在这儿算是一个意外,为了赶在太阳落山前出城,泽尔文起初准备了一件斗篷,打算做一些伪装。但是这似乎更加让人起疑,为了躲过城门外盘问的士兵,温芙主动提出可以陪他一块出城。她告诉城门的审查员:自己是个画家,现在正准备去乡下采风,泽尔文则伪装成了她的助手。 其中一个士兵对她说:“我的妻子很喜欢你的画,礼拜天的时候,我特意和她一块儿去看了那幅壁画,她甚至在回来后特意翻出了那些堆在阁楼里的画具。” “我们出城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麻烦,最后出钱解决了。如果您和我们一起,或许今晚我们都会待在伯德三世的监狱里。”奥利普玩笑地说,“这么看来,您坚持要去找温芙小姐告别是个完全正确的决定。” “我那时候只是忽然变得有些迷信。”泽尔文低声说道,也不知是在向谁解释,“每一次告别的时候,我都以为那或许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但是命运还是给了我们下一次相见的机会。所以……” 奥利普拍了拍他的肩膀,迟疑了片刻之后,不太确定地问道:“难么,您准备带上温芙小姐和我们一起回到杜德吗?” “这取决于她自己的意愿。”最后他说,“无论她要去哪儿,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那是一副已经很旧的象棋,似乎是上一个路过这里的客人留下的。看得出来,温芙并不擅长这个,她坐在棋盘前苦思冥想的神情仿佛眼前的黑白象棋,比人体的两百多块骨头还要难以摆对位置。 温芙不理会他,她盯着面前的棋盘,这时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挪动了她棋盘上的步兵。温芙愣了一下,她这才发现泽尔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泽尔文听见这话,微微挑了挑眉:“赌什么?” “如果她赢了呢?”泽尔文问。 泽尔文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温芙,对方目光闪烁看起来有些心虚。 男孩像是吓了一跳,确定没有听错之后,有些迟疑地问:“要是你赢了呢?” 这听起来很容易,男孩看了眼面前已经所剩无几的棋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从不知道第几步开始,温芙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棋盘上了,她抬起头注意到站在身后的男人笔挺的身姿和噙着笑的唇角,一时间有些出神。 温芙回过神,不自在地转开脸:“我想你刚刚用并不光彩的手段赢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温芙低下头,发现那是一颗白色的女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