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没有回答。 这么问出口，云风却似乎并不真的在意她的答案。 温寒烟冷不丁想到什么，神色倏然一变。 “很可惜。”云风翘起唇角，“尹秋宇两点都没有做到。” 温寒烟瞳孔骤缩。 五百年前，就在她和司珏定下婚约不久，尹秋宇突然暴毙。 但他究竟是如何陨落的，时至今日，九州之内都未有定文。 那时候，陆鸿雪还在四象峰做他的首席大弟子，并没有成为潇湘剑宗宗主的势头。 后面九州倏然传起一阵流言，说寂烬渊封印松动，魔头不日便要杀回来血洗整个修仙界。 最后她以神魂献祭镜月滕，什么都不知道了。 尹秋宇起先并不知晓无妄蛊之事，而潇湘剑宗和东幽的联姻，恰恰与无妄蛊有关。 所以他死了。 温寒烟原本觉得，她记忆受封印，身中无妄蛊，大概都是自六岁那年的高热而起。 该是云澜剑尊做的，温寒烟没有怀疑过。 如今看来，或许那人便是云风。 温寒烟猛然抬起头：“你莫非也——” 他慢悠悠摇了摇折扇，偏头，“非也。” 云风以扇柄点了点耳侧，微笑示意，“你听。” 就在她意识到的这一个瞬间，所有的声音骤然席卷而来。 “嘘，算了，别多问。” “魔头在此，还有什么比杀了他更重要的事？” “犹豫什么，难道还要替温寒烟打抱不平？” “温寒烟本便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今日还没看出来吗？” “……” “杀了魔头！” “师祖，我们要为陆宗主报仇啊！！” “我从不预料什么。世事瞬息万变，若执着依仗‘预判’，便永远不会立于不败之地。” “有统一的强大的敌人之时，可能会造成内部崩解的事情，都会变为细枝末节，没有人会在意。” “寂烬渊之下的日子，应当很难捱吧。久闻你回来了，我却琐事缠身，无暇同你叙旧。你倒是和从前一样，大度得很，不仅不怨我，还甘愿付出一切，为我做嫁衣。” 云风观察他脸色，半晌，舒展眉眼微微笑道，“我从前便提醒过你，裴氏秘术虽霸道睥睨，却不该多用。你性子执拗，终归没有听劝。” “只是不知若你今日陨落在此，算不算得你当年所说的‘无憾’。” “陆鸿雪，我也很喜欢，但不是对你这样的喜欢。所以他死了，我并不感到可惜。” “但你今日死在这里，我会十分惋惜。” 云风袖摆无风而动，袖间云纹隐约漾起噼里啪啦的雷鸣之声。 “云风尊者且慢！”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最终，站在了温寒烟身前。 顿了顿，她声线蓦地沉冷下去，“如今你要杀温寒烟，是不是应当问过其他仙门世家的意见？” 云风稍有兴致眯起眼睛，温寒烟更是登时怔愣在了原地。 不等云风回答，温寒烟便听见她开口，掷地有声。 “要杀他们，兆宜府恕难从命。” 叶凝阳脸色苍白,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云风。 短短瞬息间，她便气血翻涌,克制不住喷出一口血。 她的眼前出现了绚烂的重影。 不知是不是她身上的毒还未解,那双眼睛分明含着笑意,她却感觉被刺得生疼。 说点什么都行。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可若是她率先挪开视线，她岂不是败下阵来了？ 醉青山到底刚解，叶凝阳身体虚弱，耳中一片轰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