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渐渐地,梦境开始扭曲。 他能够从寒烟师姐的房间感受到强烈的吸引力。 不该的,这样对寒烟师姐并不好。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顺着门缝,钻进寒烟师姐房中。 也好,那他便在这里陪一陪她。 他平日里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和寒烟师姐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在那之后,寒烟师姐越来越多的时间和注意,都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只是一个出神,空青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空青眼睛缓缓睁大。 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裙,指甲深深刺入皮肤,血珠滚出来,在雪白的衣襟上洇开一朵一朵的血梅。 他想要拉住她,或者将身体挡在她之前,代替她承受那样致命的抓挠。 他只能在惊愕和绝望之中,看着温寒烟一点点变成血人。 不要! 一个含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 空青僵硬地转回头。 两行血泪自黑洞洞的眼眶之中滑落下来。 他浑身全是冷汗,颤抖着支着上半身,从床上爬起来。 什么声音都没有。 梦境中那种绝望恐惧的余韵太过强烈,空青一时间无法分辨,眼下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 梧桐降下的巨大阴影之中,房中漆黑一片。 没关系。 他余光陡然闪过一抹亮银色,像是月光映入眼底,瞬息间便被黑暗吞没。 窗外月色通明,倒映出两道剪影。 两道影子的距离很近,仿佛下一瞬便能紧紧相贴。 夜色里,眼神晦暗不明。 眼下已是子时,万籁俱寂。 温寒烟心下并不平静。 除了鬼神之力,究竟什么能够令一个人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就连求生的本能也被剥夺,耗尽最后一分气力生机,将自己折磨成那副模样? 她仿佛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在脑海中一瞬即逝,时而出现,却又很快湮没在繁杂的思绪中,令她抓不住。 说不定,裴烬会有她需要的想法。 院落之中很静,月色如银,温寒烟环视一圈,径直向梧桐树下那间房走去。 这是裴烬会选择的地方。 当日她于浮屠塔中所见的那间房,正是隐于苍翠竹叶之间。 院中房间烛火皆已熄灭,整个院落都沉睡在苍茫的天幕中,温寒烟行至门前,正欲抬手敲门,一道声音高高自发顶慵懒落下来。 尾音拖长,漾着几分不正经的笑意。 温寒烟抬起头,裴烬大马金刀跨坐于枝头,额发随风浮动,勾着唇角居高临下垂眼看着她。 “你也在想今日之事?” “要想能将自己折腾成那般模样,必然已是被惑了心智。”她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随即问道,“你可曾见过有类似作用的东西?” 他挪开视线,似是困倦,懒散靠在枝头,左手手背搭在眉间,遮住一只眼睛。 “见过。” “但眼下,还不能确认。” “你是想说……昆吾刀?” 温寒烟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沉淀了许久的那个问题,冷不丁在这一刻钻出来,浮在水面上。 在某一个瞬间,裴烬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裴烬撩起眼睫,手指不自觉抚了抚昆吾刀柄。 裴烬眼眸阖拢,仰头靠在梧桐木间,月华如练,似水的温柔光晕落在他身上,他并不想睁开眼睛。 也并不想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