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不是司鹤引求了那个神秘人，他恐怕早就死了，神魂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合道境中期……她竟然只不过是个合道境中期？！ 司珏眼底逐渐染上癫狂之色。 他要将温寒烟那块本属于东幽的先天道骨拿回来。 身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凶狠，纪宛晴仿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昏昏沉沉间，她听见司珏的声音。 纪宛晴挣扎着清醒过来，天花板在视野里摇晃，她主动想要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掌心却落了空，只攥到一团冰冷的鬼火。 “阿珏，你对我真好。”她眯起眼睛，声音甜丝丝的，“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迷蒙之间，司珏埋首在她身前，手指攥得她发疼。 纪宛晴脸色微僵，冷笑着闭上眼睛。 骤雨初歇，翻滚的云层散去些许，泠然月光从间隙间洒落。 裴烬将温寒烟最后一片衣角理好，起身时身形忍不住晃了下，他反手撑住桌面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缓缓睁开。 她身下垫着他的外衫，抱着衣角蜷缩在一处，青丝没有挽起，顺着莹白脖颈肩膀倾泻而下，几乎和他的玄衣融为一体。 绿江虐文系统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才从一堆马赛克里钻出来，啧啧称奇，[你厉害，给你大拇哥。] 要不要看看，究竟是谁睡睡。 心口一阵气血翻涌，裴烬一口血呕出来，淋漓鲜血淅淅沥沥落了一地，几滴血珠飞溅上温寒烟衣摆。 [刚才那个任务虽然没做成，但是白月光已经自己解决了！现在你帮她解了蛊，就算抵消，这次不算任务失败。] [怎么回事？] 但现在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一道殷红色泽拖拽上去，更显凄丽。 无妄蛊。 这是许久前裴氏一名先祖偶然自创出的蛊种，但由于效用太过恶劣阴狠，是就连裴氏都严令禁止的东西。 蛊中滴入心头血，便可将两人性命牵扯在一处。 第一次，是他修为尽失，这不过是个开始。 若温寒烟修为晋阶炼虚境，羽化境，甚至归仙境，他很可能会死。 此番无妄蛊受人催动，那人打的主意，恐怕就是一石二鸟，要他和温寒烟一起死在东幽。 裴烬指尖搭在温寒烟发丝上，轻轻替她拢了拢碎发。 无妄蛊理应在九州失传已久，无裴氏血脉者，绝无可能得到。 这无妄蛊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我没事，不必担心。”裴烬撑起眼皮看它一眼，低声安抚，却牵扯了伤势又呛咳出一口血来。 否则，以温寒烟的性格，即使嘴上不说，心底也多半过意不去。 昆吾刀重重点头，“刷”地一下闪到温寒烟身侧，刀光明灭，刻意放轻了动作，勤劳地开始一寸寸剥落那层血痕。 那声音像是碾碎了的梨花，清软中几乎溢出花蜜。 裴烬一把捏碎了供桌一角，方咽下不久的血气再次翻涌。 裴烬压抑着轻咳两声，视线落在熟睡的女子脸上，片刻又猛然挪开。 …… 【总算醒了啊，宝贝，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你快看一看，咱们这次真的是赚大了——】 温寒烟一眼便看见【炼虚境中期】五个字，目光微微一顿。 【你和反派一人修道一人修魔，原本是功法相克不能双修的，所以之前你没得到什么好处。】 一些混沌之中的记忆瞬间回笼，温寒烟身体一僵，努力平心静气转眸观察四周。 下一瞬，她冷不丁对上一双黑眸。 “早上好啊。”裴烬扯了 怎么能算不好呢？ 在那些零碎的记忆里，她似乎为了逼他，说了些不那么好听的话。 温寒烟思绪纷飞，像是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抓不住，摸不清。 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若她死于桃花蛊，道心誓便自然可解。 温寒烟撑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用力，滑顺的布料在指缝摩挲，她一怔，才发现身下垫着手里攥着的，还是裴烬的玄衣。 “多谢你帮我。”温寒烟将法衣扔回去，话音微顿，“还有，抱歉。” 衣服不偏不倚落在他怀中，不知是不是掀起了细小的浮尘，他竟偏头轻轻咳了两声。 裴烬将外衫披在肩头，玄色颜色更深更重，将他整张脸都衬得惨白，一双唇泛着诡异的丹红，像是血色，血色之下，仿佛深掩着毫无生气的苍白。